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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袁不屈的脸却更白!
“你不可以走!你一定会摔跤!”他想到他的第二个妻子跌跤送了命,又想到冰雁提过李玉湖跌倒动了胎气的事。不!他不要冒任何可能的危险!他不能失去冰雁!尤其她长得比任何女人都娇弱!一旦有任何意外产生,她一定会死!
冰雁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他的恐惧。哦!她忘了他对女人怀孕有着恐惧。在他的想法中,女人很容易丧命,只是摔个跤,挨个冬天便足以丧命。
“你无需如此紧张,真的!在我尚未害喜之前,孩子的存在不会伤害我一丁点。子韧,相信我,还不到该担心的时候!你现在就如此紧张,未来尚有九个月,只怕是你先熬不过了!”她以轻松的语气企图让他宽心。唉!这个男人,面对敌军大肆挥杀而来,可以冷然不动声色,从容以对。要见到他不安的神色是何等不易的事!但如今,为了她,他成了个凡夫俗子,只是个护妻心切的男子。所有保护的面具俱皆拆除,让她看见他的喜怒哀乐。
她心疼的捧住他脸庞——她何德何能!竟能得到他如此的深情挚爱。
“冰雁,你一定要好好珍惜自己。”他搂紧她。
她只是将臻首深埋进他胸膛。
“我会好好珍惜自己,一如珍惜你对我的深情一般。”
袁不屈深深吐了一口气,轻抚她秀发;她的柔情熨平了他心中的恐惧紊乱。他失去亲情已太多年,在孤寂中寻觅浮沉到现在,好不容易得到自己的终生所爱,却也牵扯出其他更多的情绪——陌生的担忧,陌生的骇怕,还有更多的陌生怜惜以及其他……全因为她来到了他生命之中!一个美丽聪慧、温柔多情的大家闺秀!
不管他目前的官位如何显赫,都隐藏不了他卑微出身的事实;他全身上下粗犷不群,没有任何贵气的举止,没有文人学者的风雅。怎么说他都是配不上她的!她是个真正才貌德慧兼俱的闺秀。性灵过人,仙资玉质自成风韵。她懂得他!这是撼动他心灵的重点!
“天知道我是多么爱你!”他昂首看着破旧的内堂,感谢老天吧!主导了一件错置,让他得到了她!如果上天真有感应,就让他们长相厮守到老,他愿付出一切来报答这份恩泽!
“我也爱你,子韧。所以你要相信我,我不仅要活着与你相守到老,更要为你生下一些壮娃娃。不要再说任何我会死去的话。我娘生了三个孩子,她与我相同瘦小,却无病无痛安然活到现在。”她拉他的手一同覆在平坦的小腹上。
他笑了笑,终于释放出一抹放心的笑意。至少这一次,他能日夜守在她身边了。
虽然杜家很殷勤的款待他这位贵客姑爷,但袁不屈仍不打算在杜家住下;在等岳丈回扬州的这一段时间,他买下了一幢面湖的宅子,三天后立即接冰雁过去住。
扬州是个山明水秀的好地方,别有一番动人的景致。他也看出冰雁对家乡有着深厚的感情才决定在扬州置宅,往后可以不定时来此居住渡假。
而且,他这么个严重厌恶阿谀奉承的官僚习气的男子,在忍受到极限时,自然是无法在杜家住下去了!头上顶着“新任王爷”以及大将军的威名,别说天天有江南一带的大官小官赶着过来结交,就连杜家上下,走到何处全是腻死人的“王爷”叫声。他能忍受四天已是极限了!
搬到新宅后,他只让杜家人进出;至于其他想巴结他的人,一律摆脸色又不接见。充份享受新婚一般的两人世界。两夫妻最常做的即是待在书房中舞文弄墨;她喜欢画画,原本绣工卓绝,描图出色,转移到画笔上更见工夫,老趁着他在看书时以他入画。
至于袁不屈则潜心钻研冰雁那一墙医书了。尤其一些有关食补、调养生息的书更是研究得透彻,甚至请来经验丰富的老嬷嬷天天熬一些补品给她吃。
江南虽是她的生长地,心中有着依恋之情,但是她最想念的,仍是晾马城外那一片风沙大漠的景致。也许是因为订情地的关系,再者,也只有那种辽阔的天地,才是苍鹰的归处!
他是一只翱翔天地的雄鹰,不适合在诗情软语的江南生存,也不适合在官僚气息重的长安官场中浮沉。
前日提过,皇上有意在西北蛮疆之地设置“安西都护府”治理边疆,发扬大唐文化,正在物色合适人选。她知道子韧有心自荐前往,却因为怕她水土不服而搁在心中。只待回到长安,她会告诉他的,她有多么想念那片天地,将随他到天涯海角。
噙着笑意,又完成了一副人物画。正待拿给他欣赏,杜家的门房却由仆人匆匆领了过来。
“小的……拜见……”门房跪在地上,结巴得语不成声。袁不屈威武的长相往往令下人不敢直视。
“有什么事?”挥着手,省去所有繁文褥节。
“有一位少妇来咱们杜家,只说要见小姐便昏倒了!老夫人差小的来通知小姐!那位…
身怀六甲的少妇骑着快马而来,长得——好像——好像是——李家的小姐——就是那个李玉湖……”
“呀?!”冰雁猛地一楞!玉湖?她怎么会回扬州找她?还身怀六甲策马前来!发生了什么事吗?
“子韧——”
“备马!”袁不屈交代下去,搂着她走向大门。看来事情颇不寻常,而他也十分好奇那李玉湖是何等模样。十年前那个粗壮的小丫头被冰雁形容成天仙般的美丽,他可不认为她会比他妻子更美。但,若真是个好女孩,让冰雁多一个手帕交也是好的!
不一会,他们已达杜府。
杜老夫人迎了过来
“已叫大夫来把过脉了,幸好一切平安,只是体力透支才会昏倒。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她半个时辰前出现在咱们家门口,死白着一张脸,就昏倒了。偏偏李升明不知搬往何处,无处追查……”
冰雁温婉的打断母亲六神无主的叨念。
“她人呢?醒了吗?”
“应该快醒了。我将她安置在你的闺房。”
袁不屈点点头,看出妻子心中的想法。
“你先进去看看她,倘若她神志清醒,适合见客,我再进去。”
“嗯。”
与玉湖自土地庙一别后,也已半个年头了。再次相见,她已由青涩英气的面孔转为少妇的柔媚!但那一双飞扬的浓眉仍看得出豪气不改,但面孔却失去了原本的红润。
不是说她婚后生活幸福,与齐三公子相当恩爱吗?为何会独自一人挺着肚子回扬州找她?发生了什么事?
冰雁坐在床沿,拿着手绢轻拭着玉湖脸上的汗,轻轻叹了气。会不会是爹爹上齐家又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
李玉湖轻轻的呻吟声拉回了冰雁的思绪。她连忙端来一杯温水,扶起玉湖的身子“玉湖,你醒醒,喝口荼。”
李玉湖缓缓的睁开明眸,尚未完全清醒,只觉得口乾舌燥的想喝水,就着水杯吞了好几口水;才终于看清了面前的人儿。
“呀!冰雁姑娘……”她紧抓住冰雁的衣袖,坐直身子直打量她想像中应当花容愁惨、形销骨立的人儿!
“你小心些,别忘了你至少有五个月的身孕!”冰雁笑了笑,好奇的看着玉湖高突的肚子。五个月后她也会是这模样了!真壮观!但玉湖的身子恐怕得好好调养一番,她整个人看来消瘦不少。
李玉湖眼中流出了泪水,自觉愧对冰雁!她怎配冰雁如此友好的对待?她夺了冰雁的幸福不是吗?
“对不起……”
冰雁呆了呆,对她的泪水不知所措
“怎么了?别哭呀!有话好好说,玉湖,你怎么了?是不是……齐三公子对你不好?”
李玉湖猛摇头,哭得鼻头红红的,直用手抹脸,断断续续道:
“真的!我不是有意要抢你的丈夫,我——我原本以为他快死了嘛——而而林媒婆又哭得那么可怜!我就想,张媒婆一定会送你回来——那我——我不妨待在齐家——等他死了就可以回家了,也替你省了麻烦——我不知道他居然会活那么久,而我又爱上他——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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