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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疼姊姊呀!瞧她头上的九连珠金簪,腕上的祖母绿镯子都是我送的,我还打算让人用金丝做双金镂鞋,让她穿着风光。”一身金光闪闪,闪瞎每一双嫉妒的眼睛。
“啧!暴发户的嘴脸,欢儿,咱们得离你妹妹远一点,别跟她一样俗气,我还要脸做人呢!”一说完,宋锦娘抬高手腕,一只三两重的金莲缠枝缕花镯子闪闪发亮。
不用说,这镯子也是万福送的。
万家二房都晓得万福是个有钱的主儿,但真正多有钱却无人知晓,她的田地一年有两获,绝大部分交给万家米铺贩售,她只供应米粮却不插手米铺的运作。
而她不用上缴一半收入给公中,全是她的私房,一家人帮着瞒着,让她的私产越积越多,多到是首富中的首富。
“不会呀,我喜欢俗气,娘,我这一身能买下城里三进宅子了。”万欢朝妹妹眨眼,笑意恬柔。
“嗯!还是姊姊跟我亲,她不是亲生的,是后娘。”还嫌弃她财大气粗,若没点银子,哪能坑死眼拙的曹家,不到山穷水尽,又怎知柳暗花明的珍贵。
“还说,这张利嘴早晚撕了它,看着我是亲娘还是后娘。”宋锦娘作势要缝了女儿的嘴巴。
两姊妹抱在一起笑得乐不可支,和娘亲玩起东躲西逃的游戏。
“娘,你再欺负人,姊姊就赶不上相看的时辰了。”万福手一叉腰,摆出小管家婆的模样。
看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宋锦娘有着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娘这次就不去了,你们自个儿要乖,别胡闹,不论成与不成都别在意,这个不行再找下个,咱们不急。”
其实她比谁都在意女儿嫁得好不好,这回的相看对象是个秀才,年仅十六岁,家境不是太好,仅有几亩薄田,靠着帮人书写书信赚点额外的润笔费,打算过两年存够钱再去考举人。
家中有三子两女,他排行老二,一兄一妹已成亲,身为老二的他不理事,家中财物由嫂子管着,日后娶了妻子也不用其妻帮忙负担家计,老大是长子,一肩担起责任。
换言之,万欢若是嫁过去便是次子媳妇,她的嫁妆是属于她个人的,以后陪嫁庄子、店铺的出息也是小夫妻俩所有,更免了操劳三餐的生计。
若有一天秀才家发达了,那也是大嫂掌中馈,搂着银子的万欢啥事也不必干,只管顾好自家相公、孩子即可。
即便分家了她也不怕,日子反倒能因此过得更滋润,毕竟她最不缺的就是银子,看中哪间宅子顺眼就买哪间,夫妻和和乐乐没人管,家里的事自个儿做主,谁的脸色都甭看。
宋锦娘仔细打探过了,这家人是街坊邻居口中和善的人家,老夫妻皆是心善之人,从不刁难媳 妇,儿子女儿都一视同仁的好,三兄弟兄友弟恭,十分和睦,秀才常分文不取的教附近孩子识字,大嫂是个手巧的,也会弄些饼子分送贫苦人家。
总之,只有赞语,没有贬词,让人略微宽慰。
只是宋锦娘还有些不放心,她养得貌美如花的女儿若是嫁进去这样的人家会不会吃苦,秀才家的人真表里如一没有龌龊心思,万一传言有误,岂不害了女儿一生?
当娘的总有操不完的心,孩子小的时候怕他们磕着、伤着,孩子大一点又要烦心诸多小事,等到了说亲的年纪,又得发愁相看的人家好不好……慈母心是豆腐做的,用油一煎,外硬内软。
“娘,小心你的鱼尾纹,我和姊姊都大了,知道该做什么,你担心这么多,花容月貌都憔悴了。”万福调侃道。娘还说不急,明明比谁都急,曹家的事刚过去不久就忙着找新的对象。
“就你这丫头心眼多,连娘你都调戏,我看得早点替你盘算盘算,免得真被你弟弟们说中了,嫁不出去。”二女儿这张脸呀,真是造孽,越长越清灵,渐渐展露出倾城的美丽。
“嫁不出去才好,我给你和爹养老,那两小子丢出去弃养好了。”让他们们自生自灭,敢非议她。
宋锦娘轻拍二女儿的手背。“又说胡话了,快走,不然赶不上弥陀寺的法会,二十年来的头一回。”
在一堆参与法会的信众中相看较不尴尬,互相多看几眼也不会遭来闲言闲语,若是中意了,便由媒人转达,两家再走近一些,多认识认识,双方都认可便可缔结鸳盟。
就这么简单,一桩亲事便结成。
“娘,你别催,我们走了,不要太想我们,三天就回来了。”又要见到老和尚,真是人间一大悲事。
“去去去,别烦。”宋锦娘故作嫌烦的挥手。
她本要和两个女儿一同前往,偏生碰到她娘家弟妹要产子,她得过去送个催生礼。
少了娘亲在旁,万家两姊妹一路上叽叽喳喳,笑语不断,你挠我痒痒,我搔你胳肢窝,闹成一团。
两姊妹说说笑笑的到了弥陀寺,主子两个,服侍的下人却有一名车夫、四名家丁、一名婆子和两个丫鬟,住持老和尚居然身披袈裟,十分庄重地在寺庙门口迎接,让人侧目。
“小施主,这几年多谢你关照本寺,老衲都穿新衣了。”
万福闻言,眼皮子一抽,心里暗骂:神棍,你又坑了我多少银子?
第五章 哪来的梁上世子(1)
月升,夜深沉。
一只青蛙发出啯的一声蛙呜后,跳进池塘,噗通。
睡得正沉的万福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屋子漏水了,腥膻的水珠在她脸上,黏糊糊的,很不好受……等等,腥膻味?
那不是血的气味吗?
一向一睡着就一觉到天明的万福莫名其妙的醒来,她抬手摸了摸脸颊,指腹触感一阵黏滑,夜里没点灯,看不清是何物,她放到鼻下一嗅。
咦?真是血!
“语儿,语儿,点灯!”
乔语儿是她五年前向朔要的人,只大她三岁,是个身手不凡的武婢,有了乔语儿后,她行事更大胆了,常让人去干些见不得光的事儿,也是保护她,人美是非多,她需要贴身护卫。
另一个是三十岁的男人,同样会武,叫贺迟,她让他管着外面的私产,譬如买地、出面和人交易、粮食运送和其他私密事等,他是能力非凡的帮手,里里外外照料得妥妥当当,教人安心。
“语儿,你没听见我在喊你吗?”乔语儿从未有过不回应她的情形,何况还有王婆子在守夜,不可能两人都没听到喊声,难道……她们出事了?!
“不用叫了,不会有人来的。”
阴森森的嗓音忽地传来,万福顿感背脊一凉。“你是谁?”有人那么靠近,她居然没有发觉。
“过路人。”
“你要干什么?”
“借过。”
“你会不会伤害我?”
“不确定。”
“什么叫不确定,你这话说得太不负责任,我战战兢兢的吊着心,你却用模棱两可的话敷衍我,耍人玩呀!”万福有点火大,她凡事直来直往,生平最讨厌的一件事便是不清不楚。
“如果你未对我造成妨碍的话。”他话中有话的警告。
“是你闯进我的屋子,不是我爬上你的床,有妨碍的人是我吧!”她才是无端被打扰的人。
“说得有理。”慌不择路之际,唯有这间屋子的窗户是敞开的,迫于无奈,他才入内藏身。
万福真想直接暴力制裁了。“什么叫有理,路都借你过了,你还不离开,等我请你吃素包子吗?”
“走不了。”他想笑,却痛苦的捂胸。
“为什么?”难道犯了案被追缉?
“受伤。”
“伤得很重?”她窃喜。
微哑的声音带了一丝讽意。“即使伤得动不了,你也不是我的对手,劝你还是熄了想把我五花大绑的念头。”
被人看穿了心思,万福小有不快。“你趴在梁柱上吧,下来,你的血滴到我了。”
“是你的荣幸。”他的血尊贵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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