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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墨尽日被乔淇拖进屋里好好的再教育一番,告诉他女人不是男人系在腹上的坠饰,她们有主见、有想法,有自己想做的事,一味要求她们只能在家相夫教子,那会扼杀她们的性情,他得到的只会是一个唯唯诺诺的空壳子,不再是他所爱的那个人。
她以自己为例来开导他,说若是靖玉沈天洛像他一样迁腐,今日就不会有名闻遐迩的莲香楼,她也教不出如乔灏那般的商业霸主。
不过,正事说完,她藉题发挥,劈头痛骂他从不尊重女人到大男人心态作祟,以及当上个小将军就得意忘形,连他老是不笑摆具脸也骂进去,从头嫌到脚,喷了他一脸口水才肯放他一马。
那一夜墨尽日没有回府,他在丐帮总部的屋顶吹了整晚的风,偷了师父私藏的竹叶青,一个人闷着头独饮,脑海中不断回想乔淇说的话,以及他和凤栖岚相处的种种。
两个不一样的女人却让他有相同的感觉,他喜欢岚儿不就是因为她那股不让须眉的勇气,为国为民的抱负,今日他又怎能妨碍所爱之人发展所长呢?
日头从东方升起的那一刻,他终于突破了自己的执迷。其实他本就四处为家,何必被小小的将军头衔困住,那甚至曾为他所办弃,为何为了它逼走心上人,让她伤心欲绝的离开?
七儿说得没错,爱没有绝对,也不该去计较输赢得失,更没有谁该去迁就谁,除非不爱了,否则就要站在对方的立场去设想,不是要求别人给自己什么,而是自己想要什么,并且尽全力去保有它,直到无法拥有为止。
动了动腿,伸伸僵直的腰,他将喝光的空酒坛往下一丢,坛子碎裂的声响引得不少乞丐注意,但是他们什么也没瞧见,只有一阵玄色的影子掠过眼前。
墨尽日回将军府略作梳洗后,便想和凤栖岚做一番深谈,把心中所恩所想全告诉她,让她安心,放下芥蒂,不再为两人的未来烦心。
殊不知手下告知公主一早已经出京了,人也走到城外十里了,他一听,心惊地快马策奔到城门外,却只能看见车队远去扬起的烟尘。
“公主,你真的不等墨将军吗?”烟霞一脸担忧地问。走得这么匆忙,难道心里真无遗憾,甘愿天各一方?
“早点回去也好预做防范,北蛮大军不等人,多停留一日,我朝安危便朝危险更进一步。”等了他一夜却不见归来,她的心凉了,不愿再等。
凤栖岚忍着不回头看,她怕一回头就不想走,会傻傻期盼伤了她的那个男人会追来,要她别走。
“可是离开前,公主和墨将军不是闹得很不愉快,不把话说清楚好吗?公主一早眼眶都是红的。”烟霞相当自责。是她和阿龙硬要撮合两人,完全忘了两国国情不同,风俗民情也不尽相同,想法南辕北辙的两个人怎成良缘?
她低声轻笑,眼神却带了淡淡惆怅。“那是急于归乡,想家了,我想念雨晴和云绯、雾色,想身怀六甲的皇姊,想城里的桃花,想公主府里刚驯养的小牡马。”
人在受伤时总是想回家,回到熟悉的地方,看到熟悉的人,听到熟悉的乡音,心口的伤会轻了些,觉得人哪有过不去的坎,笑一笑便也过去了。
“家乡的桃花早就谢了,如今都结实累累,一颗一颗饱满的小青果挂满枝头,等我们回去就熟透了。”她口水一收,想起满园的果香。
“瞧你嘴馋的样子,真给你一篓甜桃也吃不完,还不浪费了。”凤栖岚取笑侍女的贪嘴,说说笑笑竟也冲散不少离愁。
烟霞没多想地回答,“那就送到莲香楼请大师傅做几道水果料理,上回的『苦瓜排骨悉尼』我就喝了一大碗,公主你尝过以后也大赞不己,说要抄了食谱让御厨照着做。”
一提到莲香楼,凤栖岚不免想到与其有关的墨尽日,本己压住的思念又涌上心头,清艳的娇颜浮起淡淡的愁色,眉间轻燮。
明明叫自己不去想偏又忘不了,想心如止水又心潮起伏,思潮如喧闹的江水,浪头一波压过一波。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
“对了,公主,左相他晕头了吗?真要让三公主当女……”小公主才几岁呀!
她话没能说完,凤栖岚比了个襟声的手势,不让她口无遮拦地议论朝政。
由于保护凤栖岚的凤瑶国亲兵已然殉主,回程路上,为显腾龙国威仪,亦为表示诚意,沈子熙特别派了三下名官兵护送她安然返国。
因此除了主仆两人是凤瑶国的人,其余皆是腾龙国士兵,她们俩之间的谈话需要谨慎小心,因为腾龙国之所以同意签定盟约,主要是女王主战,若是王位易主,那已签定的盟约将不复存。
而且,没有一国君王愿意和动荡不安的国家连手出击,内乱不治如何攘外,到了战场上该听谁的就是极大的争议。
“烟霞,你怕吗?”这次回国不只要面对北方蛮子的挑战,还得应付朝廷各派的对峙,凶险重重,她真担心以皇姊的体力是否能负荷。
烟霞坚定的摇头,“有公主在,奴婢不怕。”
“对我这般有信心呀?我都烦心一根蜡烛两头烧,恐怕忙不过来。”既要调兵镇压,又要威摄群臣,看实不是件简单的事。
兵权不完全在她和皇姊手中,总是令人不安心。
凤瑶国兵权一分为三,一在皇姊手中,是为虎符,可调动三十万兵马,一在她手里,同样是三十万大军,凤令为符,另有一军符为麒麟符,统御百万雄兵,可是包括她和皇姊,都不晓得是谁持符令,那是先王生前下的皇命,有人说掌控在兵部尚书手上,因此才令皇姊有所忌惮,纳其子为侧夫以为牵制。
“公主,谁不晓得苏右相喜欢你,多次请女王赐婚,还有翰林院陈大人……”公主的支持者众,她登高一呼,谁敢不拥戴?
“瞧你尽说些惹人笑话的事,我……咦!座位底下放置点心的暗柜似乎动了一下。”是她的错觉吗?还是马车压过坑洞颠簸了一下?
“不会是老鼠吧?公主你脚抬高,我马上去唤人来捉……”烟霞花容失色。她和公主都怕老鼠呀!
“不要叫人、不要叫人,是我啦”一颗黑色小头颅从捕锦车座椅下钻出,还大大喘了口气。
“小三儿?”凤栖岚瞪大眼。
颇为得意的乔小三咧开缺牙的嘴一笑。“公主姊姊,我来陪你了,看到我你有没有很高兴?”
不,相反,她吓死了!“太胡闹了,马上下车,我让几名士兵送你回帝都,不许跟着我。”
要是他有个什么损伤,她如何向他爹娘交代。
“好不容易溜出来,我才不要回去被我爹骂,你看看我眼睛肿肿还有黑眼圈,因为我偷看………呃…不好的事,他就好狠心地不顾父子亲情,罚我关禁闭。”他说得煞有其事,一脸委屈。
其实他没说的是他太顽皮了,到处偷窥人家夫妻行房,还淘气地大叫,吓得人家倒阳,太多人来告状,乔灏好笑又好气地罚他面壁思过。
不过事主换成他夫妻俩,那就是绝对的暴怒,把儿子丢进只有一扇小窗,大概手壁能穿过的反省室,不写完三百遍悔过文不准出室。
没想到乔翊精得很,早就骗了一群乞丐在底下挖了条地道,因为出口在角落,用角柜挡住就没人发现。
“不管摄政玉怎么罚你,做错事就是做错事,不可以用逃家做为手段,那是不对的行为,你爹娘会担心的。”孩子只身在外,谁家父母不忧心。
“嗯嗯!鲍主姊姊的声音好好听,小三听得好陶醉,你再多骂我几句。”
乔翊连连点头。他已脱下一身锦衣换上粗布杉裤,膝盖处明显有花色不同的补丁,不看他的慧默眼神,其当是一般穷人家小孩。
“你这孩子就不能安分些吗?谁家娃儿有你这般顽皮。”凤栖岚因他逗趣的模样而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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