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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都市童话系列)(15)



孟红歌看向她。

「你才见过他两次不是吗?怎敢说得像你已经很了解他?」

呃……因为她天生善于察言观色以及瞎掰,而且还常常掰得八九不离十。不过这不好明说啦,说了就不威风啦!

「就算我分析得有些误差好了,可是经理,耿先生会回台北见你,那你呢?你曾经南下花莲找过耿先生吗?」想了一想,她右手成拳轻击在左掌手心上,叫道:「唉呀!这真是不公平说!」

「我不公平?」由外人眼光看来,她真的对他太冷淡了吗?

「不是啦!是耿先生,他不公平,他好诈!」没让上司发问,她接着说下去:「你看嘛,卓然,还有赵永新是耿先生的眼线……」说到一半被打断。

「他们不算--」孟红歌的说明没能接续下去。

「算啦!虽然说他们的主要功能是在公事上辅助你、保护你,但是只要你身边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肯定会如实回报呀。这么一来,对你了若指掌的耿先生当然会安心待在花莲,还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我敢发誓他一定不会为了你抽闷烟,因为他不必患得患失嘛。」

「我、我不是为他抽闷--」这次没有旁人抢话,但她却无法将字句说全。下是吗?不是为他吗?好久不再买烟了--两年前他那句「好女人不该抽烟,很臭」,让她下意识不再用这种方式排遗烦躁。

事实也证明了,香烟跟烦躁不是对立关系,反倒像是焦孟不离的好兄弟,让人更加心闷。

抽烟,或许只是为了自残;更或许是为了气他--气讨厌她抽烟的他,纵使他根本看不到。

不明白上司心中正在想些什么的梁霞衣,迳自说着她的看法:

「你不能老是处在劣势呀,经理!虽然我了解你要当女强人已经够辛苦了,根本没时间研习驭夫术,不过这门课千万不可荒废……呃,当然前提是你要这个丈夫啦。你要吗?」

她要。孟红歌无言,但是心中忠实呈现出这个无需思索的答案。

可是,能怎么个「要」法呢?

孟红歌并不是随和合群的人。自小到大,优秀的才能与超凡的家世让她始终处于领导者的地位,这也训练出她果断的行事风格与坚定的意志力。活了二十五、六年,总是别人听她的;而对于长辈,她只须接受指令,完美执行便成。没想到……她也会有傻傻跟别人走的一天哪……

直到搭上了卓然租来的轿车,随着车子驶往花莲的方向,她依然神魂不属,怔怔看着外头的星空。心中空荡荡的,当然也有一丝不知所措的惶然。她做了什么呢?就这样让梁霞衣拉上车……说是要去拜访「雪颐院」,在她还没想到完美的拜访理由时,他们就不由分说的开车了……

她不是这种任人搓圆捏扁的性子呀,她其实是强硬而冷漠的,但……她怎么会在这车上呢?在她还没通盘想过一遍之前……

现在是深夜十一点多了,外头只有点点星光与黯淡的路灯相对应,天地间一片孤寂。要是在台北,所有的狂欢才刚要开始呢,但是人迹稀少的东海岸线,夜晚就是结束了,只有他们乘坐的这一辆车,还在叛逆的展示喧哗。

像她的心,该静的,却……由着它喧嚣吵闹。

他……会以什么面孔迎接她突兀的来访?

是笑?还是一无表情?

他是否会觉得困扰?

心,悄悄瑟缩。

车内,没人打扰孟红歌的沉思:赵永新待会要换手开车,所以此刻闭目休息中。梁霞衣原本也想睡一下的,毕竟今天玩了一天,但是亢奋的心情让她舍不得合眼,左看右看的,不意在后视镜中恰巧对上了卓然的眼。

她露齿一笑,比出一个胜利手势。由于这行程来得突兀,他们二人只接到梁霞衣打电话到房间来交代着「快租车,咱们去花莲,要快!」这寥寥数句,便迅速办理。只知道上司同意去花莲了,却不明白梁霞衣怎么说动上司的。他们很诧异,毕竟大家都了解经理不是容易被说动的人,全身上下更找不出一丝冲动的因子;她果决,同时也深思熟虑不是吗?

她以唇语悄悄对他道:「别急,我会跟你说的。」现在下是他好奇的时机啦!重要的是别让上司随时吐出要转头回垦丁的命令呀!梁霞衣觉得上司正在天人交战中,于是状若下经心的对卓然问道:

「卓特助,我一直很好奇耶,是什么动力让耿先生这么致力于救援那些被推入火坑的少女呢?公益事业很多种,他为什么对此特别执着?」

卓然当然是依照惯例沉默了五、六秒才回答:

「他,想找妹妹。」

啊……梁霞衣讶然下已,倒没料到竟会是这个原因。看来耿先生似乎有个挺悲惨的身世,这会不会正是上司无止境包容夫婿长年待在花莲的原因呢?体贴他想找寻妹妹的心意。

这说得通,因为上司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小女人,怎么可能放纵丈夫远远逍遥着,不尽义务呢?也合该是这种大事,才会让夫妻南北分隔,彼此不怨了。

「没有眉目吗?」应该是没有,她猜。

「没有。」茫茫人海,难了。

「总不能这样一直下去吧?一个人的能力有限,他呆呆在花莲等,能成什么事?」好歹跟警察攀个交情,或勤走各大酒店、娼寮打听一下,三教九流都弄点关系,做起事来才不会那么事倍功半吧!

卓然投给她一抹难解的眼光,但终究没说什么。

她也不甚在意,反正不是重点。

「我很好奇,他知不知道有些少女想用以身想许的方式报答他?」

这句话够劲爆,别说孟红歌立即被揪住全副注意力,连小憩中的赵永新也给惊醒。

嘿嘿,大家都很在意对不对?

「你不会不知道吧?我上次看到的,差不多是这种情形耶。」

卓然缓缓回应--几乎是一种小心翼翼的态度:

「大哥……没放在心上。所以……不是问题。」

才怪!问题大着呢!至少当妻子的心里会很难受。男人喔,就是不能理解。

「没放在心上?那多危险呀!要是哪天被灌醉了、下药了,造成事实要他负责那怎么办?我大姐夫曾经差点这样被他的好友吃干抹净呢!看这招多狠。」

「大哥不可能……」两位冰山争相为耿介桓的人格背书。

「人心难测啦!」挥挥手,梁霞衣虽然同意耿先生不会乱来,但是别人会啊!现在禁药满街都是,什么摇头、摇脚、强奸药片的,要整一个人还不简单?

一阵沉默后,卓然问:

「你大姐怎么面对你姐夫差点失身的情况?」

梁霞衣丢过去一道「孺子可教」的赞赏眼光。转得好呀,二冰!

「其实我也很意外,她居然没有先哭再说,反倒是一把将昏迷在床上的姐夫抱住,对那个衣衫不整的女人道:下药、迷奸、性侵害未遂、妨碍家庭、侵害名誉,等着坐牢吧你!色情狂。」哈哈哈!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很好笑。「那女人以为我姐姐会哭着转身就走,并且抛弃我姐夫说。结果不但没有,还吓得那女人尖叫逃走,吓跑人之后我姐才哭得差点没把我姐夫淹死。」好不容易笑完之后,她才慎重点头:「这点要学起来,很有用。」左看右看,才发现原来三座冰山都隐约浮现笑意耶,真稀奇,他们慢慢会笑了呢。

孟红歌说道:

「我以为你大姐很柔弱。」她还记得梁秘书的身家调查内容。

「她是呀。不过当有人想染指她老公时,她不会介意给对方颜色瞧瞧。她的柔弱是给丈夫看的,又不是给情敌欺负用的。」

卓然正色问她:

「如果是你呢?遇到相同状况会怎么做?」

她想都不必想:

「到时再说喽!我现在又不知道我将来会嫁谁,更不知道我会不会爱我先生。搞不好我早就巴不得甩掉他,那发生这情况不正是天助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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