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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锈[男暗恋]+番外(58)
作者:施釉 阅读记录
戴森感慨地说:“在这没走的都算我们的元老了。陆。你知道吗?他们的创收因为你的远见翻了三倍!”
其他人都鼓掌欢呼。这家小公司效益营收非常得好,气氛应该也很融洽,所以她还留着那个年会吊坠。
她原来也是念旧的人。
陆铮年看了很久,然后说:“我的荣幸。”
现在戴森问写了什么。
陆铮年停顿片刻:“我认识的,一个人,曾经在这里任职。”
“真的吗!”戴森夸张地感慨:“那可真是我的荣幸。”不过他没敏锐到那就是陆铮年在那么多家公司中选中他们的理由。
因为他说的只是认识的人,而不是朋友家人那些。戴森听过就忘了。“好吧,我的朋友,祝你一切顺利。”
他的飞机在三天后起飞,戴森没有找到莲花挂坠,气喘吁吁跑来,让陆铮年留一个地址给他他给他寄过去。
他还是没有那个荣幸,陆铮年握着行李箱把手,看到他那副夸张抱歉的表情就知道了。
戴森:“真的不好意思陆,我今天才知道昨天吊坠就被他的金毛给吃了,他还试图给它催吐。”
陆铮年:“没关系,带他的宠物去检查一下吧。”但戴森还是坚持,把所有年份的纪念品都凑了一份给陆铮年带上。
陆铮年真的不需要这么多纪念品,但戴森坚持,他还是拿上了。
然后在飞机上看到唯独缺了那一个年份的纪念品时候怔了一下。
行李箱里有一些律师在这些天整理好的一些债权资料和不动产产权证明。他看了一会儿,把纪念品也一起放进去。
他需要回国办理,先落地的B市。
陆望来接他。告诉他母亲的墓在哪里。
再过二十一天,他整整三十岁。也许是见到母亲也能从容不迫的年纪了。
不过,路上出了点意外,他到酒店,开始发烧。虽然这一年他控制得很好,但三十九度还是少见,陆铮年打开行李箱拿药,然后头脑越发昏沉,竟然直接晕在房间里。
他梦见盛栀。
这一个月来第一次梦见她。
上次胃口不佳,戴森强制地带他做了心理干预,他们做了什么他已经记不清,只记得那一个周思绪很迟缓,但确实能吃饭了。
但陆铮年不喜欢变成木头人的感觉,坚决反对后戴森不再坚持,但还是希望他不要迷信自我康复。
“吃药对心理疾病患者非常重要,当然,我的意思不是你是心理疾病患者。”陆铮年当时只是回答:“我没有生病。”
包括现在,他突然从无梦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因为发烧画面断成被烧焦的电影影片。
还是反反复复梦到他在一个漆黑的空间里和谁说,他没有生病。
有人给他电击,有人和他聊天。
其实这些治疗方法他都没有尝试过。
然后有人和他说话,一会儿是母亲。一会儿变成盛栀。但她们都和他说:你不要来找我。
他发烧成这样,被酒店人员发现应该会立刻叫救护车,但陆铮年习惯了无客房服务,而且已经适应了自愈。他昏睡一天,撑着墙站起来,摸到掌心一手的冷汗。
眼前还在一阵阵发黑。
他伸出手试了一下,站不住。
陆铮年索性靠着墙坐下来。他坐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去看一看母亲。说是逃避也好,冷漠也罢,这些年母亲说不许来找,他真的也没有去看过。
还是该去一回。
陆铮年站直。只是父亲和继母再婚生下陆望,他虽然保住了母亲的遗产但长成现在这样,应该是让她失望的。
她离开应该有,二十四年了。
足够她忘记呀的样子。
陆铮年给陆望打了电话,然后从行李箱里翻出葡萄糖,还给自己打了一针。出门之前镜子里的人脸色惨白,他又打了一针,脸色慢慢好一点。
医生说这药类似于兴奋剂,会上瘾。
他只偶尔用过几回。全靠偶尔浑浑噩噩昏迷,没有染上。
陆望已经到了,乍见陆铮年没看出什么不对,他们毕竟不熟,陆望也不会喊陆铮年大哥,但看他两手空空:“不带束花吗?”
他以为陆铮年是对这位早年就离开的母亲不熟,建议道:“阿姨喜欢郁金香。”
陆铮年上车,感觉心脏在加速,兴奋剂的后遗症,很寻常,他问:“你经常去看她吗?”
“嗯,爸妈偶尔会带我一起去,说阿姨是个不喜欢寂寞的人。”
陆铮年看向窗外。他没有告诉陆望他这些年都不知道母亲墓在哪的事,也没有下车买花。
因为生病,他的脏器很脆弱,属于过敏敏感人群,也不适合接触任何花卉植物。
但他还是觉得,母亲是会喜欢郁金香的。
她在他记忆里就是很鲜活的人。
陆铮年徒步上山,陆望本来想陪着,但太无聊就去车里坐着了,陆铮年在墓前站了一会儿,又想带一束郁金香来也好。
这应该会是他最后一次来。
他抬手,轻轻地擦掉墓碑上的雨水灰尘,又注视着母亲的照片,一直到细雨开始沾湿他的外套。他想起。B市现在是春天。
这样的春天,A城会开满满城的花。
“母亲。”
陆铮年终于低声开口。
过了一会儿,他改口童年最熟悉的:“妈妈。”
细雨盖满坟墓。
“抱歉。我提前了一点,来看你。”
不过他没有阻止。他是陆铮年的父亲。大概是已经忘记了他的生日。
陆铮年:“但您还是和我想得一样。我。”他顿了一下,忽然想起没有什么好说的。他们离婚后,陆铮年也不知道苏蕴女士过上了怎样的生活,有没有婚后一样烦恼的心事。
而他也浑浑噩噩许多年。
其实已经不大有力气。
“我也过得很好。预计再处理一些事,就会离开这里。希望您不要为我担心。”
他重复一句:“我一切都好。”
他把墓选在海里,海葬,应该是和土葬一生不会碰面的形式。他有些对不起早逝的母亲。
不过已经没有办法。
治疗上和身体上都是。
“妈妈。”
他慢慢地开口。说。
“我很想你。”
还有她。
陆铮年还记得那个梦,站起身来。他总是违背誓言,不过还好是最后一次了。
转身的时候和一个孩子碰满怀,他下意识护住孩子的头,摸到毛茸茸的帽子,轻轻松手。
然后抬眸。
透明的雷霆猛地劈开天空,陆铮年仿佛整颗心脏都被这雷霆贯穿。
那种忘却了很久的剧痛绞痛突然又席卷了他。他明明出门前才服用了药物,现在却好像又变成了一个病入膏肓的人。
习惯本来应该促使他在心里反复强调恨她了。但是大脑却在视线模糊前反复放映那个影子。她好瘦。来墓园。是不是又遇到什么事。
盛栀让岁岁过来,拍拍她帽子。
岁岁也没有喊叔叔。只说了声“谢谢”。应该长大不少。他胡乱地想着。
盛栀牵着岁岁,抬头看他一眼,然后侧身从另一侧绕过。
陆铮年感觉到整个心脏反拧过来,然后这瞬间的激痛把绞痛都盖过了,他手指发麻地几乎跌倒,但那一瞬,他忍住了。
他一直撑着脊背,一直到整个墓园空荡荡没有任何声音。他才站在雨里,怔怔地回过神。
他意识到。
如果他现在离去。
那应该会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他连她的眼睛都没有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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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很疼。真的很疼。
陆铮年预感到自己会发烧,会手脚发麻不听使唤,甚至可能昏迷休克。
这些他在国外都曾经遇到过。
可没有料到他会突发那么严重的过敏,喉咙被灼烧得红肿,连呼吸都困难。
他真怕她突然折返。
却又卑微地盼望着她回来让他再看一眼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