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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兰送情(十二客花图春之颂之三)(4)



不然她怎想得出奇奇怪怪的人物个性。

“算我怕了你,你能不能帮我联络倪小姐?”有颗金头脑不善用太可惜。

“倪小姐?你也太客气了吧!”她都叫声死书呆,反正那人迷糊得很。

因为写作上的需要,不爱外出的她就直接要九楼的邻居从图书馆把书拿回来,她参考完即归还,省去借书的手续还要填一大堆资料。

有时写到一半资料不全,凌晨两点照样打电话挖她起床,解决了问题才准她去睡。

“我跟她又不熟,基本的礼貌不可少。”总不能像她老是口无遮拦。

“是,礼仪大使,我和她熟得足以穿同一条内裤。”她没好气地翻翻白眼。

和风拿起电话拨了瑞香居的号码,像念芝麻开门似的念起云想衣裳花想容,话筒那端传出声音。

“喂!和风吗?”

“自己和她谈,我要去睡觉。”她不管了,让能者去多劳。

接过手的何向晚无奈地一笑。“我是兰花居的何向晚,有件事可以请教你吗?”

对方明显地愣了一下,口气不太确定地问道:“你是这幢大厦的住户?”

“是,四楼的兰花居。”不会吧!六七年的邻居多少会有些印象,而她……真是过目不忘的百科全书吗?

“嘱!我想起来了,是你。”意思是肯定同园子的人,并非假借各种名目要挖她脑中珍贵资料的。

她最讨厌出名,愿望是当小小的图书管理员。

“是这样的,我正打算找个雕材……”

细细碎碎的交谈声连续了半个小时,一旁的和风抱着枕头睡在书堆里,人家几时离去都不知情,犹自专注于梦中男主角被卷起的大石头砸死……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是梦。

第二章

幽静的古朴环境巨木参天,葫郁一片绿意盎然,红树林步道以红白砖交叉铺成,底下是一层厚厚压平的木屑好防滑。

清扬的鸟叫声不绝于耳,林间跳跃的雀影不知忧愁,优游自在的啄羽自娱,风是大自然的赏礼,轻轻摇晃枝头白花。

是梧桐花开的季节,淡淡的清香伴随自白花瓣迎面袭来,初来乍到的人总以为人了桃源仙境,忘情地一掏仙花风风。

顺着小径往上延展,坐落着一幢千坪大的两层楼别墅,哥德式建筑,有十七世纪欧洲贵族的气势,门口林立十来座人形雕像,忧郁的眼神似在诉说无奈的寂寞,盼望拥有人的关怀。

几个不多话的佣人来来去去,门前停了一辆深蓝色轿车,四周的安静出人意料,像是怕惊动林子里的野狼。

台湾当然没有野狼,只有人家放生不要的野狗,附近有个老荣民拾了二十几条流浪大当儿女养,每回车声一起总会回应个几声。

远处的白云一朵朵,慢慢地飘近——

敞开的落地围内有位满身大汗的伟岸男子正吃力地抬起脚,一步、两步、三步艰辛地往前跨,像是初学走路的幼儿,痛苦的神情反映在他苍白的脸色上,黑色花岗石上的水渍是他滴落的汗。

几乎是用尽了气力,到了第七步时他终于支撑不住地往前倒,抽痛的双腿如刀割般鞭策着骨髓,犹如走了一趟地狱,个中苦涩只有自己明了。

男子挣扎地要起身,一旁的复健师见了不忍心想扶他,却在他凌厉的目光下缩回手,他不许任何人同情他。

三年了,在三年前他是意气风发的卓越挺立,一场策划过的意外导致他双腿不良于行,险些半身不遂地成为植物人。

经好友不眠不休地抢救七十二个小时,好不容易才从阎王手中抢回一条命,活生生地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回。

活着,是为了报复,他绝不轻易认输,除了自己没人可以打倒他,所以他必须站起来,给予敌人一个迎头痛击,他是荒野的孤狼而非驯服的家犬,鲜血才是他的食物。

“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你的体力无法负荷。”沉稳的男声止住他的强求。

“再一步就好,我可以办到。”一定办得到,一步并不远,只要跨出去。

“欲速则不达,你不想把脚筋拉断,从此当个爬行的废物吧!”秦东峰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倒他,终结他的努力。

“啊!秦医生,你怎么这么残忍地对待一个有心复健的人。”他太过分了。

他露出玩世不恭的嘴脸。“雪儿,你真认为他还能继续下去?身为专业的复健师,别让私情蒙蔽了。”

“我……我没有,你不要诬蔑我,我不会和自己的复健者发展男女关系。”义正辞严地驳斥,心底却闪过一丝苦涩。

她只是个无举足轻重的复健师,没人会在乎她,包括她私心爱慕的男子。

“是是是,是我心直口快地胡言乱语,你大人大量到见怪。”他做了个投降的手势道歉。

大家心知肚明,说出来反而难堪,对复健的进展并无助益。

雪儿冷冷一膘不理会他。“齐先生,需要我扶你坐上轮椅吗?”

“不用,我自己来。”双脚无力,他靠苍劲的臂力支撑起七十几公斤的身体。

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久远,背早已湿透的齐天豫才坐上伴了他三年的电动轮椅,不靠任何人的帮助,起伏不定的胸膛是过度透支体力的喘息。

一头湿淋淋的发滴着汗珠,手臂上的淤育是复健所留下的伤痕,处处可见。

“你啊,固执得像头牛,别急着一步登天,小心摔得你粉身碎骨。”太过急进反而不会有好进展。

齐天豫接过他抛掷来的毛巾一抹。“有你在底下垫背,先死的不一定是我。”

“瞧瞧你说的是什么人话,过河拆桥也未免快了些,我的脚完好无缺,随时开溜多方便。”他炫耀地踢踢腿,走台步。

“一根绳子绑死了你我,你能跑多远。”他冷嘲地按下前进钮,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秦东峰眉头一皱。“说得好暧昧,我对同志没兴趣,也不会嫁给你。”

做完激烈的复健不应喝酒,可是他肯定不听人劝,一意孤行地把酒当白开水补充流失的水分,说了他几十次依然故我,简直令人想按他一顿。

三年前差点救不回他,在加护病房观察了三个月才允许转人普通病房,接着一整年是医院的长期住户开了好几回刀矫正胸腔位还,在脊椎处植人钢钉,而且固定腿骨不外移。

原本不该在一年半前出院,依他的复原情况不会提早进行复健,但是能拿一头牛怎么办?打不回骂不痛、说不听,硬是执意为所欲为。

为了避免错误的复健方法使腿骨受二次伤害,他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出院证明书,请来名为看护的复位师拟定长期复地计划,在有效的控制范围内得到正确而完善的复健程序。

不过他实在太乱来,求好心切地私底下练习,好几回脚抽筋差点痛晕过去,因此他才得不时地开“巡逻”,挑两句不中听但绝对中肯的狠话来提醒他不想他真的成了残废,悔恨终生。

他太骄傲了,容不得一丝怜悯,谁要敢露出同情的眼神必过他炮轰。

“废话说够了,该说说正事。”辛辣的口感一人胃;平息了齐天豫肉体的疼痛。

“俱乐部这个月的收支簿我帮你拿来了,有几个员工更动,其他大致没什么变动。”这人太嚣张了,他可不是让人使唤的小弟。

“理由呢?”

“手脚不干净,私底下和会员有场外交易。”偷东西算是小事,偷人才是了不得的大事。

俱乐部创立的宗旨是供人游乐、休闲,虽然有打扮华丽的女公关招待客人,但规定一律不许有进一步的性关系,止于亲吻和爱抚。

前阵子女客抱怨男女不公,有女公关却没男公关作陪,因此短期内招募了二十几位大专以上的俊秀男子,加以职前训练便人行服务。

大概是年轻气盛受不了勾引,工作时间一到即坐上名媛贵妇的车开房间去,一阵云雨后被人这个正着,所以不得不办离职手续,总比被开除好,又不是光荣的事,以后找工作会是个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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