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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雁羽点头,一张美丽的脸涨得通红,他早看破她的心思了,她竟然还来自取其辱。
再一次,她必须告诉自己,温行远从不曾爱过她。而他曾有的愤怒则是来自她伤了他的骄傲,用最残忍的方法背叛他;以前,他至少还有一点人味,还可以捕捉到偶尔的温暖,但,数年来商场的洗礼下来,他已经完全变得冷硬无情了--这种人,她不敢接近,她无法生活在冰窖中而不死亡。
“我得去开会了。”他开口。
“再见。”她低声道,拿了皮包匆匆走出去。
她走了,进来时满腔满怀感性的话要说,走时,却只有难堪和失望--她以为她还有机会的,但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她怀疑他会给那一个女人接近他的机会?希望不会有。她的自尊不希望他有!
见她消失在电梯中,他也乘另一架专属电梯下楼了。
社会是多么现实的深渊呀!使得曾经是温柔的女子,变得善于心计,温行远发现他更想念雪儿了。真挚的笑容,发自内心的热情,与层出不穷的小诡计,漂亮的小脸蛋--一切一切,都在他的胸臆中奔驰不休,思念威胁着要冲出胸口向埔里而去。老天--他开始觉得自己要完蛋了!该死的唐煜、该死的会议“该死的工作、该死的--不!是可爱的小雪儿。
电梯开了,他毅然走向广告部的会议室,否则,他怕自己一时会把持不住,丢下一切,开车回埔里接小雪儿。工作!工作!--小雪儿会想念他吗?
接下拍摄唐氏机构二十年刊的摄影工作,是一件大CASE,有助于陈威更稳定的在台湾立足,扬名立万。传闻唐氏的首脑人物温行远是商界奇才,才二十六岁,将唐氏这以实业为主的老公司引导入多元化的新纪元,成为台中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其能力卓绝不容轻视。陈威也想看一看此人长相如何?因为温行远从来就不参加宴会,不涉足声色场所,很难能有机会看到他本人,即使他被列为黄金单身汉,照片依然没有一张示人。会议室门开了,所有人全站了起来。陈威当场傻了眼--他--他--那个花农!怎么可能?他--竟然就是温行远!
“温先生!这位就是我们公司力聘而来的陈威先生。”广告经理连忙起身介绍。
温行远对陈威点了下头,自然是认出了他,但是公事就是公事,公司会找他必是他的能力受到众人肯定。
坐上首位后,秘书交给他刚才没有看的照片,一抽出,立刻呆住了!是雪儿!他的小雪儿!
陈威有些尴尬的承接温行远看过来的眼光!但他也是理直气壮的,站起来道:
“以贵公司而言,二十年刊是件大事,不仅要表现出二十年成长的风范成熟外,更要让人感到朝气与亮丽、活泼的健康形象。这小女孩是最合适的代言人,更是一眼就要让外人目光定住,深受吸引。”
是的!他将小雪儿拍得很好,许多雪儿不为人知的美全在照片中展露无遗。顽皮的追赶蝴蝶,在百花中嬉戏,摘花时的柔婉、抓着小草帽扑蝶的俏丽--,他一张看过一张,然后抬起头,坚定道:
“换别的模特儿!这些不能用。”
“我只交最好的!也只用最好的。”陈威不知道温行远与小雪儿有什么关系,但他也有他的理念与原则。
“温先生。”广告经理不明白的问他,因为他不明白总经理在反对什么,陈威说那是他最好的作品。
温行远将照片拿给经理看!广告经理吓了一跳!
“是雪儿?天哪,那真的不能用了!我刚才没有注意看。”
“为什么?”陈威不满地直叫!
“雪儿不能成为公众人物。”温行远站了起来。“等你有别的照片出来我们再来讨论年刊的制作。如果陈先生不接这工作,我们开始对外徵求照片,月底之前决定--会议到此为止。”他走了出去,拿着雪儿的照片。
“等一等!”陈威跑出来叫住他!
他回头,不语。
陈威将另一包牛皮纸袋交给他。
“原本要送去埔里给小妹妹的,直接给你了,工作的事,我会考虑。”
温行远沈默地接过,与林秘书转身入电梯上楼去了。
回到办公室,心情更为烦闷!看着雪儿的照片,更想念那小东西了!抽出另一份照片,相同的一份,只是尺寸洗小了许多,其中一张特地用了护贝,才三寸大小,滑到地上。他拾了起来,顿时愣住了。底片夹在照片后面,没有第二张了。也是上一份没有的一张。照片里面是他和雪儿的合照,在他替雪儿抹绿油精的时候被拍下来的。雪儿委屈又依赖的小脸对着他--而,照片中的那个男子,一个陌生的温行远,眼中净是无限的怜惜与--爱意,关爱、疼爱与纯粹的爱!赤裸裸得令他震惊!老天!他所表现出来的真有那么明显吗?难怪方志桐老是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与雪儿!可是--他敢对上帝发誓,他真的从未对雪儿心存一丝邪念,从未有!哦,天!他怎么会--怎么会爱上一个小女孩?而他却一直没有发现?
突如其来的电话声吓了他一跳,此刻纷乱无章的思绪,实在不能忍受其他打扰!即使是一通攸关公司全年度营运的大生意!
“喂!”他的声音失去了平日的温文疏淡,颇像吞了十吨火药似的,正无处爆发,全在一声低吼中表露无遗。最好打来的人正好有非常重要的事,否则识相点的人在听到火药味这么重的吼声后,应该立即挂上电话,以求自保。
不过,此人绝对不会有什么重要的大事才拨这一通电话,更不懂得“识相”为何物,不仅完全无惧于温行远的怒气,甚至还大笑了出来。
“有另一个雪儿在你身边捣蛋吗?温哥哥。”此人正是小雪儿,不是她,会是谁?甜甜的声音传来,奇异的浇熄他满腔的怒火与焦躁。
“雪儿?你在那里?”他的声音柔和透了,压抑了一天的不平衡全给她的笑声化开了。
“我在埔里这边呀,你刚才在生气吗?”雪儿问。
他伸手抓松了领结,身子舒适地靠向椅背。
“没有。你这两天有写作业吗?”他希望她没有。
可惜天不从人愿。
“有呀,温爸爸好厉害,什么都会,他一教,我马上都会写,我昨天一下午就写完四天的功课。”
老天--,温行远对自己呻吟,她几时这么乖了?那他还有十么藉口去接她回来呢?
“想我吗?”他问。
小雪儿当然是想他的,只是没有想得那么痛苦罢了。一大早起来替温夫人浇花后,又跑到书房看温必尧写书法,看得入迷。中午午睡醒来的片刻,非常想他,抓起床头电话就拨到公司,直接打入他办公室。
“我好想你哦。”雪儿直接说着。
他笑了。
“那还要多住埔里几天吗?”
“我是很想。”雪儿顿了顿。“可是,温哥哥,我想回去了,因为我更想你,晚上过来载我回台中市好不好?我不要有女妖精趁机来缠住你,我要回去保护你。”
温行远简直是听得眉开眼笑了。
“你是只小狐狸精不是吗?谁敢缠我?不怕被你整死才怪。”
“知道就好,”雪儿得意地直笑。“好不好?就今天晚上来接我?”
“好呀!如果你温妈妈肯放人的话。”
“温妈妈一定会舍不得。但是我会告诉她,只有锁住她儿子的心,我才有可能一辈子住下来。我知道你今天一定会很想我,所以让你思念够了,我就必须快快回去,不然就会有女妖精趁虚而入了。”
温行远笑不可抑,这个小女孩,心眼真多,真坦白。
“小东西,小心我打你屁股。”
“你才舍不得呢!早上浇花时又给一只讨厌的蜂螫到脖子了,好疼哦,没有人替我抹绿油精,你又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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