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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苑”与“瑞气堂”只隔一座墙,是为夫妻所设的院,虽说隔墙而建却在同一座院子里,瑞气堂里住的便是赵天朔,他的居处是全府仅次于王爷的第二大院子,院里有小桥流水、湖泊假山,高耸入云的参天古木遮蔽了大半日头,壮阔雄伟。
可想而之赵天朔的用意有多明显、
至于万国及其仆从被打发到偏远的不知名小院,由偏院走到正堂要两个时辰,蜿蜿蜒蜒的小径众多,容易迷失其中。
换言之,万国要找到堂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再哭就把你扔出府。”侍卫不耐烦的喝斥。
爱慕虚荣的女人他们看多了,一见到景王府的富贵就迷花了眼,压根忘了自己有多少斤两。
萧含梅一噎,收起泫然欲泣的娇柔。“这位大哥你再问问,少爷不可能不管我,他救了我便是我一生的恩人,我做牛做马都要报答他,有恩不报枉为人,求求你……”
“先把这个签了。”这是报恩还是报仇,非要人家收下她。
“什么东西?”她有不好的预感。
“卖身契。”
“卖、卖身契……”萧含梅伸到一半的手忽地僵住,薄薄的张纸重如千斤,她拿与不拿都沉重。
“签了就能留下,否则天黑前离府。”王府不养闲人。
闻言,她心头大恨,眼中一闪而过美梦乍碎的不甘心和怨怼,她不肯轻易放弃送到眼前的机会,但是卖身契……“侍卫大哥,你可以让我考虑一下吗?我想见见少爷……”
“一盏茶。”一说完,侍卫转身收剑。
一盏茶……这算什么,不给人一条活路走吗?
萧含梅恨恨的瞪着空无一人的角落,像是某个人站在那里,她要用凶狠的眼刀将人瞪死,看谁还敢阻她的路,她要登高,成为人人羡慕的贵人,所有人都得趴伏在她足下。
“时辰到了。”
她才发怔了一会儿,怎么就到点了?那她签是不签?此事攸关她的一生,不可草率视之。
“快一点,我要换岗。”侍卫催促道。
看侍卫的脸色不快,拿着卖身契就要走人,心一慌的萧含梅连忙把契纸抢下。“我签。”
见她签好了字,等在门外的一名长脸婆子走了进来,给了她一套小婢的服饰。“从今日起你便是万家的粗使丫鬟。”
“什么,粗使丫鬟?!”萧含梅难以置信的尖叫。
“能当上粗使丫鬟是我家姑娘心善,不然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谁敢用,我们管吃管住,每个月月银三百文,你还有什么不满足?”婆子一脸鄙夷的睨视,瞧不起她的作态。
“可是……”她要服侍的是少爷。
“你不是说做牛做马也要报救命之恩,如今做了粗使丫鬟不比做牛做马轻松,难道你想下田耕种?”没让她倒夜香都便宜她了。
像牛一样耕田……想像自己背后拖着犁,面上一白的萧含梅浑身起了恶寒,她才不干那么卑贱的活。
“虽然你只是粗使丫鬟,仍要学学规矩,刚好王府的嬷嬷正闲着,就让你去学几天。”哪天规矩了哪天上工。
“学、学规矩?”那她不就见不到世子爷了?
婆子的力气很大,被拖着走的萧含梅根本无力反抗,她跌跌撞撞的被拉往下人房,脸色十分难看。
“小福妹妹,你下手黑呀!”居然用这一招整治居心不良的人,三两下就把人拿下了。
“手不黑岂不是让人阴了?我们万家是积善人家,但也不是谁都能来坑两把,总要让人家知道以身相许不是报恩,而是恩将仇报,救了一个人还得包办对方的下半生,实在太亏本。”万家的银子不是大风吹来的,想伸手就得斟酌斟酌。
鼻子一痒的赵天朔感觉被戳了一下,她这话有影射之意。“那人找错人了,错把万六姑娘当成软柿子了。”
“我本来就不硬,心软。”万福晃着脚,迎风吹乱她鸦黑发丝,明眸善睐。
“怕不怕?”他指的是高度。
咯咯笑声随风扬起。“不怕,我喜欢高,低头俯视苍生,底下的人都变小了,只能抬头仰视我。”
“你的确适合在高处。”他话中有话。
“但是能更高更好。”看得更远。
“还不够高?”真是个胆大的。
她摇摇头。“不够。”
“难道你想飞上天?”赵天朔宠溺失笑。
“对,飞上天。”她大笑着张开双手。
惊出一身冷汗的俊挺男子连忙以身相护,扶住柔若无骨的细腰,他俩此时坐在离地几十尺的大树枝桠上头,臂粗的枝干不太能支撑两人的重量,一动就晃,发出剥剥声。
赵天朔施以轻功提气,护全两人,说说笑笑的看着树底下来来去去的人,岁月静好,少了烦人的尘嚣。
“朔哥哥,轻松点,老树头不会摔着我。”她拍拍至少有五百树龄的巨大树木,老树似在回应她般发出沙沙声。
树有灵,她便能沟通,她与万物灵气相通。
“明儿一早我带你进宫,你别太担忧,皇上不吃人,他问什么你答什么就好,不用故意讨好。”她嘴甜,真要哄起人来没人招架得住。
“我这事是不是你弄的?”万福早想问了。
“是。”他放在她腰上的手不曾移开。
“为什么?”有古怪。
他笑了笑。“你以后便会晓得。”
“不能现在告诉我?”她睁着圆滚滚的大眼。
赵天朔好笑的捏了下她的俏鼻。“不要引诱我,我定性很差,搞不好一口吞了你。”
万福当他在说笑,将他的手拔开。“那也要你胃口大,哪能说吞就吞,一不留神就鲠在喉咙了。”
他的黑眸渗出丝丝柔意。“你入宫后只须提防一人,太后,她是晋王的生母,而我前不久才砍了晋王一刀,拔除他安插在京里的爪牙,因此和我走得近的你恐怕要遭受点刁难……”
第九章 众人各怀鬼胎(1)
“臣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福穿着华美而繁复的县主服饰上前参拜,她的姿容宛若玉池中娇美??的白莲,肤若凝脂,齿似编贝,白中透红的芙颊梨涡微现,清灵若仙又风华独具。
她一出现便吸引众人的目光,不自觉的屏息,仿佛多吐一口浊气便会玷辱了她的洁净,污了她的圣洁。
她再一抬阵,眼眸流溢着最纯净的光泽,无邪而充满灵秀,秋水难胜,玉华不敢遮。
“你就是受福神庇佑的万福?”雄厚低醇的嗓音出自龙口,带着一股泼天的威仪。
“是不是受到福神庇佑臣女不确定,但臣女打小至今都挺有福气的,吵架没输过,生气想打人,那人就挨巴掌了,想要爹爹钱多多,爹爹就有银子……啊!臣女只吵输一个人……”万福不服气的噘着嘴,那模样相当逗人,让周遭众人心都软了。
“你吵输谁了?”皇上好笑的问。
“一个和尚。”
“一个和尚?”他讶然
“弥陀寺的广远大师……”
“等等,你是说素有圣佛之称的广远大师?”一旁的左相惊讶的问道。
“什么圣佛,酒肉和尚而已,他忒坏了,常常欺负人,还抢我的烤鱼吃,叫我多种福田,以福渡化更多未开悟的人。”和尚不像和尚,古里古怪的,抢起她的人参毫不留情。
“你说的真是广远大师?”应该是搞错人了。
“弥陀寺的住持呀!不会错,这次他还和我同车进京,要去五台山挂单,你们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就去瞅瞅,不过要快,他这人神出鬼没,可能一下子又不见了。”这个老和尚老爱摆弄人,教人难以捉摸。
万福话刚说完,金銮殿悄悄少了几个人。
见左相不信,她拿出原本要还给和尚的念珠。“这是广远大师的,他没留神落在我车上了。”
“什么,广远大师的佛珠?!”两眼一亮的左相兴奋地上前,双手微颤地想要接过圣僧佛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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