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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越想越不对劲,跑到孙家要他们赎回玉佩,可是李家老爷、夫人一瞧见狻税玉佩便一脸古怪的瞅着她,一副想笑又笑不出来的表情,只说那是孙家长媳的玉佩就让她回去,等她再一次上门便避不见面。
当时她没有想过孙家长媳的玉佩有什么重要性,只当一般典当品束之高阁,久了她也忘了搁在哪个角落九曰旯。
是因为孙子逸再次提起,连她叔叔都受到惊动,她才花了三天的功夫从七、八座库房中翻出这可恶的小东西。
什么定情信物,明明是她花了一两银子收的典当品,有当票为证,几时变成了婚约?
这厮太可恨了,颠倒是非,非要编个两人有情的藉口,硬说她是孙家长媳。
什么狗屁长媳,就因为玉佩在她手上吗?
这么瞎的瞎话有谁会相信?!
偏偏她爹、她娘、她大哥、她小弟,甚至是刚进门的大嫂,都感动得一塌糊涂,说什么姻缘天注定的鬼话,小时候感情就好,长大了更是分不开,两小无猜的缘分就该在一起。
只有她叔叔在一旁长吁短叹,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叹息,一会儿苦笑,要她自个看着办,他帮不上忙。
不过一只玉佩,能起什么作用?她就不信摆平不了,难道一件稍有价值的典当品就能决定她的一生?!
「十八次。」
耳边传来女子柔细的取笑声,脑子一片混乱的李亚男蓦地回神,困惑的看向一脸春风的夏和若。
胭脂红糕饼铺的生意蒸蒸日上,每日的糕点总是供不应求,因此李亚男脑子一转,制定了糕点上架的时辰,哪几样在己时出、哪几样过午才有,把时间错开来。
一推行之后,客人虽然依旧络绎不绝,但显然井然有序多了,每个人挑选自己喜欢的糕点,不用争抢,不用因为吃不到而懊恼。
李亚男等人此时待在糕饼铺二楼的雅间,吃着新开发的糕饼,喝着加了腌梅的冷茶,说是试新品,其实是找着空闲聚聚,聊聊近况。
「什么十八次?」
十八这个数字很敏感,李亚男马上联想到孙子逸身上的十八道伤痕……喔!不对,是十九道,近日多了胸口一道,还是她亲手替他缝伤口、拆的线,瘉合的状况很好,只留下细细的疤痕。
「你的叹息次数呀!亚亚,我和丹丹在这儿坐了一住香了,你却眼神空洞,频频走神,我们跟你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只会嗯、发怔、点头、叹气。」搞得她们也想叹气。
「有吗?」李亚男愣愣的反问。
她是觉得不太能保持专注,要处理的事太多了,嫂子一进门,她想把当铺的事分一半给她,让她管管帐,还有田里的粮食一收割,种一季小奢、包谷、买庄子、置宅子、攒银子……条条件件都是事,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但是最教她烦心的是老在她面前晃的那个人,他动不动问她几时出嫁,他好遣媒人上门议婚,他急着想把她「就地正法」。
有这般无赖的男子吗?偏他就是,让她忙得晕头转向的时候还不时想着他,想他此时在干什么,是不是又要伤了,有没有卷入皇子们的纷争,五皇子又差他做了什么……总之,她的心很乱,千头万绪找不到线头。
其实你逃避的是你自己。
蓦地,老和尚的话飘进她一片混沌的大脑之中,或许他说对了,她在逃避,害怕承诺,毫无预警地从一世人穿越成另一世人,她惶恐、不知所措,顶着三岁小萝莉的身躯装伪小孩,她适应得很辛苦,吃饭、说话、走路都要从头学起,她等于是彻底变成另一个人。
而后她接受了李亚男的身分,也融入新的家庭,甚至小小年纪己定下将来的伴侣,在她以为一切否极泰来、步入正轨的同时,命运又开了她一次玩笑,竹马走了,她被留下。
也许潜意识里认为人生不会一直这么顺畅,总会出现些波波折折来嘲笑她,告诉她不要认为穿越人士有无所不能的优势,老天爷的一根手指就能让她回到原点。
所以她不敢试,只想维持原样,她不愿被人牵着鼻子走,没有选择的一再重复旧路。
朱丹丹肯定的点头。「有,你简直是魂不守舍,人在心不在,我真想用力摇醒你,让你赶快回神。」
李亚男尴尬的微勾起唇。「没你们说的那么严重,你们跟我是什么交情,我用不着防备,所以我才把身子放松,脑子放空。」
「不是因为他?」夏和若暧昧的一挑眉。那人可是不怕所有榈城百姓知晓他又吃「回头草」,大张旗鼓地表示想把李家当铺的大小姐娶回家。
心虚的李亚男有点坐不住了,越想掩饰就越破绽百出。「哪、哪有!跟他有什么关系?孙、李两家不相往来己有多年,当铺和医馆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种行业。」
该死的孙子逸,又来扰乱她的心。
「我们可没指名道姓,只是说个‘他’而已,瞧你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的仇人来了。」咬下一口玫瑰松饼的朱丹丹揶揄道,看着一向跋扈霸气的好友慌了手脚,她觉得很有趣。
夏和若也附和道:「可不就是仇人,让人心绪大乱,不知该报仇还是重修旧好的大仇人。亚亚,你就是想太多了,顺其自然不就好了?咱们终究是姑娘家,别什么事都一肩挑起,偶尔也放给男人去扛,把他们宠坏了是你的错。」
李亚男眉头微微一皱,「你们不是来声讨我的吧?」果真误交损友啊!
朱丹丹和夏和若想法一致的笑出声,一个爽朗,笑声如阳,一个含蓄,轻笑似月,小小的雅间里满是欢笑声。
「你又想多了,只是看不惯你的作茧自缚,咱们桐城县找不出几个如孙家大少爷这般出色的男子,心高气傲的你,真肯将就见识涵养皆不如你的农家子弟吗?」朱丹丹切入重点。赘婿没什么不好,却硬不起脊梁骨,唯唯诺诺,她需要的是能让她感到安心的丈夫。
夏和若也苦口婆心的劝道:「亚亚,我们不是说客,只是关心你,不想你自误误人,你问问自己,除了不能入赘外,孙子逸有什么不好,你真要将他从你身边推开?」她要想的是自己会不会后悔。
李亚男听着两个好友的话,扪心自问,她到底在怕什么呢?可是她心绪纷乱,一时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扯开了话题,「别说我的事了,我再想想就想得通了,倒是你们,最近过得好吗?家里还有没有再逼婚?」
说到逼婚,三人有志一同地露出一张苦瓜脸,年纪到了,家里就急了,想尽办法要将滞销货销出去。
「别再吓我了,我已经被逼到走投无路,我娘说我再不嫁人就要我嫁给表哥。」惊吓!她那表哥只会玩乐,当爱护表妹的表哥很好,但不适合做她夏和若的夫婿。
「你还好呢,我爹直接叫来一群弟子排排站,说我看中哪个就挑哪个,谁敢不娶就挑断他的脚筋。」武馆千金也有她的烦恼。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娘也不提招赘的事,偏偏又整日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我瞧。」好像怕有土匪上门抢亲似的。
三人同时一叹,又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对彼此的处境都心有戚戚焉。
「对了,亚亚,我想拜托你一件事。」要瞒着家里人办成这件事,唯有她才做得到。
「什么事?」朋友有难,挺力相助。
夏和若取出一叠一百两的银票,推到李亚男面前。「你帮我买些地,我要置产。」
「家里又闹了?」李亚男数了数,正好是这一季的分红。
夏和若苦笑道:「人口太多也是麻烦,我爹一堆的庶子、庶女要娶、要嫁,我娘哪来那么多的银子帮他们嫁娶,我爹就不太高兴了,说我娘不给他面子,几个年长的庶子闹着要分家。」
「好吧,我帮你处理,一亩上等的水田约十二两,我出马的话可以帮你谈到十两、九两一亩,你这里有三千两,我大概可以帮你买到附近庄子的三百亩田。」还要找人来耕种,或佃或租,买人来自种也成,只是要多花一笔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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