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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恶梅关系(不可能的任务之梅花)(26)



“喝!”钟氏父女同时吓了一大跳,并退了好几步,完全不知道眼前这位白衣姑娘是几时出现在身畔,竟让他们无所觉。

倒是梅,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她一向是这样出现的嘛,有何好大惊小怪的咧?

床上的常孤雪仅是眉头微扬,可能也是挺习惯了。伸手轻抚了脸颊,锐眼投射向那个笑得一脸好奇的可恶女人。他可没忘十天前被她丢在雪地中,不仅被奇怪的摆着,然后整张脸被胡乱涂写,致使他因睡在风雪之中太久而生病,那张见不得人的脸还以面罩盖了三天才得以见天日。

“你是谁?!”基于女性的敏锐心思,钟萍充满了防备的开口质问。她可不许其他女人接近常孤雪,这是她才能独占的特权。

梅觉得脚有点酸,也就坐在常孤雪身边的空位,很有礼貌的自我介绍:

“我叫梅。”

“你……你……”她怎么可以坐在常大哥的床上?!

“梅姑娘是山寨里的人吗?”钟南山确定她并不是,虽然对她依稀有点印象,但却又觉得陌生得紧。

“我又不是土匪,怎么会是这里的人。”梅很快的撇清,以昭示自己清白无垢的身家。

“这是什么浑话!谁是土匪了?!”钟萍大叫。

“姑娘,我们这儿并不是!”钟南山觉得很有必要对她做个解释。

不过常孤雪很快的打断他:

“钟叔,药留下,你去忙吧。”

听到手上这碗药终于有机会送到寨主的肚子内,钟南山立即放下药汁,再三交代:

“一定要喝哪,那我出去了。”

“爹,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走啦走啦!没听到寨主要我们去干活儿吗?早上那一批米粮八成装运好了,我们去清点吧。”

“不要啦……爹……我不……”

闲杂人等已清场完毕。

梅狐疑的盯向他。

“干嘛打发他们走?怕我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吗?”

常孤雪冷着一张脸,迳自端着药喝着。

“认识你这么久,第一次发现你身体有那么热哩。”她凉凉的小手搁上他额头取暖,觉得很有趣。

他瞄了她一眼,原想拨掉她贴近的小手,但不知为何,竟也就由她了。

反正这女人再怎么做出胆大包天、惊世骇俗的事,也不会感到羞惭失仪的,他又何必代为叨念她的不合宜?在她自己半点也不觉得的情况下。

向来不让女人近身的他,独独对她例外,但显然她并不明白自己有着特别待遇……真是一个,笨女人。

“你为什么摆出一副很怨恨我的表情?”梅也瞄着他问。

“你不会忘了十天前做的好事吧?”一反刚才应对别人的平板威严,他现下的口气相当的有表情。

“我做了什么?”她这么忙,哪会记住一些不重要的鸡毛蒜皮小事?又不是爱记恨的人类。

他撇起唇角。

“十天前拜你所赐,我在大雪之中昏睡了两个时辰,并且受到风寒。”

哦……想起来了。她煨暖了右手,换左手贴上。

“幸好我好心的给你准备了床、被以及一支小纸伞,否则你身体这么虚弱,八成冻掉小命了。”

“那是说,我还该感激你喽?”他笑得好狰狞。

梅宽宏大量道:

“不必客气啦,毕竟咱们算是有缘嘛,对你好一点也是应该的。”她一向不记恨的。

真是愈听愈火大!她那是什么自得的口吻?!忍不住再度打破自己绝不再怒吼的誓言──

“应该的?去你天杀的应该的!原本你就不该弄昏我。再来,如果你真的有诚意对我好,那就该把我扶进屋子里来,而不是放我在雪地里自生自灭!你都能把床、被子拿出来了,那么拖我进屋应该不困难吧?更可恶的是你居然在我脸上写下:花自绽馨雪自落,一束幽香,独梅恩泽之类的鬼话!”

“什么鬼话?这叫仙谕,也可以叫神迹,不知道就别乱说。而且我还不止写那些,除了额上写那两句之外,我还在你左脸写着‘为善最乐’,右脸写着‘积善之家必有余庆’,要不是你那大胡子碍事,我还想在下巴写一句‘唯善独尊’咧。我说你,胡子也不刮一刮,都告诉你别留大胡子了,你还是那么不受教。”突地,她讶异的瞪大眼!“你身上的体温更烫人了耶!如果再热上那么一点,我就可以在你脸上煎颗蛋了。”蛋呢?蛋呢?哪儿有蛋?速速送来!

“你……你……的确是神……”他摇摇欲坠,全身的高热烧得他再也坐不住,整个人瘫软回床榻上。要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发誓,他一定会二话不说掐死她,再也不存有妇人之仁……

“咦?你相信了呀!”她欣喜地问。

“由不得我不信……”他抽着气,无力挥开那双正贴在他脸上取暖的小手。

“对嘛,事实胜于雄辩,真金不怕火炼。”

“你是神,我的……瘟神。”语毕,昏睡去也。

梅哇哇叫着:

“错了错了!不是瘟神,是梅神啦!你可别胡乱拜神却拜错了真正对你有恩的那一个,喂,喂!”

昨日病情转剧的常孤雪,在今日天泛鱼肚白之后,奇迹的退烧了。不寻常的是,他并无大病初愈时会呈现的虚弱情况,一身源源不绝的精力让他一睁开眼便俐落的下床,伸展四肢时更无半丝僵疼迟滞感。仿佛卧病十日,以及被悔那个女人气得更加病重只是一场虚幻的梦;而真实的他,正打算练功一整天来发泄掉满身的力量。

他记得的,昨夜半梦半醒间,钟叔与几名大夫一直在他床边来来去去,灌药更衣擦身的,只为帮他降低浑身可怖的高热,但他却无半刻感到舒坦。热!痛苦至极的热!犹如被丢入炼狱中受焚烧之苦,他只求有人行行好,将他丢到大雪中翻滚,但却没有人了解他衷心所盼。来来去去的人,只会心急的叫嚣,半点帮助也没有。

然后……他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

不知为何,心安定了下来。即使知道她总是任性恣意的来去如风,总是让他饱尝被丢弃的苦涩与愤怒,总是让他感受到美梦易碎的现实……但他却依然殷殷盼着她再一次的到来。抗拒她的施予,又狠不下心绝然。

由她去,由着她搅乱他的生命、他的一切;由她来,短暂的胡言乱语、翻天覆地,然后犹然天真,好不无辜。

他对她的纵容,已宽阔到自己都要咋舌的地步。

很想掐死她,却不曾付诸行动。

很想很想牢捉住她,她却像幻影般无处寻。

知道她有问题,却不在乎。

她从来不会老,早已不是问题。

仙也好,妖也罢,人也行,鬼又何妨?

他一点也不在乎。

就算被她气病、气得呕血,心底仍渴望见她。于是他成了现在这样的一个常孤雪。

因为他必须有这样的身分,她才会再来。

或许她早已忘了,但他却深深记得她所说过的每一句话。

既然人生已教她弄乱,她就得陪他到底。以陪作赔,她最好明白这是公平的。

因为他打算跟她缠到地老天荒,谁也别想脱身。

他隐约明白,必是梅在他身上做了些什么,否则他不会这般迅速的痊愈。她不是寻常人,但他一点也不想知道她确实的身分是什么。他只要她留下来,再也不要来来去去,每三、五年蹦出来气他一气,然后又消失无踪。

他今年已经二十四岁,再来几个三年五年,他都成老头子了……他不要错过!

非要想个法子永远留下她不可。

已有多日未处理公事,他决定先把几件重要的工作交代完,然后再来想法子让那个神出鬼没的女人自己出现在他面前。

才想打开门出去,但灵敏的耳力已听出有几个人正往这边走来。不是钟叔,而是一些身怀武功的人。他眸光一闪,迅速躺回床上,为了让自己脸色不那么红润,他屏息让面孔转为病态的青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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