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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蓝(爱长廊系列)(26)



「莫少?老板?」不大确定的声音。

「我需要一架私人飞机。明天我回去后,请你安排波音公司的代表来见我。」

第九章

莫靖远有一架私人飞机。使用率很高,不使用时,停在墨西哥。

每个对他高度瞩目的商场人士都在窃窃私语——

「这年轻人好大的手笔,居然自己买了一架飞机!他三个舅舅共同拥有一架飞机已经够吓人了,没想到他更惊人……以后我们更要好好观察他,他一定有什麽远大的计画要施展,搞不好他将成为台湾商业史上第一个同时继承两大财团的顶尖商业钜子。」

他有一颗地球仪。让人买来后,放在他最常使用的那间办公室里最显眼的地方。据说他常常转动它,像是要转动全世界。

每个密切观察他的商业人士与那些对莫靖远开始高度瞩目起来的商业八卦媒体都在窸窸窣窣——

「瞧,我就说吧,他要全世界!这是一个雄心勃勃的年轻人,他不只要接手莫、单两大家族既有的事业版图,他还想走出亚洲,赚全世界的钱,那一颗地球仪就是铁铮铮的证据。」

「未来将举起地球的男人!」

某媒体忘了自己是硬梆梆的商业杂志,为莫靖远特别出了一集八卦号,内容极尽能事的夸张吹捧,最后下了这个结论。

他每年会有一段时间行踪成谜。所谓的行踪成谜,意指连他最贴身的助理也不清楚他确实的所在位置。听说他是去度假,度假时绝对不管世事,不让人联络上他——

「那是障眼法!为了不让别人抢走他相中的商机,他以度假为名,偷偷评估他下一个准备出手投资的标的去了。开什麽玩笑!度假?!那个年轻人根本是工作狂,他需要度什麽假?」不信。

「如果一个人手下拥有五十个以上的特别助理,而且那些助理常常被指派飞往世界各地工作,你想那个日理万机的头头怎麽会有空休假?」完全不信。

「当我们以为他全心往手机通讯业钻去时,下一刻却听到他跑回台湾,在竹科成立电子公司,不只接下欧洲大厂的代工订单,还打算专门研发笔记型电脑,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得到大量的获利。然后他又放下这只金鸡母,交给下面的团队去掌管,下一次上商业新闻版面时,居然是因为又在别处赚大钱的消息!这种抢钱抢得这麽凶的人会跑去度假?谁信!」所有人都一致不信。

最近,莫靖远又有个奇特的举动,而这次这个举动,不只外人一头雾水,连他最贴近身侧的特助也深感不解……

「莫少,你是说……诗集?帮你采购世界各国的诗集?」瞿昙好久不曾在主子面前张口结舌了。

「你没听错。」莫靖远神色平常的点头。

「你要看诗集?」主子哪来的时间。

「不成?」莫靖远挑眉问。

「恕我提醒你,你恐怕没有时间做这方面的阅读。」

「谢谢你的提醒,我确实没有时间。」他是个很能接受劝谏的主子。

「那?」还要买?

「买。你有空就看。」

「……请问,我看诗集做什麽?」瞿昙极小心地问。

「虽然对你很抱歉,但我可能用得著。」

「用得著?」虽然生性聪明机敏,但瞿昙特助发现自己今天脑袋的况状很不好,因为他猜不出来为什麽主子会用得著。

莫靖远很同情的看著他最信任的特助,虽同情,但事情还是得进行下去。从印表机上抽过一张甫列印出来的纸,递过去道:

「来,先想办法查出这首诗是哪个国家、哪个人写的诗,我有急用。」

急用?诗怎麽可能会有急用?!瞿昙再度错愕,但还是没忘接过那张纸。一看,这首诗……非常幸运的有点眼熟……好像是在哪里看过,他有印象……想到了!他脱口而出:「这是〈爱人的近旁〉,德国诗人哥德的诗!而且是一首……」情诗。最后两个字,硬生生被瞿昙给吞下去,当下心里也雪亮起来。这是他主子多年来最私密的隐私的部分,给了答案后,他最好马上退下。

所以不待老板下逐客令,他很快走人。走出老板的办公室之后的第一件事是:命令自己的四个秘书在最短的时间内搜罗来所有世界情诗。

我想起你,每当太阳从大海上 辉煌照耀;

我想起你,每当月亮在泉水中 抖动彩笔。

我看到你,每当在大路的远方 扬起灰尘;

每当深夜,浪游者在山间小路 哆嗦战栗。

我听见你,每当大海掀起狂涛 发出咆哮;

在沉静的林苑中,我常去倾听万籁俱寂。

我伴著你,即使你在天涯海角,犹如身边!

太阳西沉,星星很快将照耀我。

呵,愿你也在这裹!

「你希望我过去吗?」莫靖远轻轻说著。

寄来这首诗,而不肯直接说她目前的行踪,偏要他猜,为什麽呢?

他们虽不常见面,但罗蓝承诺过他,每到一个新的地方,都要让他知道。一直以来,她都乖乖的联络他,绝不让他担心。而,罗蓝偶尔会有淘气的时候,但从不拿自己的行踪开玩笑。拿别人的担心开玩笑这种事,她从来不做,更不可能会认为这样做会很好玩。那麽,这次要他猜谜的原因是什麽?

他们两个月没联络了,没有电话也没有信,因为那两个月她在英国一处管制严格的实验室当她二哥的实验助理,那个实验室为了防止任何研究机密有外泄的可能,於是要求所有研究人员都不得私下打电话或发送电子邮件,直到实验结束、成果发表出来为止。

今天突然接到她的电子邮件,想来罗蓝的工作是告一个段落了。他不认为她会随她二哥回台湾去,可她的来信却只是写了一首诗,其它什麽也不肯说。为什麽?

搁在桌案上的手指无意识的轻敲两下,决定先回信给她,不动声色的试探。

——德国,哥德,〈爱人的近旁〉

打完这些一字,立即传送过去。

罗蓝正在线上,一分钟之后,他接到她的回信。

——猜对了。我即将出发到法兰克福。P.S.你不是不读诗的吗?

莫靖远笑了笑,开始打字。

——身边有人读便成。你打算在法兰克福待多久?

罗蓝回:

——五天,陪我二哥参加发表会。

才五天?莫靖远想了一下才回信。

——五天之后呢?

——我决定后会告诉你。

也就是说,她还没其它打算。

意思是,她接下来是有空的?莫靖远马上打出邀请,眼底蕴满深思。

——蓝,若你暂无其它计画,来美国好吗?我们聚聚。

她的回信有点慢,像在考虑。而这个考虑在五分钟之后有答案。

——我要开始收拾行囊了,再联络。拜拜。

她在生气。莫靖远至此终於确定。

但,她为什么生气?

两个月前最后一次通电话时,她心情还很好,对他抱怨著家人这麽多年以来,从不死心的想拉她走回「正途」的种种劝诫,对她的毫无成就多麽不满……她很少这麽叨叨念念,除了难得有时想对他撒娇之外。

一切都很好,那麽,她为什麽要生气?在他什麽事也没做的情况下。

上次他们见面时,是在半年前,在印度。他们总是一年一会,虽然没有特别约定,但七、八年来已成为一种默契。她在世界各地走,虽然常说自己一事无成,但她其实做什麽事都能做得有声有色,得到快乐也得到收获。当然,她的家人依然不死心的想拐她这只黑羊走回「正途」,於是常常有所动作。罗蓝也在不甚得已的情形下,学分一个一个的修,居然在这些年内拿到博士学位,也在家人的要求下,无奈取得助理教授的资格。有了教师资格后,只要她得空,家人都会千方百计的让她去学校帮他们代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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