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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咱俩慢慢撩(5)



“京兆尹。”

简氏眼皮一抽。“你敢告状?!”

“为了正名,只好奋力一搏,就不知夫人赌不赌得起?”简氏要顾及武平侯府的颜面,她可不用。

“你竟敢威胁我?!”简氏怒极拍桌。

木氏眼神清正。“我只是知会你一声,免得你找不到人,以为我们娘仨被人掳走了。”

“你的意思是,不管我允不允许,你们都要到文觉寺上香?”她哪来的底气敢直接和自己对上?

“是。”木氏此话一出,顿时心头一轻,不免觉得这十几年来这般畏惧简氏实在很没有意义也很冤。

女儿说的没错,穷得只剩下一张面皮的武平侯府凭什么对她呼来喝去,府中一百多人全靠江南的木府养着,出钱的是大爷,她为何不能财大气粗横一回?最多丢失了脸面而已,他们还敢把她逐出府不成?

以前她就是顾虑太多,担心女儿太小无人照顾,会被恶奴欺负,又放不下年幼的儿子,怕别人想着法子害他,但她想了很多,却没想过这年头有银子的是老大,亏她还是家财万贯的商家女,一本明帐摆在面前居然不会算,难怪她这些年吃了那么多亏,讨都讨不回来。

“木氏,你今天要是敢踏出侯府大门,明日你就会收到侯爷的休书。”简氏有恃无恐,一脸鄙夷。

“那好呀,我们就先来算算侯府借走的百万两嫁妆,你何时给休书我就让人上门来拉嫁妆,到时可别不要脸的占着不还,我嫁妆单子还在,咱们来核对核对。”木氏越说越兴奋,原本就娇美的面庞越发艳丽,恍若染了胭脂的海棠。

“你……”简氏像被掐住咽喉一般说不出话来,只能气闷得瞪大眼。

木氏的嫁妆早被她花得差不多了,光是女儿的陪嫁她就动用了不下二十万两,又拿了一些贴补娘家,而她自个儿也用了不少在妆扮上,还有一府的吃吃喝喝、爷儿们的花销。

武平侯府就是个空壳子,看着体面,其实在几代人坐吃山空的情况下,真的是到了挖东墙补西墙的地步,想硬也硬不起来。

“大夫人,你还想给我休书吗?”看她紫胀着一张脸,木氏心里有说不出的快活,多年的郁气一扫而空。

简氏怒极,精明的双眼都发红了。“滚——有多远滚多远,少在本夫人面前碍眼!”

木氏螓首一点。“麻烦大夫人告知府里的人,从今尔后再无木姨娘,请称呼我为二夫人。”

“你……”简氏气得身子都在微微颤抖了。

“我不想状告武平侯府骗婚,所以你也别逼我,不过你先入门为大,我不会占你元配夫人的位置,一声二夫人我也能接受。”说完,木氏并未行礼,秀颈一仰,直接转身离开。

直到出了正厅,木氏的十指指尖还在发着抖,她浑身冰凉,冷汗直冒,双腿发软,只能勉强拖着走,好不容易上了马车,她嘴皮打颤地道:“青……青琬,给我一、一杯热茶。”

马车内红泥小火炉正温着一盅热汤,单青琬盛了一碗,递给双手抖着的母亲,便吩咐车夫出发。

漆黑的平顶大马车内坐着母子三人,后面跟着一辆载下人的小马车,五人挤一挤还带上主子的随身物件,几件换洗衣物和鞋袜,以备不时之需。

“姨娘,你怎么了,为什么脸色这么惨白?”单长溯担心的问道。

“从今天起要叫我娘,我不是姨娘。”喝了口热汤,木氏的身子暖和了起来,后怕的露出虚弱的浅笑。

“娘?”单长溯与姊姊神似的黑玉眸子漾着困惑。

“咱们娘当初可是过了明路的,是让爹带着走正门嫁进侯府,只是府里有大夫人在,大家畏其势大避而不谈,硬把咱们娘当姨娘看待。”单青琬气愤的说道。爹是个没用的,敢做不敢当,别人不问便顺其自然错到底,反正已经是他的人了,还能走得掉吗?

“姊姊,你是说我们不是庶子了,跟大哥、四哥一样是嫡子?”单长溯稚嫩的脸上有一丝企盼。

“对,我们是嫡出。”他们不会永远被人踩在脚下,任凭宰割。

单长溯欣喜若狂的往上一跳,小脑袋瓜子差点撞上马车车顶。“太好了,我是嫡出,不是庶子。”

“你很高兴?”单青琬单手揽着弟弟的肩头。

他点头如捣蒜。“嗯嗯!这样简家的表哥表姊就不会老说我笨,用手指头戳我脑门,说庶子全是一群蠢猪。”

“他们什么时候说你笨?”为何她不知情?

看来她做得还不够多,才会让弟弟被欺负,她得尽快强大起来,给自己找齐信任的人,好扭转重生前的劣势。

“就在姊姊伤到头的时候,他们一直嘲笑姊姊太笨了,居然用蠢脑袋去撞石头,死了也是蠢死。”姊姊那时候流了好多血,地上的泥都被血染红了,他们还笑得出来,真是太可恶了!

“所以你和他们打架了?”单青琬摸摸他额头上的一条疤,很细、很小,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单长溯忽然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往车壁一缩。“什……什么打架,我才不做那种事!”

“溯儿,你真的跟人家动手了吗?”木氏心疼的摸摸儿子的脸,就怕他被人打伤了,有了暗伤不敢说。

“没有,没有,姊姊什么也没看见,我这是不小心绊到脚跌了一跤。”他赶紧否认,却克制不住眼神慌乱的四下飘移。

“没有就没有,我和娘还会逼着你说是不成?不过挨了打也不能闷着不说,万一伤着了怎么办?”单长琬察看他的小手小脚,确定无伤才安心。

“我知道了,姊,我以后不会了。”被打很痛,他不想打人也不要挨疼,可是别人老喜欢欺负他。

“阿溯,过阵子姊姊给你找个小厮,再找人教你习武。”他的身子骨太差了,要锻炼锻炼。

“我可以学武功?真的吗?!”单长溯喜出望外,有模有样的挥动小臂膀,好似一夕之间成了武林高手。

“小心点,马车内地方小,一不留神就会弄伤了自己。”单青琬往弟弟后脑杓轻轻拍了一下,要他安分点。

“不会的,我长大了,不是小孩子,我会护着娘和姊姊。”他有些奶声奶气的说着,一脸稚气。

“还不够大,你要多吃饭,多读书,明辨事理,日后做个有用的人,不可当个仗势欺人的纨绔。”想到弟弟前世一事无成,只晓得逞凶斗狠,她心里不免忧虑。

小孩子都不喜欢听大道理,单长溯也一样,马上眉头打结,掀开车帘子往外一瞧,岔开话题道:“啊!姊姊,那是什么人,穿着一身红衣袍,腰上还别了一把刀。”

“什么红衣袍……”单青琬不太在意的瞄了一眼,随即面色大变的将幼弟往回拉,迅速放下车帘子,小手飞快捂住他的嘴巴。

见状,木氏也跟着紧张起来,想问又不敢开口。

又过了好一会儿,哒哒的马蹄声越过马车而去,逐渐弱了下来,单青琬这才敢小口喘气。

“怎么了?”木氏也吐出了长长一口气,赶紧问道。

“是锦衣卫。”单青琬小声的回答。

木氏一惊。“为什么在这里出现?”

“不清楚,也许是捉人。”也是倒了八辈子血楣了,哪个不碰上,偏让他们遇上了。

“姊,什么是锦衣卫?他们身上的衣服真好看。”红色的很喜气,上头还绣着飞鱼纹,十分威风。

“那叫飞鱼服,腰上的刀为绣春刀,他们执掌刑狱,巡查追捕,不管有罪无罪,进了诏狱很少有人活着出来,是相当可怕的酷吏,即使出得来,也会刷掉一层皮,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受罪。”没人得罪得起。

单长溯惊得白了脸。“姊姊,我怕……”

“以后遇到他们就闪远一点,不然脑袋就没了。”单青琬叮咛道。

单长溯往姊姊一靠,正要点点头,忽然马车外传来令人头皮发麻的冷哼声,在日正当中时分带来诡异的阵阵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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