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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须怜我(殷族之一)(30)



云净初低声道:“幸好他的伤口不大,失血没有太多。这两天见着了他,心头总过意不去。”

“唉,那是他自找的啦!他应该庆幸你没有被他吓到动了胎气,没看到比他更莽烈疯狂的男人了!奇怪,平日看来慎思冷静的人,居然一遇到攸关于你的事就没了大脑?没关系,就当你家相公血太多好了。”

“小余。”她有些无奈地叫范小余。真的不明白为何小余儿老是对韩霄有一箩筐的批评。

范小余扶起她,走向门外:“好啦好啦,云姊。我知道你会心疼,不挖苦他便是了。反正我也只是恶人无胆,只敢在他身后道是非,在他面前,则是屁也不敢放一个,你就别替韩老大心疼了。”

两人一同在庭院的石椅上乘凉,佣人端来了补品与早膳,范小余替云净初添了一碗。

“你家相公有交代,每日膳食中必须要有补胎的药膳。喏,这一盅‘药牛乳方’是特别要先服用的。”

“是牛乳?”她啜了一口,只觉是新鲜的牛乳,怎会是药膳?

范小余权充解说人:“这就是云姊有所不知了。韩老大前日赴萧家疗伤时,特地请益萧老大安胎药方,请益完了后,还半强迫地购了萧老大一只黄牛回来,这只黄牛可有来头了!根据北宋的药膳书《圣济总录》中记载,‘药牛乳方’的研制,是用钟乳一片,加人参、甘草、熟干地黄、黄苠、杜仲、肉苁蓉、茯苓、麦门冬、薯蓣,加以捣研为末,置于粟米粥中喂黄牛。那么,其黄牛所产的牛乳便是集所有药品之精华的‘药牛乳方’了。为了牛乳的精纯度,你相公不愿随便买黄牛回来,硬要萧老大手上那只自出生就哺以药品的黄牛,眼前这一盅牛乳是大有来头的。”讲完了顺便夸张地叹一声:“认真说来,韩霄是个好丈夫。”

喝完一盅牛乳。云净初眼眸莹然,她不知道,韩霄竟为她费心思至此,天下间,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比他更有情有义的男人了。而他竟什么也不说,默默且执着地为她而奔走。只是,面对这般浓烈的情意,贫瘠的她,除了爱,还能回报什么更有价值的东西吗?

“不必太感动啦,云姊,如果你知道未来补品还有多少得吃的话,包准你眼泪立即流下来。”

“小余,我配不上他,我不值得他这么待我。”

“云姊,别说这种灭自己威风的话,你相公最讨厌你这么说了。爱就是爱了,没有配不配、公不公平的问题,你老是这么想,才当真是对不起他,会惹他怒火又上升的。”

这是事实,韩霄最恨她这么说。只是,每当由他的表现彰显出自己的无能时,她怎能不去想?幸福感不断地在心中充盈。他是这么热血奔腾的男人,又太久没人可以去爱,因此总像是要在一时一刻补足十年来的空虚似的。也许,她能做的回报,就是别让韩霄再听到配不上他的话题,她是该努力肯定自身的独一无二,别再一味地因目盲而自卑了。

“但愿,我真是值得他深爱的。”

“没有人比你更值得了!你都不知道你相公在江湖上多受女人青睐,什么女子都见过的他,从未曾心动过,却独独倾心于你,那代表你自有独特的地方。否则他哪会疯了似的爱你?”小余中肯地说着。心下不禁也期望云净初能有复明的一天,到那时她才会明白自身是天下独一无二的。

云净初沉吟许久,才道:“萧小姐是个美人吧?”

“是呀,多才又貌美,但你可别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她早早死心了,不敢对你丈夫有妄想。”范小余早已摸清她会说什么。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十年来从不动心。”

“根据小妹精准的观察力判断,你丈夫非常讨厌女人投身江湖抛头露面强出头;而且很不幸的,我那大朱也是此道中人,坚决不肯我去当侠女。”

“江湖女子不好吗?”她不明白。并不是所有女子都适合锁深闺的。韩霄也从不那么认为。可为何独独反对女人闯江湖?

范小余踢着脚下的碎石,耸肩:“我不明白韩老大的想法,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家大朱的说词给你参考。他说大部分的女人在江湖上都闯得很辛苦,很难真正受肯定不说,若没有卓越的靠山庇护,很容易沦为被利用的玩物,只会供男人们在背后嘲笑而已。而有些女人,因为有一点功夫,便骄纵横行,以为自己天下无敌。由古自今,那些江湖女子,自爱者少,不明事理者多;本身不自律,又无谋生之能,除了生活困顿外,也坏了名声,所以大朱说女子最好不要走江湖。除非当真本事十足、自律甚严、不轻易受人挑拨左右者。在江湖史上,也只有宋朝年间,距令三百五十年前有出一名人人敬重的‘女神捕’而已。尔后,就甭说了。”

“是这样吗?”她听了也不禁神往。女神捕?好棒的封号,也真正受人敬重,想必是女中豪杰吧?

范小余见她吃得差不多了,叫佣人来撤走。

“云姊,咱们乘马车出门逛一逛好不好?我想他们不会太早回来。”

“好呀,那我回房更衣。”

看着云净初已能熟悉地往房门走去。不知为何,范小余的心中蓦然涌上一层不祥之感。

可别说她瞎猜,预感对偷儿而言是很必须且很灵的,十之八九难有误差。

甩了甩头,走上前就要扶云净初蓦地两阵掌风左右夹杀而来,范小余扑身上前,将云净初推入门内,手劲怡巧地让云净初跌在石柱旁的纱帘上,可以在落地时不致摔疼;而她险险地击开一掌,却无力躲开背后的掌劲!一口鲜血疾射而出神情涣散的范小余抓住门框直起身,看着并立于她眼前约两名女子!

一名她认得,是冯金娥,半个月前于“怡宾客栈”偷袭云净初的女人;另一个应是她找来的帮手吧!

“臭丫头,今日没有男人,看你如何嚣张!申玉姊,那韩霄的瞎子妻子,正在里头。”冯金娥冷冷一笑,对身边的女子说着。

那女子叫雍申玉,也是韩霄的爱慕者,曾直接送上门示爱,却教他一口斥退。

怀恨在心已多时,半个月前经冯金娥一挑唆,便一路跟随下来。

“别留下证据,先杀了她吧!”雍申玉抽出剑,就要一剑往她心中刺穿“剑下留人!”

“快动手!”雍申玉扬剑迎向来人,一边示意冯金娥。

冯金娥的心可没有那般狠,她从未杀过人,也不打算从此刻开始。就是这么一迟疑,她被雍申玉跌过来的身体扑倒,来不及意会什么情形,已被点住穴道,动弹不得。

“姑娘!”

一名俊逸无比的男人飞身而至,连点范小余数十穴,替她顺了气。

范小余好过了些后才叫道:“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表哥!”云净初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即扑身过来,幸好韩霁搂着她正着。

不错,这个玉树临风的男子正是一路追赶而来的韩霁。在母亲的坚持下,也是自己并不十分放心,所以透过韩家的消息网,他找来了扬州;没想到甫一进门,便是这场面。

“净初,这是怎么一回事?”韩霁虽定住了两名女刺客,但他仍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情形。

在经由云净初介绍后,范小余与韩霁互相认识,暂时不理会那两名女人,迳自热络了起来;尤其范小余更啧啧有声。好一对韩氏兄弟!也当真不愧是云净初的血亲,身上气质优雅极了。

天哪,韩霄怎么能由这种美男子手中抢过未婚妻呢?他怎么可能会赢?她太不明白了。

待他们互相叙完了话,才聊到庭外躺着的那两名女子。

范小余着心口,在吞下韩霁给她的大补丹之后,才有力气开口:“我看也不必问了,等韩老大回来将她们千刀万剐吧!这一次他不会那么好说话了。”

就见冯金娥惨白了脸,反而另一名雍申玉的表情更形怨毒,一双眼更是死盯着天仙绝色的云净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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