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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事嫡妻(22)



「不送了,小舅好走。」周明寰下逐客令。

「你、你好呀!赶起人了,哼!算了,算了,吃饱喝足也该走人了,免得你嫌我碍眼。」夏平禹拍拍衣袖准备走了,走到一半又回过头。「夫妻是同条船上的人,有福同享,有难一起当,别一个人硬扛。」

周明寰瞧了他一眼,明显已把他的话听进去了,有些事的确要有孟家的助力不可,他独木难撑桥。

稍后周明泽、魏岩也走了,走时还感谢孟清华的好手艺,让他们大饱口福外还见识到真正的厨艺。

他们一走,丫头、小厮也自动自发地走出书房,只留下主子夫妻俩,笑颜凝望。

「那座山的采矿权在我大哥手中,我不懂采矿,由他经营,我当甩手掌柜,你要多少铁料我写封信知会他。」反正夫妻是一体的,他有需要她就给,两人之间不必计较太多。

「还不急,等过段时日再说,目前的铁料还够用。」他要先从崔家人手中挖出他们霸占的砂场。

「虽不急也要先备著,以防不时之需,让我大哥忙一些他才不会整日喊无聊。」妹子算计兄长天经地义,谁教他是疼妹妹的好大哥,被阴了也得笑著当积福。

周明寰失笑。孟观不忙?他要是不忙,天底下的生意人都闲得扯胡子了。

他轻抚妻子雪色的芙颊,以额轻抵她玉额。「你不怪我狼子野心吗?竟连妻子的嫁妆也不放过。」

「你买铁料不给银子吗?」她笑问。

「给。」但是给不了高价。

孟清华反握丈夫的手,放在脸上摩挲。「那不就得了,你让我赚银子,我还不高兴吗?」

「你不怕我利用……」

「利用又怎样,我是你的妻子,你好我难道不好吗?你总不会有了银子就让我吃糠菜吧!」说得出来就不是利用。

「华儿,你真好。」周明寰动容。

「我也这么认为,好得不能再好,你娶到了个好妻子。」她眨了眨眼,满眼的笑意宛如百花盛放。

夫妻四目相视,不需要言语的情意蔓延著,双双笑出声。

第七章 甜蜜的负担

 反胃。

当第一口酸水由喉间呕出时,孟清华忽觉全身酸软,有些困乏,到了该起身的时候却不想起身,人无力,懒洋洋地,话说到一半直想打盹,还会不小心睡过去,差点磕伤了额头。

一开始她以为是病了,受了风寒,但是额头一摸却不烫,也没发热、头疼的症状,只有一点点不舒服,胃里不时难受,泛酸想吐。

莫名地,她想吃腌梅,酸得让人颦眉的那一种。

女人的直觉特别灵,她算了算日子,距离上个月的癸水已迟了好几日,她的嗜酸、嗜睡、倦怠、身子乏力,无一不似妇人怀孕的迹象,莫非她……

有了孩子?

短暂的惊愕后,孟清华透著喜色的面上浮现潮红,她眼光温柔地抚著平坦小腹,以手心覆住孕育子嗣的位置,一抹和暖的笑纹从嘴角漾开,笑意如煦阳般爬满映雪朱颜。

她的孩子回来了,在她的身体里。

为此,她眼眶红了,蓄满欢喜的泪水。

儿呀!娘会保护你,让你平安出世,绝不让躲在暗处的坏人伤害我们母子俩,娘要为你缝小衣裳、小鞋子、虎头小帽,挂上得道高僧祈福过的小玉牌,保佑你健康安泰。

蓦地,孟清华的目光中坚定坚毅的光芒。

「大少奶奶该起床了,你不是要到秋香院和老夫人聊五月端阳出游一事……咦!小姐你怎么哭了?」原本轻手轻脚低唤的斜月乍见主子眼底的泪光,惊得慌了神色,连旧时的称谓也喊了出来。

锦衣玉食养大的孟清华何时受过委屈,从来只见她无忧无虑的欢笑,何时见过她水眸挂泪,泫然欲泣。

难怪斜月要一惊一乍吓得脸色发白了,手脚慌得不知该往哪里摆,小心肝差点由嘴巴跳出来。

她这一惊喊也把凝暮、兰香等人喊来,几个大丫鬟像无头苍蝇似的往床边一站,个个无措得也想哭了。

「没事,别挡著光,只是打了几个哈欠,散了散了,不要大惊小怪,真把我吓著了,可有你们吃不消的。」孟清华还不想太早泄露有孕的事,刚怀上的胎儿只怕不稳,不禁吓。

四个丫鬟往后退了几步,让窗外的阳光照向床铺,暖暖的旭阳照亮了一室,多了朝气。

「大少奶奶真的没事吗?奴婢看你的气色不太好,有些恹恹的,是否睡沉了染上寒气?」斜月挪了挪靠枕,让主子躺得舒服,再把被褥拉平,盖得扎实。

「都要入夏了,哪来的寒气?就是睡多了反而累,腰骨发酸。」一股酸气蓦地往上翻涌,她忍著不作呕。

「那奴婢们替你捏捏脚、捶捶背,让你舒舒筋骨。」斜月将手放在燻炉上烤热,才不致冻著了大少奶奶。

捏脚?捶背?那对有身子的人不妥。「就你瞎操心,下床动一动就活络了血气,没准还能多吃两碗饭。」

孟清华怕伤著了腹中的孩子,坚持不让丫鬟舒筋拉背,孩子还太小太脆弱了,还是别折腾的好。

「奴婢去备早膳,大少奶奶想吃什么?」凝暮是负责端瞎的,春莺院的膳食一向是她管的。

新添的掌勺厨娘是凝暮的亲二婶,他们一家子都是孟清华的陪房,一家十来口,有的管外头的铺子,有的在庄子上工,一部分人跟主子入了周府分散在各处干活。

孟清华的用意是让他们在各院落走动,打探每一个人的喜好和动向,不怕事多,就怕祸事上身,仆从们话多,府里没有下人不知道的事,一旦混熟了,整座宅邸也就没秘密了。

她防患于未然,先一步揪出意图下毒手害她的人,她不会再处于被动了,要先发制人,把危险化解,才能过上全无凶险的平静日子,为了自己和孩子,她不能疏于防备。

「我想吃红枣白果粥,白果炖烂点,粥品加点红糖水。」尽管没什么胃口,她也必须吃,孩子才会快快长大。

「好的,奴婢马上去准备。」凝暮一福身,退出屋子。

「大少爷呢?」她今日睡迟了,没能为他整冠著衣。

「大少爷一早出了府,说有生意要谈,他看你睡得熟就让奴婢们不要吵你,等你喊人了再进来伺候。」一脸羡慕的惊秋为主子梳著发,灵巧地绾了个流云髻,细发垂鬓。

丈夫的窝心举动,令她微微一笑。「兰香,你将柜子里的软烟罗拿到针线房,叫佟嬷嬷裁几件夏衫,这天气热了,穿厚了会生疹,你顺便让她们把院子丫头的夏季衣衫也裁了,一人两套替换著穿,由我这里支出。」

「是,奴婢这就去。」有新衣服穿了!大少奶奶人真好,连下人们的衣著都关照到了。

「对了,不用太早回来,你娘不是也在针线房做事,多聊一会儿不碍事,我放你半天假,母女俩聚聚也好聊些心事,你年岁不小了,和你娘谈一谈,看有中意的我替你做主,配个好人家才是女人家一生的盼头,若外头有个好对象,我也能除了你的奴籍。」

一听到大少奶奶要为她做主,早已有此念头却迟迟不敢开口的兰香喜出望外,连忙磕头谢恩。

她不像之韵那样盼著当个姨娘,也自知不够灵巧,和斜月、凝暮她们自幼跟著大少奶奶的情分不同,有些事大少奶奶是避著她,只吩咐斜月等人的,她在这一群大丫鬟中显得格格不入,明显是亲近不了的外人。

如今她可以自行婚配了,少不得大少奶奶还会给她一笔丰厚的嫁妆,这对她而言是天大的恩赐,她感激万分,再三叩谢,终于能摆脱丫鬟的身分嫁人了。

兰香喜孜孜地走出春莺院,高兴得有点晕了头,连躲在树丛后向她招手的之韵也没瞧见,脚步轻飘飘地朝针线房走去,急著向她亲娘报喜,她快是脱离奴籍的自由身了。

「斜月,快!痰盂,我、我要吐了……」一见兰香的身影消失,酸液直溢的孟清华捂口欲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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