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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货?
这话才是假的,这屋子里的物事,没有一样是假的。
上官静回到西南后,他先让人送给她一匣子玉石打磨的铃铛当谢礼,有大有小,有圆有方,有着各种造型,令人一见就爱上。
连送了几年,实在有些看腻了,她便自绘几幅风铃图样,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十七哥哥,我要这样子的。
隔年,她就收到冰种翡翠所做成的玉片风铃,每片玉下面是同色的玉铃,玉片一摇动,发出两种清脆声响。
再过一年,上官静举一反三的做了舟型风铃,舟上有一名船娘摇着橹,舟下有片莲叶托起,莲叶上是做成露珠形状的滚铃,风一吹,舟摇露珠滚,铃铃铃地不掉落,十分趣致。
还有大肚翁风铃、小跳蛙风铃、水滴形风铃、雁字形风铃……林林总总送来十来个,她一并挂在廊下,等风吹起,坐在屋内的她便能闲适的写字画画。
有病!她鄙夷。「那你干么不挂真玉。」
「怕贼惦记。」真玉挂她眼前她也不识呀!
「……」赵若瑜彻底无语。
这个姊姊越来越傻了,傻得无药可救,她要不找座大山巴着,谁来拉拔她病入膏肓的姊姊?
明明是自己的私心,赵若瑜也能拗成是救世主,她是为了姊姊才自我牺牲的好妹妹,穿越大神一定会实现她的愿望。
「二百两还要不要?」
「要。」
「先把借据写好。」
「借据?」赵若瑜闻言错愕。
「亲兄弟明算帐,亲姊妹亦然,一斤米才赚十文钱,我赚得很辛苦,你不会想赖帐吧!」钱是英雄胆。
一斤米赚十文钱看起来很少,但她是几万石、几万石的入仓,辗成白米卖,那就不是十文钱的数。
可是数学不太好的赵若瑜一听到才赚十文,立刻在肚里笑得肠子直打结,她酒楼一盘菜最低二两,一桌下来加酒水可比姊姊赚得多了,傻子才卖米,根本没赚头。
她酒楼的生意不好不坏,若扣掉成本算进去,以及大厨、掌柜、跑堂的工资,再把一些税加一加,其实她一盘菜赚的也只是蝇头小利。
反观赵若瑾的米全是自家庄子产的,卖多少赚多少,扣去分红和赏金,她的利润好上太多。
到底谁笨,谁聪明?
「你……你真是市侩,连自家人也斤斤计较。」她不满的控诉。
「签不签?」不签最好,她还真不想抛银子喂狗。
「签。」谁叫她缺钱。
一张借据白纸黑字,明明白白的写上借款人和债权人名字,有了名字还算不得准,还要盖上指印。
钱到手,赵若瑜心情也轻松了,她笑着道:「看在你这么有义气的分上,我送你一个消息。」说着神秘兮兮的眨眼,好像有天大地大的事要发生。
「什么消息?」赵若瑾随口一问。
赵若瑜把银票收好,笑嘻嘻的一扬长发。「秦若妍要来了,最迟三天抵达,姊姊保重。」
「什么,她又来了?!」
从没什么人或事能令赵若瑾花容失色,惊恐不已的瞪大眼,可是一听到「秦若妍」这个名字,她脸色一下子变得惊慌。
就连她四个大丫头,脸色也变得难看,严阵以待,只差没把锅子拿出来档人。
「花嬷嬷,快把廊下、屋里的风铃全收入箱笼里,用一把大锁锁住。」她的首饰、铃铛也要藏好。
「是。」花嬷嬷一脸紧张。
「你不是说那些是假的。」赵若瑜面有狐疑。
「假的也不想失窃。」她不给,谁也不能拿。
说得也是,一串串的假货也似真的一样,被人偷了多可惜。
「温香、软玉,收拾行李,咱们到庄子住几天,止莺、止燕准备出行马车和随行下人,我们立刻就走。」说是三天,谁晓得她会不会突然出现,那人的行为无法预料。
「是。」四人同应。
「还有,花嬷嬷留下,把贵重物品看管好,不论是谁来敲门都不许开门,咱们院子闭门谢客……」
第七章 我去你家提亲了
秦若妍是何许人也?
她不是毒蛇猛兽,更无三头六臂,不会飞檐走壁、踏雪无痕,拿起一斤重的刀还会砍伤自己,身无六尺八,眼非铜铃,虎背熊腰与她无关,没有一口钢牙,耳不招风。
她有点胖……好吧,是婴儿肥,有张满月似的月亮脸,全身软糯糯的像没有骨头,见了谁就靠上去。
不可否认地,她算是颇有姿色,身材虽丰腴但肤质白嫩,浑圆有致,捏下去的肉不可思议的有弹性,宛如香软的水蜜桃,捏着捏着就很容易上瘾,一捏再捏。
她还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泡在水里似,叫人看了心硬不起来,冷不防就着了她的道。
「若瑾妹妹,让我靠一下。」
咻!腰上的翠绿玉佩不见了。
「若瑾妹妹,你走太快了,牵我一下好不好?」
咚!玉镯子没了。
「若瑾妹妹,你的头发真好看。」
哗!坠着珍珠的金步摇不翼而飞。
「若瑾妹妹……」
那一声声「若瑾妹妹」喊得多可亲,听来如一家人般亲昵,但是谁都没看清过她是如何出手,只要她靠近身边一臂的距离内,被她所接近的人身上值钱物品都会离奇失踪,再也找不回。
一次、两次,大家还没怀疑到她身上,可次数一多,还有什么不了解,就是这个贼儿来光顾。
秦若妍的出身极其普通,乡野穷秀才运气好考上二甲三十七名,她父亲成了某穷县的县令,一待三任升不了官,始终是七品芝麻官,又称万年县令,没什么作为,考绩平平。
有幸的是,他娶了兴武侯府二夫人周氏的表妹,表姊妹自幼感情就好,秦若妍也就顺理成章攀上赵家这门亲。
秦若妍本名秦心妍,只是为了攀附权贵,她特意改了中间的字,赵若瑾、赵若瑜、赵若莹,都有个「若」字,她叫若妍显得亲近些,外人听见会以为她也是兴武侯府的姑娘。
说起来她比赵若瑜有眼力多了,知道赵若瑾屋里有许多值钱物事,常常不请自来的装熟,好像她真是府里的小姐,使唤起大房的丫头、婆子有如自家的下人,派头大得很。
不过面对赵若瑾时,她是十足的殷勤,简直当亲姊妹一样亲热,见到好东西就会一脸娇柔的问——我可不可看一下,让我摸摸成吗?我不会弄坏它,瞄一眼就好……诸如此类。
但只要她看过、摸过,觉得中意的东西,没一会儿功夫,那东西就长脚了「离家出走」,再也找不回来。
这还不是赵若瑾闻其名便脸色大变的原因,主要是秦若妍很粘人,一张嘴巴如缺水的鱼,张阖张阖一整天也不累,不管人家怎么明赶暗逐,依然能自说自话的跟人耗到底。
喜静、怕吵的赵若瑾最受不了她这一点,偏偏她还明知故犯的粘得紧,到了饭点不肯走,妄想和兴武侯府的大小姐同住一屋、秉烛夜谈,把自己也当成勋贵之后。
所以赵若瑾当然想要逃了,明明是二房的亲戚却赖住大房,说出去真叫人笑话,周氏的脸都被她丢光了,但是她的好姊妹一写信来诉苦,她又心软地让小姑娘来住上几天。
反正是大房的人在头痛,他们当看热闹也无妨。
「止燕,我渴了,给我一杯加蜂蜜的牛奶。」脚步声很轻,似猫行步,是练过功的人足音,慢慢走近,一只手绘古老磨坊的陶杯出现在赵若瑾眼前,那是她亲自画了图,特地请人陶冶的,一共十二只,只有一套。
她喜欢陶杯的温度,捧在手里的感觉很好,很质朴,有宁静中见真章的韵味,白瓷太脆弱了,让人感到小心翼翼,虽美却是易碎,只适合观赏不适合使用,一件艺术品。
「蜂蜜加太多了,有点过甜。」喝多了会腻味。
泡在温泉池子的赵若瑾香肩半露,洒满月季花瓣的池面水气氤氲,淡淡的雾气往上飘着,像是一丝一丝的小卷风,不断地飞升飞升,直到淡去,化成水珠又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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