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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住定(衣食住行之三)(26)



意思是——赵侯爷想纳偏房!

意思就是——那赵侯爷想将娄恬纳为偏房!

娄怡没有听错,她又问了夫婿两次,都是肯定的答案。

于是娄怡以最快的速度将妹妹送走。要她离开京城,要她独自过活,或找一个踏实的青年过一生,或是单身也好——

“一个再好的男人,他都会伤了你的心却不以为意,也许,独身是比较好的。你去吧!不要回京城了。”

那时,从不轻易掉泪的侯爵夫人是哭着这么说的,教心魂无所依从的娄恬顾不得害怕茫然的未来,全依了姊姊的话,要她走,她就走。

只是娄恬没想到,她走之后不到三个月,姊姊也离开侯府了。

娄怡跟着娄恬的行迹而来。

姊妹俩泪眼诉完离情之后,还是娄怡先止住泪。她说道:

“恬儿,不要恨姊姊。姊姊不是容不下你姊夫纳妾,但我断不容许你这么被糟蹋。

那时我想,我嫁他八年,他待我那样的好,却还能随口毫不在乎地说着要纳妾的话,那么那些京城里想娶你的王公贵族们,我又能信过多少?怎能相信他们能带给你幸福?他们全都是一个样。你姐夫有纳妾之心,我只有心痛,无法阻止;可他想纳的人是你,我却是万万不能允他了。那时我刚生完羽儿,身子尚虚,若跟你走了,只会拖累你。直到我身子好了,你姊夫又恰好给派了一个任务出远门去了,一时没法理会家里的事,我便也出来了。带着羽儿,把儿子留给他,我是不打算回去了。

祝则尧在一旁静静地看。这对姊妹同样美丽,但性情却是截然不同。

姊姊清冷刚毅,喜怒控制得宜,威仪天生;而妹妹贞静温柔,既聪慧又有着圆融的好脾性。

看得出来,娄怡外冷内热,在感情上也必是一旦受伤便要玉石俱焚的以决裂作终结。

所以祝则尧并不意外她会出走,倒是娄恬等人为此惊得低叫出声!

“姊姊!姊夫不会允你这样出走的!他回来要是知道了……”

“他知道了又能知何?”娄怡冷笑,“我们姊妹俩再无其它亲人,他还能找我们的长辈声讨什么公道不成?我既打算离开他,就会藏得他今生再也找不着!”

“子征呢?你真舍得下他?!”娄恬自是不敢多提那个会教姊姊生气的人,改而问着姊姊心中必然百般牵念着的儿子。

果然,一脸冷漠的娄怡,脸色当下脆弱不堪,无法再说什么气话了。

“舍不得也得舍。子征是侯府的嫡长子,未来的爵位继承人,我要带他走,就真的摆脱不了你姊夫了。所以我带女儿走,女儿对男人来说并不重要,他就算会来找人,也不至干非找到不可,一年,两年之后,他就会放弃了。”

娄恬见姊姊对姊夫的气怨正盛,也不好在这时劝慰些什么,心里想着多么凑巧,姊姊来了,而姊夫恐怕也来了,都来到这永昌城。那么昨天丽人看到的豹组侍卫所打听的“三个女子”,会不会找的人不是她,而是姊姊?

这一点她得想一想……

祝则尧见天色已晚,而娄恬的姊姊脸上尽是倦意,是该告辞的时候了。今日真是充满惊奇的一天。为这突来的变化,他得回去做一些事,他心里想的正是与娄恬相同,那赵侯爷的来意会不会是只是在找妻子,而非找娄恬?他必须弄清楚这一点。

“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他起身告辞。

“嗯,我送你。”娄恬也跟着起身,见到姊姊微讶的眼色,她只是笑笑,并不担心教姊姊发现她的心思。

祝则尧看着她笑,情意在彼此眼波里摆荡。

而娄怡直到这时才发现,这个带妹妹前来恬静居的俊美男子不只是妹妹所介绍的——代她找合适房子的掮商兼之很照顾她的朋友——而己。

这两人是……两情相说的。

妹妹竟会喜欢上一个这么一个平凡普通的市井商人吗?!

望着他们走远的身影,娄怡震惊不已。

※※※

“姊姊是个很刚烈的人”走在回廊上,离厅堂远了,娄恬才说话。

“我了解。”

“姊姊想与我一同生活,永远离开姊夫,我不知道该不该支持她。”

“我会帮你查清楚。”

“查什么?”她轻扯住他衣袖问。

他停住步伐,侧过脸望着身边的她。

“查你心里想知道的事。”

“我想知道什么?”她笑,很是故意地问着。

他也跟着笑了,“你想知道的、想要的、想做的、我都会帮你。任何事。”

“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很难不被这样全然赤诚的情意所感动。从一开始两人初相见,就隐隐觉得他想要对她好,神态动作上更是小心宝贝得生怕有什么地方惹她不快的惶恐。

那不是出自于对身份高贵的人的敬畏,也不是逢迎谄媚为着什么好处。他的讨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让她愉快舒适,不要有任何烦恼。

“对你好,可以让我快乐。”他真心说着。

“你不想要我回报你吗?”她发现他从不对她索求情感,为什么呢?

“你回报了。”

“我没有。”至少她是没有说出口的,不是吗?

“你有,你让我……爱你。你没有拒绝我的喜欢。”

啊!爱……他说了……爱!

幸好夜色遮去了她的羞意,可是那爬满目的燥热,他怕是也感受到了。

“娄恬,我一直是不快乐的,也常觉得一生将要这么过下去。除了买下恬静居之外,我没有其它日标。我不要仕途上的风光,不求锦衣玉食,对天下美景亦无任何想望……”

他伸手,渴望着拥她入怀,但又不敢纵容自己放肆而惊吓到她,只好将双臂抵在她身后的廊柱上,圈她于他的世界里,感觉到拥有,那就够了——双臂上的青筋暗浮,是苦苦克制的证据。

可是娄恬不顺他的愿,完全不体贴他为了当一个君子所做的努力,她……羞羞然、但坚定地偎入他怀里。

坚实的身躯猛地一震!

然后,他的手臂便……再也不听使唤地顺势……紧搂住她了!

深深的叹息!

那么的、那么的满足……

心与心如此贴近,将他孤独冰冷的心都熨得沸腾了……

他的口气因为满载了太多感情而不稳——

“叔父一家人都对我很好……所以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还会这么不快乐……我不能教他们知道我……其实是厌世的……其实一直在怀疑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世上。我知道叔父极力要我长命百岁,怕我像父亲一胜英年早逝,所以不让我出远门,也不求我光宗耀祖。”

“你对每个人都很体贴。”她说着。

“只是好好活着,算得上什么体贴?我什么也没做,他们对我的要求那么微小。”他对恩重如山的叔父一家人总是感到愧疚。

“你是体贴的,所以不违逆。”她低道,“你也不是当真没有任何想望,只是为了让家人安心,你原意将自己锁在永昌城,给他们安心,而不快乐便自己独尝,你不是没有什么想望,你只是不愿去想。

怕一旦深想了,就会想要逃脱离开这样的困囿,于是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去想。她知道的,打一开始,她就知道这个男人心思藏得很深,既是个真诚清朗的人,又有着阴暗压抑的一面。

“那种压抑,没打紧的。”他喃喃地说:“在遇见你之前,我什么想望也没有,所以日子并不难过。”

“但也不快乐。”她小手滑到他俊美的面容上,以温暖偎着他的冰凉。

“因为那时没有你。”他沙哑说着。

“我?”

“是的,你。你是我的快。我总是很想很想你……就算心里知道高攀不上,还是自欺着说:没关系,我把心藏着,不教你看见,只要对你好就好,我没要高攀的,我没要你回报的……”他倏地将她楼得更紧,面孔深埋进她颊颈间,用力嗅闻她的馨香。“但我没办法。我总是想要着更多更多,心愈来愈贪……当你不理我时,我都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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