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
中
小
砰!
两人同时落地。 以为会摔得七荤八素的汪忘影睁大骇然的眼,死命地盯着只有零点一公分距离的大脸,呼吸急促地蠕动唇瓣,想抹去干涩的感觉。
可是她一动,上头的男人忍不住呻吟一声,他抽出垫在她颈下的苏格兰手织格子羊毛抱枕,紧密地贴合口吐兰芷香气的樱唇。
相信是男人都会做出和他相同的举动,诱惑在前哪能把持得住,他从不认为自己是圣人,面对考验会有不理智的行为在所难免。
不过吻她的感觉真是该死的美妙呀!全身酥麻麻地好像通上电流,让人血脉偾张,兴奋莫名,整个气血往下腹的某处冲去。
他......他发情了。
「啧!啧!啧!这小子真是急色鬼,也不想想是谁帮了他的忙,居然粗鲁地将我扔开。」害她撞到墙。
长宽约三十五公分的方形靠垫以一角直立,暗红色的流苏勾起脚,优雅的走了几步,另两角车缝的布边轻拍隆起的垫身,一阵灰尘随之扬落。
它原本是沙发上一只靠垫,可是这家的主人老拿来当抱枕使用,一边吃东西一边看书,有时还拿来垫脚。
「波丽、波丽,我也做得很好是不是?主人踩到我的时候还吓了一跳。」五公分不到的银杯跳上跳下,争着邀功。 靠垫慈祥的拍拍银杯兄弟的头。「嗯!你们做得很好,大家都会知道你们今天做过的事。」
「真的吗?真的吗?」好高兴喔!原来它们不是没没无名的小角色。「嘘!小声点,别太鼓噪。」要是被发现它们在背地里搞鬼,恐怕就不太好了。
「是,是。」银杯压低音量,不要太得意忘形以免小小的恶作剧被抓包。
闷得太久了,终于能活动活动了,遍体舒畅呀!
「多丽小姐,妳也别笑了,小心被主人听见,咱们都要糟殃。」还好是男主人,若是最小的小主人,那他们可要逃命喽!
绘有枫叶和湖泊倒影的琉璃蓝花瓶直颤瓶身,掩不住笑意。「你瞧见主人的蠢样了没,他居然挥舞着双手喊救命。」
一想到他的丑态,它又忍不住发噱。
「唉!这么笨拙的人怎么娶得到老婆,我们不帮他哪成。」傻头傻脑地,替他感到前途乖舛。+
- 「说得也是,他根本是笨到极点了,咱们好不容易制造的机会全让他白白浪费掉了。」真是可惜。
这年头不兴绅士作风,看对眼就往床上抛,男欢女爱先成定局,还愁煮熟的鸭子会从手中飞走不成吗- 他就是太笨了,明明可以一口将人吃了,偏偏临门一脚又停住,在热火上丢下一根冰棍,顿时降温,让人家小姐羞红脸的逃开。
不过他也不算笨得太彻底,至少还懂得追上去,虽然它完全不看好主人的恋情有开花结果的一天,可是城堡里有一百多年没听见婴儿的哭声,真是怀念呀!它得多加把劲撮合,好迎接新生命的到来。
「没关系,团结力量大,接下来就看泰莉妈妈和小宝贝们的表现了。」有了开头就不难走下去。「我们也会帮忙。」一组水晶盘子害羞地走近,未语先红了镶嵌盘面的水蜜桃。
「我们也是......」宽口杯、附杯碟的中国式茶碗也来凑热闹,雪花图样的香水瓶也不甘落后,一时间吵杂不休,活似牛只拍卖市场。
突地,一声大吼止住了所有声音-
「什么,妳没收到我的留言」怎么可能,他还特地写得很工整,怕她看不懂。
一根羞愧的银叉悄悄地往后移,脚下还系着一张小纸条。
捂着耳,耳朵隆隆作响的汪忘影以眼神示意他放轻分贝。「我是没收到呀!不过你有必要大发雷霆吗?」
该生气的人是她,他抢什么锋头。
「我不是对妳发脾气啦!三齿银叉那家伙太溷了,居然没把我的纸条交给妳。」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忘了谁是主子。
「三齿银叉?」那是......人名?
三齿银叉
器皿们同时回过头,瞪向在角落发抖的银色叉子,它连忙解释是娇客突然开门撞到它的头,它因而晕过去,等醒过来时已找不到人了。「就是我们食用牛排的银叉,它......呃,我是说牛排很好吃,妳要多吃一点,把自己养胖。」一见她露出迷惑神色,江天寻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尴尬地转移话题。
根据以往的经验,很少有人能禁得住会走动的家具的惊吓,一见到开口说人话的衣柜,十之八九会先高喊有鬼,然后眼球翻白,往后一倒。
更别提用脚行走的方框落地长镜,鎏金凋花的四脚铜台,话多又鬼祟的铃兰造型灯,以及数不尽神出鬼没的大小器具。
他们江家三个孩子是少数的例外,因为父母从事考古行业,打小在家中见多了死人骨头和各种奇奇怪怪的古怪玩意,城堡内的「活动物」反而是小巫见大巫,一点也影响不了他们。
两年高薪聘请厨师,却怎么也请不到人。
「你已经不只一次脱口而出要刀叉瓶罐为你做事,这座城堡里是不是有我应该知道,你却忘了告诉我的秘密?」汪忘影原本的用意是调侃,消遣他做人太认真,把死的东西拟人化。
没想到她一说完,对面正在用餐的江家大少突然掉了双筷,脸色大变地猛摇手。
「不是我说的、不是我说的,是妳自己发觉的,与我无关。」
都是三齿银叉的错,明明要它把纸条放在她的床头边,告诉她不用准备三人份的晚餐,小爱到诺丁罕进行三天两夜的教学旅行,而飞到巴黎的小枫则有三场时装秀,没停留个十天半个月她是不会舍得离开满是名牌的香榭大道。3 可是那根笨叉子却不知溜到哪去,辜负他殷切托付,没完成他交代的使命也就罢了,反倒是引起她的疑心,简直是个坏事的家伙。
迟钝的江天寻始终不认为是自己露了马脚,智商一百八的天才不可能犯此等愚蠢的错误,一定是那些不安分的「同居者」出了纰漏。
汪忘影一愕,「我是随便说说,莫非真有古怪的事?」
「咦,妳是随便说说,没有发现什么吧?」他问得很谨慎,一副我就是有秘密,可是非要瞒着妳不可的样子。
「有。」
她试探性地想探他口风。
江天寻顿时像受到极大惊吓似的掉了下巴,神色惨白如丧考妣。
「跟我没关系、跟我没关系,不要问我,我什么也不会说......」他神经质的喃喃自语,起身在餐桌旁来回走动。
「江大哥,你太紧张了,深吸一口气。」她示范地先吸气,要他照着做。
「对,深呼吸再吐气,我不能自己吓自己,妳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会晓得城堡是活的,每一样看得见的物品都像人一样会走动、会说话,还会三姑六婆的闲话家常......」 清妍的面容蓦然一怔,两眼惊惧得睁大,有些不太能消化接收到的讯息,樱唇一蠕却发不出声,直到说话的人发觉到她的异常安静,顿时惊恐的大眼瞪小眼。
「完了、完了,我居然全说出来了,妳......妳没听见是吧!我开玩笑的,茶壶哪会自个烧开水,又不是天方夜谭。」他忙打哈哈地消毒,希望能挽救一时的口舌之快。汪忘影吞吞口水,笑得僵硬。「可是它真的在烧开水,还向我们挥手致意。」 是眼花了,晒太多太阳,幻听之后是幻觉,研究中心的人肯定在她身上注射不明药物,才会导致她的精神状态不稳定。
她没疯,只是神智涣散,幻想出一些不存在的事物,在人的世界里,茶杯不会跳大溪地草裙舞,扭腰摆臀又抛媚眼。
「什么,它在挥手」倏地回头,涨红脸的江天寻气得大吼。「泰莉,妳在干什么,马上把妳的孩子带回橱柜,不许再出来。」
挨了一顿骂的茶壶自行关火,「两脚」一踮由锅炉走下来,喝着四只调皮的小茶杯,茶壶在前、茶杯在后排成一列,如母鸡带小鸡般一一跳上柜门大敞的橱柜,茶壶妈妈还贴心地顺手关上门。
上一篇:紫苑花开(花缘记事簿之一)
下一篇:掌事嫡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