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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却有人意图破坏这份庄严肃穆和宁静,虽然眼前站立的只有一个人,可周遭的呼吸却不只一道,树影晃动总会多出不搭轧的暗影,随着太阳的移位而渐渐现形。
「带来了,在车上。」那么庞大的数目,可不是两只手提得动的。
为了配合京都的古意,西门艳色所准备的车子并非喝汽油的四轮传动车,而是两个轮子的人力车,应景的车夫还托着下颚打盹。
没办法,这座城市太古老,老得让人觉得出现现代化科技是一种亵渎,一切古化才符合意境,不致产生古今参杂的突兀感。
「车上?」男人抬头看了一眼,随即不悦的怒道:「不是只要你一人前来,为何还有其他人?」
难道她没发觉纸上的暗语?
她肩一耸。「总要挑个孔武有力的掮夫来扛,瞧我细皮嫩肉的,怎么可能扛得动一百亿。」
男子听见一百亿时,双眼亮了一下。「那你把钱拿过来,一次一箱。」
「一次一箱?」胃口真小。「我先前受过伤,没力气,不如你自己过来取吧。」
想要饱食一顿就得付出劳力,天下没白吃的午餐。
男子的声音一厉,十分不高兴,「不要跟我耍花样,你不想见到你母亲和弟弟吗?」
她一笑。「这也是我要给你的一句话,在我面前耍花样并不聪明,在我没见到母亲和弟弟平安无事前,你一毛钱也拿不走。」
真当她是初出茅芦的新手不成。她十五、六岁就开始劳碌的一生,还没几人比得上她命苦,早上在卢森堡,到了下午又飞到瑞士,晚上睡在德国旅舍,一早起来直飞雅加达,三十六小时内和八个国家说哈罗。
「哈……是吗?钱就在车子里,还怕它长脚飞了。」只要杀了她再取财,那一百亿日币就是他的。
「是呀!钱不会长脚飞了,但会化为灰烬。」她可是有备而来,不会再中暗算。
「什么意思?」他眼一眯,轻掀帽沿。
咳笑一声的西门艳色高举手中黑色四方物。「听过遥控器吗?我一根轻如樱花瓣的食指朝中间的红色按钮一按,车子底座就会像祗园祭的烟花向四周爆开。」
「你……你在车子上装炸药?!」该死,竟没算到她还有这一招。
「不,是照明弹,一经发射便会发出火光,将那些钞票烧成废纸。」炸药威力大会波及路人,而照明弹只是燃烧。「要我先试射一发给你开开眼界吗?」
她做势要按下开关,惊出男子一身冷汗。
「等等,不要动!」这种事哪能试,一试就全完了。
「我可以不要动,但我母亲和弟弟呢?你知道女人天生胆子小,要是一不小心受到惊吓而顺手一按……」后果自行想象。
「你……你的精明出乎我预料之外,是个谈判高手。」如果她不是那颗绊脚石,他会乐于吸收她为副手,兼暖床。
她的美和艳是男人的一大致命点,没有人能无视她的美貌,只要她肯略施媚术嫣然一笑,拜倒她足下的降臣将不计其数。
但她不屑一用,宁可用实力争取别人的认同,认为只有出色的表现才能为自己赢来一座桂冠,受人尊重。
「你在拖延时间吗?」她不喜欢拖泥带水的等待。
「咦?」
「用不着惊讶,我知道你在评估我有没有援手,想先查清楚车夫是否会武才肯动手,我说的对吧,三上先生。」人防她,她防人,很公平。
「不简单,我这身打扮你还认得出来,观察力果然敏锐,我还真低估了你。」不愧是龙门训练的精英,能一眼洞悉他的伪装。
笠帽一掀,露出三上村夫少了一半眉毛的脸,以及光溜淄,不留一根发的大头,模样像是剃度的和尚,引人捧腹。
不过西门艳色没有笑,仅挑起左眉以为表示。她的镇定令人激赏,同时也让人恼怒,好像没什么能影响到她,稳若泰山。
「一个人的声音再怎么伪装还是会出现破绽,尤其是你有搓大拇指的习惯,稍微有心的人都能发觉。」应该说隐藏自己的手法太拙劣,任谁都能一眼看出他是谁。
「看来我要改改习惯了。」三上村夫笑不达眼,下意识又搓起大拇指。
「咱们也用不着寒暄了,我母亲和弟弟呢?我迫切想念他们。」她将遥控器正面向着他,食指放在红色按钮摩挲。
他目一沉,扬起阴阴冷笑。「算你狠,我就让你见见令堂和小御寺。」
三上村夫把手举高,做出个「带人」的手势,漆朱雕栏后的神社走出四道人影,其中两人神似其母和幼弟,停在楼门前小桥上便不再前进。
不远,也不算很近,相隔大约一百公尺,能让人看出对方的形体,但又不清楚脸上表情。
「现在你满意了吗?」反正她离死亡也不远了,就让她占点上风。
美唇一勾,西门艳色冷诮地一晒。「我说我要见我的母亲和弟弟,你丢两个丑不拉叽的忍者出来做什么,他们的易容技巧真差。」
他一听,脸色微变,暗惊在心。「他们的确是你的亲人……」
三上村夫的话尚未说完,一道冷冽的银光倏地划过左颊,他完全看不出是何种武器造成,也没见她出手,似乎她抬抬右腕,银色光芒便由腕间射出。
骤起的疼痛让他收起嘲谑神情,眼神转为冷厉和戒慎,绷紧的肌肉看得出他处于盛怒中,似要在最短的时间解决她。
「别玩把戏,我的耐性不是很够。」这条毒蛇的牙是利了些,但还不够瞧。
「呵……」他阴冷的低笑。「既然你急着找死,我客气反而失礼,你的母亲和弟弟就当是陪葬的厚礼。」
他们一个也走不了,全都得死。
「是吗?」西门艳色勾起唇,看向他身后。
「什么意思?」为何她毫无失措神色,反而笃定……等等,他后面有什么?!
三上村夫倏地回头,入目的三条人影惊得他连退三步,完全怔愕的做不出任何反应,表情全空的看着他以为不会出现的男人,带着一对脱困的母子朝他走近。
为什么?为什么他一手布置的计划未依安排进行,反而落入可笑的结局?到底是哪里出错?!
他不敢相信,也难以置信双眼所看见的事实,上一秒钟一切仍在掌控之中,谁知一眨眼间,情势竟大为逆转,失去手中最有利的两张王牌,以及多了可怕骇人的敌手。
「听过声东击西没?你是太自满,还是过于愚蠢,竟没发现你派出探他底的人并未回来。」他最大的错误是轻敌。
「那个车夫……」他突地恍悟,但为时已晚。「你们倒是合作无间,坏了我的好事。」
「好事?」他竟说得出口。
「艳儿,离他远一点,接下来的事由我处理。」萨胤风将西门艳色往身后推,不许她动手。
接着再将西屋岚月母子交给她,他表情虽冷却异常关心她的呼吸浅慢,一次大失血让她体力大不如前,显得气虚。
当然,除了他以外,没人发现她身体出现的异常,就连历劫归来的一大一小,也因惊吓过度而紧躲在她身后,浑然不知她先前的出手耗去多少气力。
「留一个给我……」她还没弱到需要别人保护。
「不行。」他狠狠一睨,「休想」两字浮于眼中。
「你……」要不得的大男人主义。
「让开。」不忍她把自己折腾得不成人样,萨胤风语气更冷的驱她离远些,转身面对昔日好友。「三上,你有将人惹火的本事。」
对于他毫无表情的冷视,三上村夫只是若无其事的笑笑。「你真要为了个女人与我为敌?」
「是你逼我,我说过不要动她。」而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毒招尽使。
「哼!女人不过是件衣服,用过即换,值得你留恋什么?」她会成为他的弱点。「我不杀她,你怎么会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