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春天(四季组曲系列之一)(26)



「结婚是件喜事别愁眉苦脸,你瞧你的家人倒挺能适应的。」怡然自得。

看向猛向镇长敬酒的大小蟑螂,聂沕离心中有更多的无奈,「你为什么没说你是英国望族之後,身价百亿?」

神探福尔摩斯呵呵笑地拉拉帽檐,「你爱上的是我家丫头又不是我,没必要逢人便介绍我是一座钻石山吧!」

「狡猾。」他们都被他骗了。

「小子,真正的狡猾在你对面,而你以後要改口叫她外婆。」小镇多风云,卧虎藏龙。

「她是卑鄙。」逼他签下不平等条约。

简直是个老贼,存心偷光他的家底。

蔚海洋大笑地拍拍聂沕离肩膀,「你知不知道整倒梁氏企业的另一股力量来自何方?」

「不是你吗?」以他的实力绰绰有余,可他甘於平凡与马为伍。

「丫头的父亲是马来西亚富商之子,全国一半的橡胶出口是他家族经营的,你能想像走了十公里还走不出春家橡园的盛况吗?」

虽然不常往来,但血缘是斩不断的,唯一的孙女受了欺负怎么可能不出手。

「姑爹,你不会是要告诉我春天其实很富有,只是她奸诈无耻的外婆宣称她很穷,把她的那一份藏起来?」如果是,她就该死了。

聪明人一点即通。「不然你以为她哪来的钱和大企业抗衡,一间小小的温泉馆赚不了多少钱。」

「我要掐死她……」这个死老太婆拿春天的钱和他谈判,她实在太可恶了。

难怪他嫌贫爱富的父母乐於与小镇居民攀交,大概这里蕴含不少人物吧!

「别太冲动,婚礼要开始了,你还想娶老婆吧?」总不好真弄出个鬼来。

好,忍她一时。

不觉寒意由背後射来的「玉女」婆婆与雷公聊得正起劲,毫无危机意识的笑得咯咯咯,活似老母鸡在下蛋。

一阵动人的弦乐由楼梯间传来,一身洁白头戴花环的春天女神缓缓走出,手中的竖琴发出悠扬的乐音。

所有人都醉了。

啊!春天。

「你们几个男女傧相在搞什么鬼,还不就定位。」自称是玉女,但看起来像媒婆的岑婆婆大声吆暍。

大家如梦初醒的赶紧各就各位,由阴山姥姥,也就是镇长主持婚礼,一堆魑魅魍魉挂上主持人、证婚人的牌子准备上台致词。

不过光是镇长一个人就讲了将近四十分钟,有人不支的开始打盹,所以忍无可忍的聂沕离将他轰下台,迳自拉著春天在结婚证书上签名,然後大声的宣告——

「我们结婚了。」

很另类,但也很感人,所有人都拍红了手,大喊解脱了赶著去抢食,没人在乎新郎、新娘哪去了。

反正是热闹嘛!不来凑一脚怎行,谁管他是婚礼还是丧礼,吃喝一顿走人是习俗,春天再也不是大家的春天了。

「老婆,你一定要一边脱衣服一边掉泪吗?」活像他要强暴她似。

「呜……梁小姐好可怜喔!你看她都破产了还被债主追。」人家真的没钱嘛!干么又拉又扯要她还钱。

「别人的事与你无关,你烂施什么同情心。」新婚三把火,他忍很久了。

善良如春天的春天不忍心的抽抽鼻子,「大家相识一场也算有缘,你拿些钱帮帮她吧!」

「我为什么要?」好不容易弄垮梁氏企业,他岂会助他们东山再起。

一想到差点失去所爱,聂沕离的气难以平息,他无法想像没有春天的日子。

「她是你的前任未婚妻,而且几乎成了你的妻子……啊!你别脱我的衣服啦,她真的很可怜……呃!你的手放错位置,人要不念旧怨……喔!你太用力了,助人为快乐之本……」

声音逐渐转为喘息,嘤咛声取代助人的善心,一件件贴身衣物滑落地板,雪白如脂的肌肤映出羞涩的娇色,处子的情欲被开启了。

欲火焚身的聂沕离成功的转移春天的注意力,脚一踩按掉电视画面,将心爱的老婆抱上爱的大床……

以下画面,儿童不宜。

我们就以两情绪蜷、爱语不断带过,花一样满室芬芳。

春天——

真的来了。

五年後——

新坟一座香烟袅绕,美丽的少妇牵著一双儿女持香上祷,笑脸温柔微带著感伤,昔日的淘气之色已失,更添成熟女子的妩媚。

「春天温泉馆」的生意蒸蒸日上,多了观光客的光顾,绿柳垂岸的露天温泉已不敷使用,因此并入「春天大饭店」只接受贵宾卡的使用,不再容纳过多的人潮。

但小镇的居民例外,他们拥有优先权,而且不收一毛钱。

享年六十五的岑婆婆在睡梦中辞世,神色安祥还带著一丝得意的微笑,彷佛知道自己的安排会为孙女带来幸福,所以她走得了无牵挂。

人在死前似乎有某种预告,她在大限来临前将隐藏多年的秘密托出,也让一对相爱至深的夫妻在数十年後得以团聚。

粱家在五年前移民国外不知去向,无人照应的徐彩凤在狱中饱受狱友欺凌,最後因爆发她被女狱官性侵害而羞愧自杀。

她的遗体还是春天从报上得知消息请人收埋,每逢过年过节她还会偷偷的去上香,怕丈夫又要拦著不让她关心别人的家务事。

「妈咪!曾余霞和雷浩云是谁,我们为什么要拜他们?」四岁大的幸福指著刚认识的字问道。

「他们是妈咪的外公、外婆,也是你们的曾外公、曾外婆。」对不起,迟了二十六年才来祭拜你们。

「那他们为什么葬在一起呢?」哇!他有两个曾外公、曾外婆!小朋友一定很羡慕他。

「因为他们彼此相爱,舍不得分开呀!」若非第三者的搬弄,他们早该在一起。

命运造就了一场爱情悲剧,阴阳两隔,连死後都不能相聚,一在内一在外遥遥相望却不相见,任由相思徘徊四、五十年。

不被家庭接受的婚姻走得辛苦,她能做的只是顺从两人的心意将他们合葬,了却悬宕数十年的遗憾。

「就像妈咪爱爹地,爹地也很爱缠妈咪一样吗?」爹地最坏了,老爱跟他们抢妈咪。

笑了笑的春天才要回答,一道不满的深沉男音由背後传来,顺势由後环抱著她微凸的小腹。

「就知道你又跑到老太婆坟前,她死都死了还霸著你不放。」生前难缠,生後难搞,一样折腾人。

「我想她嘛!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想到此不免有点感伤。

聂沕离抱起和母亲长得一模一样都很春天的女儿快乐,温柔的吻著爱妻。「你还有我们呀!我们一家人永远不分离。」

就像他的名字,勿离。

「嗯!我还有你们。」轻靠丈夫怀里,春天笑得十分恬静。

「姑爹要走了。」

「这么快?」

不能说没有失落,姑爹就像她父亲一般的照顾她,让她无忧的做她自己。

「妻奴嘛!他的小妻子说要去日本赏雪,所以他们提早一个月出发。」这季节哪来的雪,真是一对白痴。

古里古怪的小女生,甚至比他妻子还小,只有十八岁,但更怪的是她也叫春青羽,容貌神似姑爹死去的妻子。

当然,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与他无关。

他还不是妻奴,镇上的人都说他是土地公,对妻女的要求有求必应。「老天是公平的,姑爹也该拥有幸福。」

「妈咪,你叫我呀?」有点昏昏欲睡的幸福猛一清醒,稚憨的揉揉眼睛。

春天笑得满足,轻轻抚著他的头,「我们一家都要幸福快乐。」

「还有美满。」不太高兴的聂沕离踢了老人家的墓碑一脚,不齿她的卑劣行径。

什么幸福、快乐、美满,人都死成乾了还一堆遗言,以後他的孩子一定会被笑,因为输不起的曾外婆所取的烂名字。

「老公,你虽然很幼稚,可是我还是很爱你。」这个霸气的大男人呵!
上一篇:春风 下一篇:大龄凤凰女

寄秋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