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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喜欢拆礼物的过程,即使送礼的人充满问号。
「养得很好吧!四肢健全,目露凶光,凶猛无比,见人就咬。」与四足动物无异。
「你说的应该是宠物而不是人。」萨胤风以不赞同的眼神低视,眉头微蹙。
她反问:「有什么不同吗?他不过是穿上了衣服,会说人话而已,实际上尚未完全进化。」
杂耍团的猴子不也聪明绝项,会翻跟头还会跳舞,甚至提着菜篮上街买东西,这些他可不一定会。
打小入了龙门,眼界宽的西门艳色向来不把男人放在眼里,以男卑女尊的门规来说,除非真有令人心服口服的真材实料,否则很难获得她一丝丝尊敬。
而五行中的夏侯淳、南宫焰和司徒五月和她混得太热,早就不知道敬意为何物,尤其是实力和她相差无几的火使者,在她面前和一般男人没两样,不需要对他太客套。
「喂!客气点,我的听力并未受损。」别把他贬得太过份。
当没听见嘀咕声的西门艳色仰起头。「那个聒噪的家伙不用理会,他是我们家中的摆饰。」
「摆饰?」鬼吼鬼叫的南宫焰做出凶恶表情以示不满,但真的没人理他。
「你有一个相当大的家庭,非常幸福。」除了少数较碍眼的活动家具外。
萨胤风的语气不像羡慕,他以平静的目光扫射各行其事的众人,各人各态尽入眼底,不因他的出现而刻意表现热络或欢迎,依然故我地当他是另一件会动的家具。
在乍见门外盘据的两条巨龙时,他便感觉到门内的气场十分强大,既混乱又和谐的混在一起,让人感受不到奔流暗潮的汹涌。
他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不致看不出这扇大门内暗藏玄机,虽然所有走动的人看起来并无异样,可每一个人的步伐都极轻,彷佛是夜行的猫,足不沾地。
「是挺大的,但也烦人,希望不致吵到你的清修。」西门艳色并未为他介绍家庭成员,迳自丢下他往厨房走去。
龙门的确人才济济,会飞的、会打的,舌灿莲花的,包罗万象的奇人异士都可喊出名,是精英份子汇集的最大帮派,想找个会煮饭的大厨师并不难。
实际上,在台湾的龙门分会中就有三个中烩师傅,三个地方料理大师,一个专做各地小吃的师傅,以及网罗各大西餐厅的名厨,林林总总加起来有近二十位中、西餐大厨。
这还不包括准备茶点的糕点师傅,每日换新的伺候几张挑剔的刁嘴。
可是龙门门规中有一条硬加上的条文,出自门主亲笔所写,凡是分堂口以上的堂主都得精于各国料理,不得违抗。
而首当其冲的五行使者便是这条文的受害者,还学不会扎马步就得先拿起锅铲,分辨糖、盐、酱、醋、茶的用处,并强迫性的学得一手好菜。
为免厨艺在忙碌的生活下退步,某人硬性规定他们每个星期日都要轮流下厨,提升做菜的功力,不致生疏手脚。
「清修?」算盘珠子一拨,身形极快的夏侯淳往前一站,挡住欲跟进的和尚。
「我是带发修行的苦行僧,以钻研佛法为毕生学问。」他双手合掌,脱口而出一句阿弥陀佛。
「不可能,你当不了和尚。」一道身影如幽灵般飘过,白发及腰。
「司徒,你不要插话,还没轮到你上场。」他得失衡量衡量怎么盘算费用才不会吃亏。
司徒五月无声地又飘过来,眼露同情的轻慨一声。
「请问这位大师法号如何称呼。」先礼后兵,礼仪不可废。
「姓萨,但无法号。」以不变应万变的萨胤风话不多,直视意有所图的男子。
其实他看的是垂挂男人胸前的金算盘,不解为何有人会将俗气的金子挂在脖上,还打造出算盘形状,一副守财奴模样。
「萨大师,你是来作客还是打算住上一段时间?」斋饭比荤食贵,这点要记在本子上。
「我不是大师,请直接叫我萨胤风,叨复数日便走。」任务一完成,他便没了逗留理由。
他并非第一次来台湾执行诛杀指令,却是首次有种舍不得太快离台的失落,好像这一离开将会错过最重要的一段生命旅程。
「好吧!萨大师,你会做什么?」譬如除草、捉虫、捉捉角落的蜘蛛。
「我会念经。」除了杀人外,这是他唯一端得上台面的才华。
夏侯淳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我们家里没人信佛,可免了这一项,你总会洗碗、拖地吧!」
「没做过。」在上凉寺中,有位小沙弥专司琐碎小事,毋需他动手。
「喔?」他是哪门子苦行僧,不会是招摇撞骗的白食客吧?
「善待他,你和他起码要相处三十年以上。」司徒五月经声的凑耳一提,朝夏侯淳的肩轻轻一拍。
他的眼蓦地睁大,来回地看向厨房和黑发垂肩的和尚。「告诉我,你在开玩笑。」
白发飘然而过,丢下一句,「就是他。」
水使者的预知能力比格林威治时间还准,一丝一毫不打折扣,即使他的说法雾朦朦,没头没尾地好像打哑谜,但听得懂的人还是明了他的意思。
大失所望的夏侯淳只得万般不愿地收起金算盘,感慨万千的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是你?」他的天敌女友已搜刮他不少钱宝贝,不想办法捞点本填洞怎么成。
「什么是我?」他到底在说什么,为何露出一脸悲切神色?
「我……」很缺钱,想当一日和尚化缘。
「该死的西门艳色,你摸完糖罐水勺了没,我饿得都可以吞下牛皮沙发,你这只乌龟还在磨蹭什么,想我把你烹了当大餐不成!」
「谁是西门艳色?」难道他从头到尾都搞错目标?
饥饿的南宫焰用古怪的眼神瞟瞟十分惊愕的男子,食指往厨房的方向一指。
「她就是西门艳色,你不会现在才知晓领你进门的人是谁吧!」
第三章
十亿日币的人命有多重?
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价值多少?
十亿真的值得吗?
若有一座天秤能衡量,不知将会倾哪一端,是生命的终点,还是璀璨人生的未来。
刚和京都方面通完话的萨胤风放下手中电话,若有所思的盯着佛珠上的真言,有些困扰地想从镌刻的字形中寻找答案。
用利刃割断草田议员的颈子时,那年他十六岁,还是不知道害怕为何物的莽撞少年,他杀了第一个以金钱为交易的男子,不觉有错的走入布满恶臭的血腥之路。
干他这一行不容许错误发生,他杀人、人杀他,若有一个不慎失了分寸,躺在血泊之中的尸首有可能换上他的脸孔。
这回是他太轻忽了吗?
或是过于自大。
经过再三确认,反复的追问,由三上村夫口中得知,他确实犯了自视甚高的毛病,目空一切的以为驾轻就熟的事不会出错。
殊不知这份自信让他有了破天荒的失误记录,居然大搞乌龙地把酷似女子的男人当成目标,以一枪一子弹的习性扣下板机。
结果他的行动不仅全盘失败,还阴错阳差的住进目标家中,和她朝夕相处,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其实他不是没有机会痛下杀手,以往的任务他只需杀人,不用和目标接触,纵使对方命不该绝,他仍不皱一下眉头的刀起刀落,任血喷洒。
可是面对那张清丽的脸孔他却有了犹豫,心中有一条看不见的线正在拉扯,让他一再迟疑的下不了决定。
该不该动手已不是问题,天杀星降世的他主杀戮,命里注定杀光身边所爱之人,孤独一生的走向日落,回归原来天象。
所以他不能有情,更别妄想动心,只要稍有妄念,不幸的事件便尾随而来,迅速斩断萌生的非份之想,不让他脱出命运的轨道。
「我该怎么做才好呢?」他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