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不想永远的被困在‘笼’中。”顾川的指腹轻叩桌面，用这句话作为结尾。

可唐钰和秦雨却避开了顾川满怀期待的目光。

“顾川，很抱歉。”唐钰低下了自己扬起的头，看向了桌面上自己的倒影，“我还想和他们再待几天，即使他们是假的。”

“我已经很久没有在看见他们了。”唐钰喃喃自语，“我害怕有一天我会彻底忘记他们。”

因为失去，所以再次拥有的时候就无法割舍。就算是假的，也会如饮甘霖。唐钰是因为父母，秦雨则是因为旧友，可归根到底好像都是因为失去。过去无法挽回，所以我们总会拼凑关于过去的回忆。

“过几天，我们会给你答复。”秦雨看着顾川，眼底闪过一丝挣扎，“但如果有需要的话，你们可以随时找我和唐钰，我们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帮助你们的。”

二人告别了唐钰和秦雨之后便在街边闲逛。

此时天已经快黑了，暮色四合，狂风已经止住了。

顾川拉着燕归，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

“燕归，你想离开这里吗？”

燕归避开了顾川的眼神，脸色微红的望向了远方，开口道：“我只想和你一起，长长久久的，可在这里一切都是患失患得的。”

“所以，我会和顾川一起离开‘笼’的……”

燕归的眼神坚定，不远处传来的爆竹声将燕归的最后一句话给淹没了。顾川只看见了燕归的笑颜，却没有听清燕归口中所说的话。

等到顾川想问的时候，燕归却拉住了她的手，只说了句：“走吧，我们回家吧。”

***

回到家中，顾川和燕归商量着该从哪里找突破口，二人商讨了许久，却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十全十美的计划。

燕归嘟哝了一句：“倒不如点一把火，把这里全烧了，直接逼‘祂’现身。”

顾川灵光一闪，口中喃喃自语。她想起了【珍妮夫人的来信】的那个副本之中出现的故障——关键npc公爵的身亡。顾川将在那个副本之中获得的三张道具卡取出，摆放在茶几之上。

“如果npc拥有了自我意识，引起了暴乱，那‘祂’就必须要现身了，毕竟这里极有可能是‘祂’的意识世界。”

顾川摸索着【珍妮夫人的邀请】这张道具卡，将自己的右手伸到了燕归的面前。

“燕归，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燕归点了点头，紧紧握住了顾川伸来的手。

顾川使用了道具卡，和燕归一同重新回到了副本【珍妮夫人的来信】之中。一进入副本，二人便遇上了阿什福德。

阿什福德面露惊讶，语气之中满含意外：“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来了。”

顾川没有说话，只是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燕归上前一步，将顾川护在自己身后。

“我想见珍妮夫人一面。”顾川将道具卡递给了阿什福德，“这是邀请函。”

“好的，请随我来。”阿什福德接过道具卡，便在顾川和燕归的前方带路。

顾川和燕归见到了珍妮夫人，珍妮正在悠闲的喝着下午茶，看着花园里那开得正好的百合花。

顾川向前走了一步，单刀直入的问道：“副本原来究竟是什么？npc是觉醒了自我意识，还是npc本来就存在自我意识？”

一连串的问题直接将珍妮夫人给问懵了，珍妮夫人的目光落在了阿什福德的身上，似乎十分犹豫。

阿什福德点了点头，转身将一张道具卡递给了顾川，言笑晏晏：“希望你可以成功，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顾川接过了那张道具卡，可让顾川意外的是这张道具卡的名字叫【残缺的系统】。顾川张口，眼底有着压抑不住的震惊，可阿什福德没有给顾川开口的机会，转身就离开了。

珍妮夫人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看着花园里的百合花，开口道：“你们所说的npc本来并不是npc，是你们口中的游戏或者是“祂”将我们的世界拉了进来。此后，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人的自我意识就开始变得灰蒙蒙的，所有人就都如同被傀儡师操控的傀儡一般，浑浑噩噩的活着。”

珍妮夫人的目光看向了远处，露出了痛苦与挣扎的神色。

顾川终于明白为什么当时他们说的是不完全对立的关系了，玩家和npc其实都是“笼”的受害者，两者都是被困在“笼”中的。

再大胆点来说，玩家和npc其实可以站在同一战线上来对抗“祂”。可由于“祂”将玩家和npc之间的矛盾摆到了明面上，而作为一切的的罪魁祸首，“祂”却躲在了暗处，端坐于高台之上，看着玩家和npc斗个你死我活，“祂”自己坐收着渔翁之利。

“那为什么会意识到？”顾川接着追问。

“公爵死了。”珍妮夫人的目光落到了顾川的身上，露出了一个笑容，“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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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无何有之国（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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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开始？”顾川有些疑惑，等待着珍妮夫人进一步的解释。

“对。”珍妮夫人点了点头，“因为公爵的死亡，所谓的副本就会出现漏洞，然后就发生了一系列的反应。”

“所以‘笼’才会说关键npc死亡。”顾川喃喃自语，她想起了当初的播报，似乎明白了一些东西。

顾川将目光移到了珍妮夫人身上，眼底有着藏不住的激动：“所以公爵就是这个副本的锚点，对吗？”

珍妮夫人听到这话没有迅速的反应过来，隔了一会儿才想明白了顾川所说的锚点的意义。她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后接着说道：“可以这么理解，公爵死了，一切都会改变，‘祂’也无法通过公爵来插手这个本就不属于‘祂’的世界。”

锚点是个极好的形容词，觉醒了自我意识的npc则不能被称之为锚点。他们会寻找冲破禁锢着自己牢笼的办法。

顾川眸色一暗，心中已有想法。

所以桃源村和育才高中这类副本才会发生变化，因为被当做锚点的那些npc已经恢复了自我意识，“笼”，又或者说是“祂”需要寻找一个新的、稳定的锚点来掌控这些世界。

毕竟，停滞才是维持稳定最好的办法，可并非一切都是一成不变的。

顾川的目光落在了燕归的身上，她的眼底有细碎的光闪过，在阳光下显得熠熠生辉。

“那这里是已经脱离了吗？”顾川看向了花园中的开得正好的百合花。

珍妮夫人将裙摆拎起，步履款款的走到了顾川的身旁，将手中的折扇打开，遮住自己的半边脸后才开口。

“这个问题你们可以去问一问阿什福德，他会告诉你们的。”

顾川想起了在【珍妮夫人的来信】这个副本之中经常在花园里出没的园丁，但这次却没有看见他。顾川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只是眼神一直飘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园丁。”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燕归突然开口，“珍妮夫人，请问这里是有过园丁吗？”

珍妮夫人将折扇收起，眉头微皱，十分疑惑：“园丁？这里不都是你们负责的吗？”

顾川意识到了不对劲，接着追问。

珍妮夫人思索片刻，回答道：“我看见过园丁的同伴是一个带着兜帽的男人，而且他们以字母相称，这些就是我知道的了，希望对你们会有所帮助。”

等到得到答案后，顾川向珍妮夫人道谢，并且询问阿什福德所在的地方。

“阿什福德在教堂，沿着这条路走就好了，望神明垂怜于你我。”珍妮夫人将折扇放于胸前，面露虔诚之色。

顾川匆匆和珍妮夫人告别后就赶忙拉起燕归，朝着教堂的方向飞奔而去。

“顾川、燕归，好久不见。”阿什福德站在教堂门口，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

顾川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看着站在教堂阴影处的阿什福德，准备再向前走几步，却被燕归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