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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咱俩慢慢撩(12)



入了正殿,十八罗汉分立两侧,眉心一点红的佛祖正坐史央,佛祖两边是随侍在侧的各路神明。

木氏将香点燃递给女儿,单青琬拜了三下将香插进香炉,之后又顶礼膜拜,而后挽起娘亲的手往后方的禅房走去。

“呿!说什么大话,还自己买,娘手里的银子只剩几千两,得省着点用,别养成大手大脚的毛病。”她就是被哥哥们惯坏了,不晓得银子的好用,才会被大夫人拿走嫁妆银子,反倒苦了两个孩子。

“娘,那两间铺子我租出去了,一年一千两百两的租金,两年是两千四百两,我们有得是银子。”不用看大夫人的脸色,为了几两银子斤斤计较,日子过得辛苦。

“哎呀!我家青琬真能干,一下子就来钱了。”她一共有十二间陪嫁铺子,才要回两间铺子就有一千多两的租金,若是全要回来不就有一、两万两的入账,她可得盘算盘算怎么买些首饰为女儿妆扮。

木氏还是想得太天真了,剩下的铺子简氏之所以不还,主要是她已安插上自己人做起生意,可她的人不见得会做生意,有赚有赔,因此一年能收个七、八千两已是高利了。

对底子已经烂空的武平侯府而言,这笔银子不无小补,所以她让人经营,从中获私,中饱私囊。

“娘,过几天我还会到庄子走走,看看他们的出息,我怀疑有人动了手脚,一千多亩的土地怎会只有几百两的收益,光是一年二季的粮食就不只这个数,咱们还有冬麦、玉米的出产,还有牲畜,这些全未往上报。”上头不查,下面的人就装聋作哑的全昧了。

“别太为难人家,也许人家也有难处。”得饶人处且饶人,与人为善。

“娘,我知道了,不作恶的人我便睁一只眼闭一眼的算了,不过这几个月会有点乱,你尽量别出院子,大夫人问什么你都推说不知道,别让她把你当枪使。”

十月一过就要开始乱了,一直乱到明年的七、八月,大约一年,到时候她会让单家来求她娘,简氏的好日子不多了。

“娘该知道什么吗?”这丫头瞒了她不少事,伤了头后反而更古灵精怪,性子也硬气了点。

也许是出了事才想改变,免得一直受人欺凌。

单青琬心里暗笑,娘的确什么都不晓得,而且娘太容易心软了,人家一来就什么都答应。“娘,女儿提醒你一句,府里很快就要没银子了,你一定要把你的私房藏好,那是给阿溯读书用的,不能给人,否则阿溯就废了。”

“不是有你舅舅的十万两……”看见女儿嘴角若隐若现的浅笑,木氏懵了,这个女儿她越看越不明白。

“我先借用了。”凭什么木家的银子要给单家人用。

“什么?”木氏大惊。

“娘,冷静,别一副好像我们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似的,舅舅的银子本来就是给我们的,为什么要喂养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拿着咱们的银子还鄙视咱们出身不正。”商人也是一种行业,至少自食其力,而非等人喂食的蛀虫。

“你把银子拿去干什么?那不是一笔小钱呀!”这孩子糊涂了,少了这笔银子,府里会过不下去的。

木氏心里慌得没有头绪,想责备女儿自作主张,又硬不起心,她的所做所为是为了他们母子三人好,可她也担心府中的人会怪罪,到时吃亏的还是他们。

“娘,你放心,不是坏事,我只是拿回我们该有的,若要落实你平妻的名分就要坚持到底,我们暂时唬住了平日张狂至极的大夫人,但一日未载入家谱,给祖宗上过香,你都不算是平妻。”若非还有阿溯,她一个姑娘家被除籍也无妨,即便嫁个屠夫也好过镇国公府的简英。

简英是镇国公的次子,三姊的丈夫,也是她重生前的夫婿,为人无所做为,在女色上很是不堪,喜幼女,好淫逸,贪享受,在老国公的余荫下只混个从七品的武骑尉,还常常不应卯的在脂粉堆里混。

“大夫人真能忍下这口气?”木氏还是觉得有些不可能。

单青琬目光柔和却坚定。“娘,四哥尚未成亲呢!”

过个两年也要迎新妇了,今年十九的长兄十六就娶妻了,如今白胖的小侄子也两岁了。

“什么意思?”木氏的脑子一时转不过来。

“意思是她还得求着咱们,二哥的婚事没有着落,吊在那儿不上不下的,四哥年岁到了,难道不用挑人?若少了像样的聘礼,人家闺女肯嫁吗?”大夫人缺的是银子。

之前奢华惯了,老觉得有花不完的银子,吃要精致,衣服的料子要最上等的云锦、丝绸、软烟罗,用的要独一无二,不与人重复,出手阔绰,光是三姊出嫁,就带走大夫人手中大半的家底。

单青华嫁人不过是一年前的事,所以简氏手上并无太多私房,她等着每年十月木家从江南送银子来,那时她手头就宽松了,可以开始为儿子相看人家。

为什么是十月送银呢?

因为九月秋收,收了粮,卖了得银,在年底前送礼才能过个好年,不然哪来的名目给银子。

木氏原本讶异的神情也渐渐平静下来,有些明了女儿的用意了。“你是说大夫人若没有银子,就会来向我们开口,而我们就能顺理成章地和她谈条件?”

到时大夫人再怎么不可一世也要妥协,正视她是平妻的事实,不然一个妾室凭啥拿银子贴补公中。

“娘,不要大夫人一板起脸你就怯弱了,我们有得是底气和她抗冲,你这些年隐忍着任由她耍威风,她早就不拿你当人看了,这种低人一等的日子还要过下去吗?”娘不先拿出态度来,她再多的筹谋也是徒劳无功。

“我……”她就是怕呀!大夫人积威已久,没脾气的她早已习惯大夫人鼻孔朝天的作派。

除了地位不如人,银子被拿走,夫妻不同心外,木氏倒没受过什么苦,照样有吃有喝,顶多听几句酸言酸语。

其实她是个不喜欢变动的人,得过且过,要不然也不会在简氏的淫威下忍气吞声,她不像重生的女儿得知接下来几年会发生的事,因此显得被动、犹豫不决,没有与人一争的魄力,她只想平静过日,啥纷争也不起。

“娘,姊姊。”虎头虎脑的单长溯醒了,探头一看。

“阿溯醒了。”

看到娘亲和娘姊同过回头看自己,他顿时感到安心,咧嘴一笑,一手牵一个走出厢房。

“我睡饱了,咱们要回去了吗?”他玩累了,想回府吃红烧肉,寺里的素斋没味道。

“嗯,就快了,再等一等。”木氏和儿子说完话后又抬头看向女儿,“青婉,你要不要去求个签,问问烟缘?”

“不了,我还小,过两年再说。”她是重生的人,命格已改,再问能问出结果吗?

“好,那就不问了,明年再来求个平安,趁天色还早,咱们下山吧,赶着日落前入城。”木氏满脸慈爱的看着一儿一女,菩萨还满善待她的,一双儿女如此乖巧。

出了殿,下了石阶,相偕而行的娘仨往寺庙门口走去,与一名年约七旬的老和尚错身而过,三人合掌向和尚行礼问好。

蓦地,老和尚开口了,“施主,请留步。”

三人都是一脸错愕,想着老和尚是在喊谁。

“多行善事莫为恶,多给人留点后路勿偏执,让人喝口热汤不违天命,乾坤扭转要珍惜,善哉,善哉!”

“大师在和我说话?”怔然的单青琬问道。

老和尚目光带着怜悯。“你是好孩子,老天给了你机会,别乱用了,天地正道在一个心字。”

“心?”单青琬低喃道。

“他……他是坐禅大师……”难得一遇的得道高僧。

“坐禅大师?”听到母亲的惊呼声,回过神的单青琬一瞧,僧服简陋的老和尚已然不见了。

多行善事莫为恶,给人留后路……大师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他看出……摇了摇头,她不再去想,遵从本心做她想做的事,对武平侯府,她已经够厚道了,没想过要鱼死网破,搅得天翻地覆,她只想活得像个人,不再让人拿捏他们母子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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