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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蓝(爱长廊系列)(4)



「告诉我,你的探索里……愿意包括谈一场没负担的短暂恋情吗?」

她差点从椅子上跌下,但幸好没有。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但他的表情虽是笑笑的,却没一点开玩笑的意味。所以当她锁定下怦怦狂跳的心之后,居然非常慎重的考虑起来,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而更着魔的是,经他一提,她突然觉得把本来不在计画内的爱情,放到目前最想探索的第一顺位也不错。

是的,她会同意他,但有两个前提——

「这是我跟你的事,单纯简单,不必张扬。你同意吗?」

她希望两人之间若有往来的话,愈少人知道愈好。

「同意。」他的回答温和无比,完全让人猜不出她的这项要求令他感到生气或松了一口气。

「最后一点,如果我决定要走了,但愿我们可以笑着说再见。」

「我做得到。」

像顺利谈成了一笔生意般,她觉得两人没有大声呼喊出「成交」两字,然后击掌来个high five一下实在可惜……才这么想着呢,就见他有动作了——

他伸手向她,她也笑着把右手举起,以为他要握手,没想到他把她的手掌轻轻包覆,不是为了握手,也不是为了击掌,他就只是,在她洁白的手背上,印下一个温暖的吻。

第二章

天长地久,你的牵绊,我的拘束,爱情的牢狱之灾。

虽然从来不曾预期爱情的样貌,也没有别的经验可做比较,但罗蓝觉得能跟莫靖远共同经营爱情这块领域,是件很幸运的事。

是的,他很帅,相处时赏心悦目,是这份情感的福利之一。当然,他很有质感,举止优雅,动作精准而规格化,简直像橱窗里陈列的假人,假得让人想破坏他的气质,也是这份情感附带的福利之二。

还有,他虽然从小没有让人在他身上强加着「天才」的注记,但他的脑袋其实非常好,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观察力更是敏锐得惊人,有时她差不多要怀疑这个王子是不是练有读心术,似乎只要他想,就可以把别人脑中正在想的事猜个八九不离十……所以,能近他身,探测他的「异能」,是她的福利之三。

最后,福利之四,是他很忙。忙着繁重的功课之外,还要忙着工作,所以两人注定要聚少离多,正好符合她的需要……可能,也恰恰符合他的需要;所以两人才会兜在一起,决定谈一场短暂的感情。

不必担心这份情感会黏腻到教人难以忍受,也不必担心这份情感会拖到索然无味、无言以对,因为在彼此厌倦之前,他们就会结束。

她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可以跟他谈恋爱。没有告诉他,是认为他应该不会在意。

「你在想什么?」他轻抚她头问着。

「为什么这么问?我正在看书呀。」她晃了晃手中的书说道。

今天天气非常棒,温度难得的爬升到摄氏十五度,太阳也出来了,所以莫靖远在上完早上的两堂课后,便来到她的住处,约她到哈佛广场走走,买书也看书。花了一个半小时挑书,已经是中午,他们找了家小餐馆吃饭;因为阳光很优,所以两人就坐在餐馆外头,享受食物、阳光,以及书本。彼此相伴,却又不相干扰的做着自己的事,以为将会在这样的气氛下,安静祥和的过完一下午,直到黄昏,直到风起,天气再度冷了起来,他会送她回家,然后在门口吻别,接着,拜拜。

可是并不,他开口了,在不知道注意她多久之后,这样问了她,问她在想什么,不相信她专心看书。他又说了:「如果我猜错了请纠正我,我认为你此刻比较像是在瞪着书本发呆。」

「才不,我看书时表情一向呆呆的。你不知道我们这种人人称羡的天才,另一个别号就叫书呆子吗?」她下巴神气的扬起,就是不想让他知道他的观察力果然精准到吓人。

「哦?」莫靖远缓缓将桌上的书签拿起,放在他看到的那一页,然后书本合上——一副像是打算好好跟她长谈的架势,然后他问道:

「那请你告诉我,你手上那本《遗传学新论》讲的内容大概是什么?」

「还不就是课堂上讲的那些,介绍DNA的复制与修补、基因突变、遗传讯息的储存与表现、遗传控制等等……我需要继续说下去吗?」

「不用。」他笑着摇头。

「承认你猜错了?我没有在发呆的。」

「我没有猜错,只是问的方式错了。」

「你就是猜错!」她下巴还是抬得很高,就是不想承认他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么不讲理,但对他不讲理却显得好容易,也好快意。

「对你所学的专长部分要你说得滔滔不绝想来不是问题,但你脸上却有着茫然;那茫然不在于你对书本的不感兴趣或看不懂,可我却也说不出来由,只觉得你此刻的心思并不在你眼睛所待着的地方。蓝,你的硕士课程已经结束,对于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她一怔,没料到他居然知道她课程已经修完,也注意着。

「还是,没有打算正是你茫然的原因?」他又伸手摸她的头。那只修长而好看的手,不摸她红扑扑的白里透红脸颊、不调情她藏在发里诱人吮含的耳朵、不亲吻她粉红色的少女唇瓣,就只摸着她头,像是爱上了她那头在阳光眷顾下黑得发亮的及肩秀发,即使那头黑发并不柔丝水滑,它是直的,但其实带着一点自然卷,所以发尾部分常是东翘西翘地,谈不上特别,也称不上美丽吧。

「如果我告诉你,我已经一星期没洗头了,你还能摸得下去吗?」她天外飞来一笔问着。

他手一顿。以为他会很不动声色的、但非常快速的把手收回去,并且努力维持贵公子该有的优雅,绝不让人发现他有一丝丝失礼与狼狈……

她猜错了,他没有。他手顿住,是因为正专心在看她,以一种好气又好笑的目光瞅着她看,手非但没有抽回去,反而——

「啊!」她突然叫出来,因为他那只向来有礼而且尊贵的手掌正在做着不可饶恕的事——在她头上乱拨乱撩,把她的头发搅成鸟窝!

贵公子是这么当的吗?这人有没有身为贵公子该有的矜持道德呀?她很想开口问他,把他问到无地自容最好,可是因为她正忙,忙着反攻回去,也忙着笑,于是这个念头便没机会付诸实行了。

想反攻,谈何容易!这时候身高的不同与手臂长度的差异就是件很血淋淋的事了,因为她根本构不到他的头,两只爪子乱挥乱拍的,顶多只能把他身上原本平整的毛衣给拉皱,再也没能有更多漂亮的战绩。

她笑,也看到他笑,极之真心的;他眼中有她,专注看着,也为了她的张牙舞爪而笑,带着罕见的顽皮模样。不知为何,这样的他,让她笑得更开怀。直到她笑到上气不接下气,拍向他毛衣的爪子变得虚软无力,他才停止这场笑闹,将她拉到自己怀中,牢牢搂好,不让她像只虫子般的蠕动,担心她会一路蠕到地上去瘫着。等她顺过气后,才把微温的开水端来喂她喝。

她躺在他怀中,身子放得软软的,不理会自己的鸟窝头,声音低低的问道:

「为什么今年二十四岁的你,今年才硕一?」

「快二十岁时当完兵退伍,来美国读大学,接着读研究所,二十四岁读硕一,很合理。」

「你当兵?!」这个讯息让她跳起来。「那你一定是台湾特权阶级里的异类。」

「只异类了一半。我那一年多的兵当得很轻松。」

「我不明白你是基于什么理由去当兵,可是至少你跟其它有特权的人不同,这让我很佩服你。」

「那么,为了保有你对我的佩服,我还是别跟你说为什么我会在高中毕业后跑去当兵吧。」

她嘿嘿直笑,为了防止自己忍不住问出口。就算好奇,她也不要问,不喜欢他吊人胃口的姿态,超讨厌的,不想被他钓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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