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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5)



“下车。”他忍着气。

“下车?”他赶她下车……

“你家到了。”终于可以摆脱她了。

“喔!”原来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他被她逼到极限,准备将她就地正法,杀人灭口。

“喔什么喔,你到底睡醒了没有?站好,摇摇晃晃像什么样子,大门钥匙呢……你没骨头呀!不要一直往我身上靠……”可恶的女人,她就对他这么放心,没想过他也是会有兽性大发的大野狼。

冯天纲冷汗暗流,一手搀扶着直往他偎的娇软身躯,忍住不让视线往白嫩的胸口瞟。

没人会说何春风是美女,但她身材高挑,上围丰挺,一头留了七、八年的如瀑长发丝墨亮有光泽,若再衬以猫似的谜样双眸轻眯,还真有几分魅惑风情,让男人忍不住要露出狼相。

“靠一下又不会少块肉,你真的很小气耶!”伸了伸懒腰,她没伸手掏钥匙,直接朝他摊开掌心。

“干么,又没带?”他是她家的菲佣不成。

冯天纲脸色不快的取出自己的钥匙串,找出其中一支启开了何家大门。

“很重呐!我出门只带五百元和一张电话卡。”她说得很理直气壮,某人却气得想当场谋杀她。

“我买给你的手机呢?”全球定位的卫星手机,价值不菲,不论在深山高原都收得到讯号。

何春风微微怔了一下,迷惘的眨了眨眼。“呃,好像放在电视柜上。”

“放在电视柜上?”他一听,脸黑了一半。“你知不知道手机的作用是什么,我要你随身带着,你给我当家用电话,存心想气死我是不是……喂!等一下,你家为什么是暗的,何爸何妈呢?”天黑了还不开灯,想省电呀?

“他们去垦丁七天六夜游,顺便听听‘春呐’。”享受人生。

闻言,他的脸全黑了。“就放你一个人看家?!”真放得下心?

何春风唇畔扬起一抹黠笑。“不是还有你们吗?我妈说,我要是不敢一个人在家,就叫你们兄弟三人轮流来我家陪我。”

“何、春、风。”为何他有被耍了的感觉?

她呵呵低笑。“我们家的墙很旧很老了,你千万不要吼叫,不然等我爸妈回来看到一个好好的家变成废墟,他们会很难过的。”

“你……你……如果哪一天被你气死了,我一点也不意外。”凶手除了她,别无他人。

“人家哪有这么恶质,远亲不如近邻嘛!我们要守望相助、相亲相爱……咦!你的手怎么了?”好像……嗯!牙印。

他冷着脸,轻哼,“被一只贪嘴的猫咬了。”

“不……不会是我吧?”她心虚地笑了笑,假装无辜。

“你说呢?”他举起微渗血的手臂,让她瞧个分明,自己做过的事别想赖。

“我哪晓得是哪只野猫咬了你,也许是你新交的女朋友。”她打死不认账,装死。

冯天纲陰恻恻的一笑,大手攫住她后颈,额头抵着她的。“你想当我的女朋友是吧!”

“冯妈妈,我要告状,冯老二欺负我啦!他说我又重了,胖得向一头猪,人家不过不小心牙齿碰到他的肉而已,他居然过分的拿我的身材大做人身攻击,我的心灵受到严重创伤,我要求补偿……”

除了不姓冯,何春风俨然是冯家另一个孩子,她那对感情如倒吃甘蔗越来越甜蜜的父母一相偕出游,不管她本人意愿如何,一定会被“请”到冯家作客,当个受宠的小公主。

而且一见到疼她如宝的冯母——刘玉云女士,她这个明明已经是二十四岁的女人,马上化成十岁小女孩,挨到人家怀中撒娇。

这情景不时上演,对冯家男人而言早就习惯了,她要是超过三天没出现,他们反而忧心忡忡,赶紧派个人过去了解一下。

“何春风,你少颠倒是非,你在我手上咬出个牙印还死不承认,打小报告的行为更不可取,你到底有没有身为人的自尊?!”竟然反咬他一口,简直太嚣张了。

因为停车,晚进门一步的冯天纲一听她恶人先告状,脸一沉,气呼呼地走上前做了个要把她当衣服拧干的拧扭动作,警告她小心祸从口出。

“冯妈妈,你看他啦!在你面前还摆出一副流氓样,我家有根赶牛的藤鞭,我拿来借你怞他一顿,他实在太坏了,没口德,你不打不成器。”她吐了吐舌头一点也不把他的怒意看在眼里。

“何春风,你敢说我坏……”迎面飞来一盒面纸,中断了滔滔怒语。

“哎呀!自尊一斤值多少?你横眉竖目的模样好可怕,冯妈妈快救我,你儿子要杀人了,赶快用伟大的母爱感化他。”嘻嘻!气死他活该,老爱跟她计较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何春风……”他气得一把捏扁面纸盒,狠狠地瞪着朝他扮鬼脸的可恶女人。冯天纲跨前一步想赏她一记爆栗,谁晓得母亲大人的化骨绵掌技高一筹,往他腰肉上一掐。

“你有完没完呀!老是连名带姓的吼我的小春风,光长个个不长脑,好歹你也大她六岁,让她一下不行吗?”

“妈……”他是受害者呐!

“叫妈也没用,不对就是不对,哪由得你哭爹喊娘,人家春风是一个面皮薄的女孩子,你这大男人干嘛处处找碴。”刘玉云一味的偏袒,好像儿子是外人,专门欺负她的小宝贝。

“她的面皮薄?”听到快吐血的冯天纲柔柔被拧转一圈的腰肉,有些不平地抗议,“妈,我才是你亲生的儿子吧!你胳膊向外弯的也太严重了。”

出身书香世家的刘玉云睨他一眼。“没听过‘兼爱’吗?你这鸡肠乌肚是跟谁学的,人的视野要放远,不要在小事上打转,会成不了大气候。”

冯家老妈的偏心由此可见一斑,她实在太喜欢嘴甜又讨她欢心的邻家女娃。

不过也不能怪她偏宠人家的女儿,她出生的家庭连着数代以男丁居多,打小一堆堂哥堂弟,表哥表弟,就她一个女的倍感孤单,想找个人说知心话也十分困难。

后来她嫁进的冯家和她娘家的情形差不多,男多女少,因此她下定决心要多生几个女儿为伴。

可惜天不从人愿,她怎么努力还是落空,甚至为了拼个女儿而把身体搞坏了。

后来何家夫妇抱着刚满月的女儿上门来送红蛋,不只是小女孩福厚,或是其他因素,何春风每来一回,她的健康状况便好上一些,到最后就慢慢康复了。

所以她一直称何春风是她的福星,这些年她百病全消,连点小病痛也没有。

“就是嘛!冯妈妈说的可是金玉良言,你要牢记在心,我胆子小,禁不起你一天到晚吼来吼去。”何春风装出害怕的表情,可眼底笑意骗不了人。

她有两张王牌,冯爸爸、冯妈妈,谁也动不了她。

“小人得志,最好你胆小如鼠,连点吼声也听不得。”敢捋虎鬃,她的胆子能小到哪儿去。

小猫似的无辜瞳眸眨了一下。“我是比你小呀!你看我不是很认命的被你管,你叫我往东我就不敢往西,你有看过比我更乖的人吗?”

呵,不往西就走南北,人生的选择不只是一条路。

“你……”这魔女,装可怜最拿手,信手拈来毫不费力。冯天纲莫名地想笑,无力又……多了一丝宠溺。

她真是他的克星,天生来压他的魔障。

“好了、好了,小两口别拌嘴了,快过来吃饭。”这两个孩子呀!何时才能长大一点,老让人躁心。

大家长冯正祚的话立即掀起一阵涟漪,被配成对的“小俩口”不约而同的发出抗议。

“谁和他是小俩口,我又没有被吼的被虐倾向。”

“谁和她是小俩口,她那身肥肉足以煎出一锅油。”

被虐倾向?

一锅肥油?

一说完,两人同时瞪向对方,一副“你死定了”的样子。

见怪不怪的冯家人只是会心一笑,没做仲裁人调解。这两人闹归闹,总还有分寸,即使闹得屋顶快掀了,到头来仍是风平浪静,啥事也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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