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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她再叫,至少让她双脚可以踩到地嘛。
“不放!”他搂得更紧,反正不重,轻松得很。
“你总不可能抱住我一辈子吧?”
他眼中闪过坚定,一副执拗到底的任性样。
“有何不可?”
梅怔住,觉得热呼呼的身躯开始发凉,他……他不会是认真的吧?
有没有天理啊?!一个区区凡人竟敢挟持花神?
就算他日后必坠阿鼻地狱无疑,也不必这么自暴自弃呀,就不相信他真能抱住她一辈子!
哼!等她双手得到自由,一定要让他好看!
他最好从现在开始练习“悔不当初”这四个字该怎么写,哼!哼!哼……放开她啦……
第三天了,这男人死抓着她不肯放已经有三天了。
当然梅不是没有机会挣脱他的。凭她堂堂一个得道的修炼者,怎么可能当真对付不了凡人!但她并没有伤害凡人的习惯。在双手被钳住的情况下,她还是有法子用伤害他的方式挣脱,但她一点也不想用那种方法。
老实说,毕竟也算是把他从小守护到大(虽然常孤雪恩将仇报的不肯承认),怎么忍心让他受伤害?前些日子看他高烧不退,心里就很芥蒂了,甚至还施法助他痊愈;要她将一个好好的人弄成伤残或疑呆,善良如她,怎么下得了手?所以喽,她就由他去,看他能抓多久。
再加上她非常好奇最近山寨里在搞些什么名堂,欲知详情的最好方法,就是紧跟在他身旁了。
“寨……寨主,早……”钟南山哑口无言。
“常大哥,这女人是谁?”钟萍泫然欲泣地问。
“把头儿,你……她……这……”伏勇的大嗓门也结巴起来。
这是个极秘密的聚会,通常只有钟南山、伏勇,以及晋华父子以及常孤雪参与,地点在焚天峰山脚下的一间客栈中。此客栈表面上供旅客休憩住宿,私底下却是“孤寨”转运物资的地方。
每一双瞠大的眼,全锁在那个正坐在常孤雪腿上嗑瓜子的梅身上。
她可自在了,坐在他右腿上,一只小脚曲起踩着他左腿,另一只脚踞着地,好不舒适自在,懒得伸长手拿瓜子,于是拉起他左手掌向上弓起,放了一把瓜子在上面,方便她取用。
而常孤雪上这个孤寨里的大寨主、山大王,不苟言笑、冷酷寡情的男子,竟就这么由着一个女人在他身上放肆、不仅没将她甩飞出去,反而还以右手死抓着她双腕不放,并随着她吃瓜子的动作移来动去,半点也不嫌烦、不感到累。
“刘昆那边的动静如何?”常孤雪似乎无意为此异象做解释,直接切入会议的主题。
“啊……啊……”钟南山还没回神。
“老大,这个女人来路不明,适合听我们谈话吗?”
“当然不适合!我们可是把人头提在手上,随时准备要丢的,这女人也许是细作──”钟萍不悦地叫。
“她不是,她只是我的──妻子。”
“咳──”梅呛了下,瞄着他这个说谎不脸红的坏人。实在很想一口气吹昏他,但实在怕了他堵来的嘴,到时他没昏,反倒是她昏了还得了?
“我不相信!”钟萍心碎的大叫。
“我也不相信。”梅跟着点头。
“那一点也不重要。”常孤雪咬牙回她一句,立即坚定的把话题转回公事上。
“这两年来,南方的‘太平城’已建立得差不多,我们暗中运送过去的物资已能维持大伙基本的日子。现在缺的是武器,以及军队。”
“燕门城的军队里不缺的就是武器,咱们去抢来便成了。”伏勇叫着,并自告奋勇道:“我去!”
“不,不必了,晋师父传来的密函中有提到……噎……燕家军正觊觎咱们‘孤寨’的金银财宝……呜……正想一举攻上山来。咱们寨里……有他们的内应……”钟萍边抽噎边报告。她负责整理密件加以傅递。虽然很心酸,但她还是坚强的报告着。
“刘昆终于动了。”常孤雪冷笑了声。
“老大,你早知道他有问题,为啥还要让他们来投靠?”伏勇直来直往的性情就是想不透其中的曲折。
“我要让‘孤寨’正大光明的消失。”常孤雪一双算计的眼闪过嗜血的光芒。“啊!”其他人同声惊呼,不敢置信。卡滋卡滋……由于嘴巴正在忙,好不容易全吞下去了,梅也跟着应景的“啊”了声。
常孤雪的唇角抽搐了下,险险垮掉他脸上深沉精悍的表情,最后仍是忍住没理她,继续道:
“肉球,你派几个人暗中盯住刘昆与于莽,注意他们每天的行动。钟叔,你以办年货的名义,陆续将妇孺老人们送下山。太平城那边将会陆续有人过来接应。伏勇,你开始将所有人区分好。听命于于莽或刘昆的,编成一队,我们这边的弟兄另成一队。”
“老大,那燕门城的大军若来犯要怎么办?我们也不过上千人而已,他们可是数十万大军哪!”伏勇叫着。
“引他们攻入山,而我们由密道潜下去,再放火烧山──”“不可以!”梅瞪他。
“他们是乱源,死一个少一个。”常孤雪冷哼,对那些长年征战掳掠的军人没半点慈心。
“坏人也是人,否则我干嘛来点化你?”
“什么坏人!常大哥是大好人!他省吃俭用,都是为了给战争中的无辜人民过太平日,你别冤了他!”钟萍不许有人误解她心目中的大英雄。
“真正的好人不会擅造杀戮。你以为救了灾民,杀掉一大群军人,就可以远离阿鼻地狱吗?”梅很想劝他没事多放生,少作梦。
常孤雪并没有被她撩拨出狮子吼(非常之稀奇的),他只是深深看着她,露出一抹奸险的笑。
“以杀止杀,我不认为有错。”
“胡说八道!错得乱七八糟!”这人是牛呀?讲人话永远听不入他耳中!“不可以杀人!”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因为我特地来协助你当好人,你怎么可以跟我唱反调?别以为我整治不了你!”如果他敢给她这么没面子,那她会先给他好看!
“你当然可以。”他道。
“哈!知道就好。”梅不可一世的抬高下巴。
“可是,我不在乎。”他笑,笑在皮肉上,冷在眼眸深处,猖狂的昭示着连生命也可抛弃的意念。
“啥?你说什么?”
“杀了我吧,那又怎样?!”语毕,欺身吻住她。
了不起就是一死,那、又、怎、样?!
常孤雪放开她了,但她的心却被捆住了,捆得无法动弹,更别妄想要逃脱。
难怪小花精们再三强调人类的可怕。原来所谓的可怕并非来自外表上的凶恶或力大如牛,而是心性上的阴沉致使大肆残害同类也能找出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宽恕自己的杀戮恶行。
每一次的改朝换代,总是死了千千万万无数生命,但最血腥的那一个却多被称为开国圣主、明君。
当然,现在的她根本没空唾弃那些不相干的人,她只消烦恼常孤雪就够头大了。
他怎么可以比以前更坏?!
如果他的命运从未改变,那他“顶多”终结掉数万条人命而已,可他现在……以“好人”的身分准备伤害数十万生命,他到底在搞什么啊?!
即便是再坏的人,也没有天生该死的,更没有人有权力代替老天决定生死簿上的名单。人类凭什么这般狂妄?!真是不可思议!
那家伙分明是在给她难看。哪有人这般恶劣的?究竟是为了什么?就算他不以为她对他有恩,至少两人也没啥仇恨啊,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孤寨”成立两年多来,行抢无数,但并不是抢富商,而是专抢各军队的补给品与军饷。因为一向是暗着来,加上“孤寨”默默无闻,那些被抢的霸主们始终找不到元凶,直到今年秋天,燕门城的人盯上了“孤寨”,也得知此山寨可能正是抢走各军队补给品的无名大盗,于是开始派人渗透进来探虚实,也准备派兵攻山。常孤雪与晋华父子,再加上一群有志一同的江湖同道长年讦画着在南方无人之境建立一座城池,收容所有在战乱中无家可归的流民。而常孤雪以“孤寨”为据点,承担起供应所需财源的任务,并引导流民往南方疏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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