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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微莲跟所有女人都不同,她是独一无二的。
她纯真无伪、坦率朴实,而且有趣。他喜欢她。
他的选择不会错,微莲将是终结他单身的女人。
至於何曼侬……他皱眉沉吟了下。
她只是适合他,在各方面的条件来说。可是,他并不爱她。
昨日回到两人的公寓找一份文件,却意外看到他所有的衣服用品全被塞在三个大型垃圾袋里,堆在大门入口处。上头还贴著一张给钟点女佣看的纸条,“全丢了”这三个大字还是以红色口红凌乱写上的。
当然钟点女佣是不敢未经他同意就真的拿去丢掉的,不然他今天恐怕得率全公司的人在台北市的垃圾场里找寻那份重要的签约文件。
七夕那夜之後,他不曾回到这里过。从钟点女佣口中探知,她也是。她所有的衣物都叫家里的佣人来搬回去了,她留下的东西有两样:一是银行保险箱的钥匙,他让秘书去银行看过,里头是那间公寓的房地契以及他送过她的所有珠宝首饰,她全部还给了他,一件也没留;另一个,则是一张纸条。纸条上的字当然也是用血红的口红写上的:我但愿从来没遇见过你!
红色的字那样刺目,字迹那样扭曲,可见他离开後,她一定愤怒到很想宰了他。但幸好,没做出什么傻事,她是聪明人,不会这么蛮干的。他想,她并没爱他爱到可以为他寻死觅活,他们会在一起,只不过是因为,适合。
他不爱她;她也不爱他。
昨天忍不住想打电话给她,不能是情人,也许可以当朋友。他们毕竟是同一种人不是吗?何况他们并不相爱,这样的分手,对她来说,顶多难受一阵子,过後,她会想清楚的。如果两人能当朋友,对两家人的交情也有益。
可惜她不肯接电话,还在气头上吧,这个大小姐!不想自讨没趣,只好叫秘书打去问候一声,主要是想亲自确定她没事。
那时他就站在秘书身边,以免持听筒方式通话。听到她小姐尖刻冷嘲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那么的“朝气蓬勃”,他就知道自己真的是白操心了。
她活得很好,这样很好,他无需再对她怀有一丝丝愧疚感了。
“喂!范姜颐!我要去吃第二盘了哦,你真的不吃?”
“不了,你尽量吃。”
他坐在餐桌边,笑著摇头。
“那我继续奋斗去!”她以手背用力抹去嘴边的汤渍,根本没看到范姜颐正为她抽来面纸,就转身跑开了去。
范姜颐的动作一顿,笑了笑,只好将手上的面纸铺在桌面上,掏出菸盒放置,抽根菸吧!
***
何曼侬活到二十七岁,从超级可爱的小娃娃一路长成超级迷人大美女,生命中大部份都处於被追求的状态,她的情史也是颇为精采。但就算是她这样一个在情场上总是春风得意的美女,也不是没被伤过心的。
在幼稚园时期就有小男生为她大打出手了,可是她真正情窦初开,却是在上国中之後。
身边围著数不清献殷勤的男人不代表她就会随便动心。她的眼光向来很高,能令她动心的男人,绝对是要很出色的才行。
而汪洋,国中时高她一届的学长,就是这样一个出色的男人。
他斯文俊秀、功课顶尖、为人谦和有礼,简直是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翩翩白马王子那样光芒万丈。
他的风采不只迷倒了全校的女生,更迷倒了她这个眼高於顶的大校花。
汪洋在何曼侬的生命中创造了很多的先例与特例,包括了他是她的初恋以及第一个甩掉她的男人(附带一提:范姜颐是第二个)
虽然范姜颐是她现在难以平复的情伤,但让她第一次尝到痛彻心肺滋味的男人却是他——汪洋。
就像当年他无预期的甩掉她,并且转校不见踪影让她无所适从一般,他的突然出现也教她手足无措的怔然。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可是心里又有好多话、好多的疑问想问问他。千头万绪的,全梗在喉咙,不知从何说起。
他为什么会出现?他当年为什么甩掉她?为什么……为什么又要让她见到他,在她正狼狈失意的现在?
为什么……他的眼中见不到一丝对她的愧疚?甩掉她是这么理所当然的事吗?她不值得他珍惜吗?她这么糟吗?
他为什么要笑?笑得好像真的很高兴再度见到她?为什么她一点也笑不出来?
昨日意外相见,她没有回应他的善意问候,只是瞪著他,像见鬼一般的瞪他,直到瞪到她的身子终於能动,接著飞也似的跑出那间茶馆,再也管不了迷不迷路的问题;她只想离开这里远远的,当作没有见过他,让自己已经够自我质疑的心不要自伤得更惨重。
一个范姜颐已经够她受的了,不需要再来一个汪洋!
可是现在,下午茶时间,她却与汪洋坐在东区一间以下午茶闻名的大饭店里吃著精致的餐点。
昨天汪洋追著她出来,开车跟在她身後,後来还是因为他的带领,她才脱离迷路那样的窘境。他依然如她记忆中的温柔体贴,可是她不明白一个这么温柔体贴的男人,为什么会在当年那样残忍的甩掉她?
“道歉!”从昨天到今天,她终於对他开口了,终止了他的单口相声。
“对不起。”汪洋没有任何诧异的表情,也完全理解她的意思——他一直是个心思细腻又善解人意的男人,他很清楚她的愤怒从何而来。
从昨天到今天,她始终不曾开口,连今日的下午茶之约,也是他单方面的约她,并不曾得到她的允诺。可是她来了,虽仍是一脸自卫的冷漠。
她一直是美丽如玫瑰、耀眼如向日葵的女子。如果她的一切如昔,他不会这么不识趣的硬是约她、硬是与她来著这样的重逢;他知道自己在她记忆中绝对是属於不愿再想起且糟糕至极的那一种。她的美丽更加盛放,可是她的眼中毫无生气。为此他才不放心的跟在她身後,一路开车陪著她平安回到家。
“为什么?”她问,看著他,也似同时在看著谁。不管是哪一个,这问题都是她的疑问。
汪洋没有马上回答,这时服务生过来替他们的咖啡续杯。才一会儿的躭搁,质问的气氛就给打消散去了,何曼侬依然看著他,看著这个已有十二年不见的初恋情人。他仍是好看而俊朗,乾净的气质仍足以迷倒所有女人。在他之後,她就不再与这种类型的男人交往,以为自己是再也不喜欢了;可是看著眼前的他,她必须对自己承认,不是不喜欢,而是怕同样的伤害再来一次。
她并不习惯经历挫败,事实上,她的人生向来是顺心得意的,尤其在感情上更是。从来都是她在决定一段恋情的开始与结束,可是这个男人却在她的爱情第一役上,就狠狠教她跌了一个大跤,自尊心更是被伤得惨重。所以後来她拒绝再与这类断文美书生型的男人交往。
“我只能说很抱歉。”汪洋并没有对自己当年的行为加以解释辩驳,只是诚心的道歉,他觉得他现在必须这么做,她看来是如此的失意伤心,既然相遇了,他不能视若无睹的不理会。
想说一些尖刻的话来让他不好受的,可是在他诚恳的目光下,她竟刻薄不起来。或许这些日子以来光是治疗范姜颐带给她的情伤就教她耗尽了所有力气,让她奄奄然的连使泼的力气都没行。明明,她心里有那么多的怨哪……
“你说很高兴再见到我,是真的吗?”
“真的。”
“哪你当年甩掉我,心里高兴吗?”她话里有著攻击的刺。
“不。”他静静的道:“当年的问题在我,我们之间,从来就只有我出了问题。你很好,非常好。”
“那为什么……被遗弃的人会是我?如果我真的很好。”
“这是要我回答的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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