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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锈[男暗恋]+番外(32)
作者:施釉 阅读记录
他已经快成为通缉书上的罪人,心里却还可耻地为妄想再一个吻而激动。生平第一次他这样厌恶自己。
感情浓烈、情不由己。
他想掐死自己。
就像知道她结婚那样。那样无数个夜里。可是今天偏偏有她在。
陆铮年喉部振动,频率很高,像飞得很快的蜂鸟,就在他咽喉处不断振翅。这频率让他几乎窒息了。“我没......事。”
盛栀。他想喊她,盛栀。但怕她已经走了。
盛栀并不动摇:“我已经打电话给徐晟。”
心脏比大脑更快一步感知到痛感。针扎一样的麻痹感迅速传遍全身。陆铮年有足足半分钟没办法动弹半分。
他紧紧低头,想折断自己的脖颈。这样就不用听了。不用被她厌恶了。
可笑。他就那么喜欢她,喜欢到趁人之危吗?
陆铮年眼睫潮湿地摸索着捂住自己眼睛。因为捂住的不是喉咙,甚至差点泄露一声呜咽。
“那我就先走了。”
意料之中。
陆铮年死死地压住心脏,怕它就此在胸腔中爆炸开。可是仔细听她的呼吸,没有听到远离,却只听到门吱呀一声。
像上帝按门铃。
一切变成默片一样的静默了。她没有声音的。没有影子。没有体积地进来。走近到他身边。
然后放下一根温度计。温度计有声音,她没有。
“注意身体。”
陆铮年薄唇被忽然流动的气息烫得绯红。生理性泪水流到他耳后。她走后他低低地缓慢,而后急促地呼吸起来。
像忘记了呼吸这件小事。
照顾好自己。
陆铮年抓住那一片潮湿。像是抓住一片在他掌心里干涸的海。
他淹死自己。盛栀打捞他。
直到月亮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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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它有自己的想法
第24章
这一天混乱麻痹。
夜深时他单手撑着床单艰难地坐起来,大脑锈迹斑斑地僵硬运转,想起外面大雨淋漓。
他不该让她一个人回去。
可是时间完全失去了度量衡、他也理所当然地不知道她离开多久,大脑是破损的螺旋。他紧紧地握着手机,指节泛白,靠本能去找置顶对话框。
看到没有回复的“阿姨告诉我是生日宴”,一阵头疼欲裂。从内脏到皮肤都是冷汗涔涔。
他怎么。愚蠢轻浮得像个傻子。
冷汗淋漓地起身,麻木地移动双腿,机械地坐上驾驶座然后开车。大脑比理智更熟悉去桐花区的路线。
记得她家位置。
记得今天日间的荒唐。
猝不及防地,他明白自己的龌龊已经冒犯了她提前拿到了出局的审判。可是心脏在战栗,他还是安静地开车。
没在路上遇到她。雨已经变小了,像没下过。
他关上车门,但没听到车门阖上的声音。只在浓稠的夜色里看到她提着透明塑料袋,看着手机上楼的背影。
陆铮年往前一步,想起什么,慢慢退后。到车边扶着车顶时,他看见她回复他消息了。
【盛栀】:好好休息吧。
她看见他了。
眼尾比病时更热。他像拿到不及格的补考生急切地解释自己的分数,或许他不需要及格,只需要她不厌恶。
他没有办法。他可以解释。
他为什么。这个时候出现幻觉。
陆铮年的手指屈着努力地辨认键盘。消息比他更快。
【盛栀】:别来找我。
雨好像忽然变大了。淅淅沥沥。覆盖天穹。
透明的水滴一滴一滴砸在屏幕上,错觉间陆铮年还以为他又收到十八岁的盛栀短信。
他还以为她又一次和他断了联系,突然地出国突然地和严朔结婚有了孩子然后离婚。这一次他离她几万上亿公里。也找不到。
陆铮年眼睫模糊。
吃力地打“对不起”。没有发出去。
他不敢说这声“对不起”,怕提醒她把这个机会也默不作声地剥夺回去。他怎么......
陆铮年问过不知多少次他怎么。
可他怎么就是这么。控制不住自己。
手指忽然变得潮湿了。像是盲人摸索着在海滩边求生,忽然一个踉跄被埋进柔软的细沙里。掌心全是磨人的细小颗粒。
陆铮年浑身湿透。才意识到下雨。
他还在她家楼下。
错了。
她既然不想见到他,他当然该.....不来找她。可是在雨里站了太久,他浑身冰冷血液都不听话,僵硬半分钟,才颤抖着握住车把手,战栗地开车。
握不住方向盘。
他左手捂着眼睛,右手给司机打电话。嗓音嘶哑地司机一开始都以为听错了。
赶过来的时候座椅被雨水弄湿。
衣服和雨水好像变成一回事。这位雇主形容狼狈浑身滴水,都没擦拭过,靠在椅背上,眼睫颤抖地昏迷着。
他问要不要去医院。
陆铮年挣扎着睁眼:“不。”
他冻得嗓音都在发颤了。锈掉的留声机。雨水里泡烂的,大提琴。司机莫名有点害怕了,感觉雇主不太正常。“陆总?”
陆铮年:“回家吧。”他轻轻地说出这三个字,随后像气息断绝一般窒息地咳嗽起来,连咳嗽都是无力的。
他攥紧口袋里的温度计。
雨水从他脸上滑落下来。
他哑声:“回去吧。”
陆铮年莫名其妙发了三天的烧。起初是沈霁有工作要找陆铮年但找不到人,他联系徐晟厉择才知道他之前病了现在在家里。
沈霁一听就知道不正常。自己找过去。
陆铮年都不知道昏迷了多少个小时,一探烧得已经神志不清。但他没有醒来,没有胡话,喉咙肿得厉害,家庭医生说是扁桃体发炎——
沈霁说他一点声音都没有。
高烧三十九度连呼吸都这么弱?
医生:“可能是没有摄入营养,没力气了。”
沈霁气得发笑。鬼知道他多少个小时没吃饭。不是不合适真想给他灌进去。最后打了两针葡萄糖。
等了一整天。厉择踏进病房时陆铮年醒了。枕在白色软枕上,眼睫和瞳孔粘连在一起,一看就病得不轻。但他瞳孔还算宁静,没散。
自己在看着阴天安静。
厉择学的不是心理也不擅长望闻断病,但一看就知道他是又在盛栀那撞了南墙。他坐下来,剥了个橘子,冷静道:“我就说没用。”
做朋友,呵。
陆铮年咳两声,突然的冰冷空气带来的。他压着嘶哑的语调,先问工作:“银泰的项目怎么样了。”
厉择耐心说:“我不是M&G的人。”看过去发现他瞳孔没有波动,根本就不是在问银泰,只是转移话题罢了。
厉择把橘子给他,声音平淡些:“好好休息吧。”他起身:“什么不能过去?没有谁离了谁是不会转的。”
陆铮年垂着眼睫,潮湿的瞳孔缓慢地颤一下。没有声音地轻轻握住那个橘子。厉择知道这话说了陆铮年肯定就退却了。
他一直在想,要不要说这句话。
可现在不说什么时候说?盛栀拒绝得不够明确?是陆铮年不甘心还想和人家做普通朋友,自己没忍住找了盛栀才被会心一击。
他是自己活该。
“现在不比盛栀嫁给严朔那个人渣好?”
他只能停在这里了。陆铮年想咳嗽,心脏剧痛他本能躬身,没咳出来。冰冷的气息都在肺里。横冲直撞,牵扯血管。
他感觉心脏在一下一下用力咳。血丝都咳出来。
陆铮年慢慢地侧头。潮湿眼睫坠下来了。
“是。”
他弯唇。很轻很轻说。
想笑,没能牵动嘴角。“比......那时候好多了。”他怎么能妄想更多?
橘子握在他掌心里。微凉的。他不敢紧了去握了。哪怕病中本来也没有什么力气了。
杜欢杜氏千金的项目谈下来了,婚期也在两家洽商后往前移,盛栀忙碌起来,甚至忘记那天发生的事。只是偶尔划到和陆铮年那个对话框,她还是会停顿一下,然后如常回复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