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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叱吒风云的人物蛰居在此青原绿野中,任枫叶掩去其傲然气势,舒缓了杀伐之气,韬光养晦的成为寻常凡人。
西区,一幢幢独立美观的别墅井然有序的排列。在一幢哥德式建筑大宅院中,前庭后院硬是把欧式建筑辟出中国式的风情。
前庭——小径两旁遍植梅、竹,疏点佳石奇岩,矮墙上爬满翠绿藤萝,一串竹风铃在门檐上听声,权充雅致古意的门铃。
后院——建了平台延伸出去,几张太师椅围着方桌,搭成了小小凉亭;漆白的铁架蜿蜒出如意式的图形,一层又一层的堆叠,架构成了宝瓶形的顶点。凉亭周边缀有彩色玻璃,阳光投射过来,一片敛滟风情。沿着后院围墙边,兰芷菊芳依时序绽放。步下凉亭走向碎石子小径的幽处,是一座小小的假山造景。在此处,又放置有一只摇椅,适合夏日小憩。
此刻,春天闹景,兰花开了数朵,樱花在外头的行道路边招摇,偶尔随着露水飘了进来,浮在假山下方的泉水中,有着引人依恋怜惜的姿态。
摇椅上正坐着一名老者,他独自沉思已许久许久了。老者知道他身后恭立的男子一直在等他下指令,静待了……三十分钟有了吧?但他还在推敲。此时会叫他来,本就是欣赏年轻男子有着一般二十五岁男子绝难拥有的耐性与沉着——即使老者再沉默上二、三个小时,他身后那名年轻男子依然会不动如山的静立,连呼吸都不会有丝毫紊乱。
“你知道,靖远上个月到了美国,预计待上两年。”老者开口了。
“是。”年轻男子应着。
“先前我一直没有与他达成共识。这孩子一点都不明白我们的担心,就会说我们多心。”老者威严的声音不自禁添上一股抱怨的情绪。
年轻男子没应声,专注的等候老者接下去说明。
老者又开口了:“他以为我那体弱多病的外孙女与他一样强悍到人人敬他若神明吗?当真以为妹妹与他一样可以应付单家那一屋子秽气鬼怪吗?先前我一直要求他把晓晨带来加拿大陪我住,省得在台湾受气。我那娇弱贵气的外孙女怎么可以受上一点闲气!?偏偏靖远说不会有问题。单家又怕我们把孙子带走不还他们似的,正好顺着靖远的话来拒绝。我的晓晨才十七岁呢,昨天君康打电话来报告业务时,更说了单毓琉那种色胚的第N任情妇闹上门了。那种污秽的环境,亏靖远当真放得下心。我可是舍不得那打小没娘的孩子受人欺负。”老者——莫伯刚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矍铄的老眼投向挺直站立的年轻人“唐劲,你明白我想托付你的任务了吗?你已修完硕士学位,又有充足的经验,足以派回台湾成为君安的左右手,将来成就不可限量。但私下,我以一个长辈的身分委托你,我请求你在靖远不在台湾的两、三年里代他守护晓晨,可以吗?”
“总裁,请别这么说,唐劲不敢当。”唐劲沉着的面貌有一瞬间的惶恐,连忙回应老者:“照顾晓晨小姐一事,只要我能力所及,绝对不让小姐有一丁点损伤,请总裁别对属下说「请」这个字。”
莫伯刚满意的点头。
“我知道你是个实在的孩子。头脑灵活,做事却踏实、不取巧,这种特质少见了。要不是看到你这三年在美国分公司实习的成续辉煌,还真不敢相信读书时像书呆子,全然没社交生活的你,会有那么灵活的手腕施展在工作上。所以我相信,你会把我交代你的工作做到满分的地步。这种里,也只能派给你了。”他不由得想到了这些由公司员工的子女中挑出来栽培的人才。人才确实是人才,但心思可难说了。有的人踏实,有的人取巧,有的人野心勃勃,期望一步飞天的机会能够接近晓晨,无异是最佳升天捷径。敏感多情的少女心多么容易掳获,更别说是体弱多病、未曾涉世的千金大小姐。多少人眈视着这个机会?!
于是一个月来,老爷子斟酌再斟酌,挑了又挑,思索再思索,唯一的人选便是唐劲了。
唐劲是个争气的孩子,曾被美国巨富之女追求过却对之不屑一顾;有才华却又不好高惊远;长相俊挺给了他左拥右抱的好条件,但他却律己甚严。一个有高品德操守的男人,绝对不做染指千金小姐的春秋大梦。
莫伯刚就是要这样的人。
“回台湾后,我会叫君安安排你的住处。”
“对不起,总裁,我住原来的公寓就可以了。”在尚未为“莫氏”建立功劳前,他绝不接受恩惠。
莫伯刚笑了。这小子的脾气仍是刚直不屈。难道这样他就没法子了吗?他不争论这一点,开口道:“那个先别谈。回台湾之前,你得飞美国一趟,向靖迈要晓晨的相片,顺便与他谈一谈。他这个做人哥哥的真是太没责任心了。我家晓晨又不爱拍照,你只能向他要了。我这边只有他们兄妹小时候的照片,他们母亲过世后,孩子们便不爱拍照了。”
“我会去找靖远少爷。”他简短的应允。
对他而言,保护晓晨小姐,并不是很沉重的工作,相信他会处理得完美——一如他对公事的要求。
“我建议你,直接忘了我外公的委托。”
从一大堆合作企划书里抬头,莫靖远丢出这一句话,又想埋首回公事中。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唐劲飞来纽约,并不是想听他的奚落或拒绝。
“唐劲,我妹妹是不强壮没有错,但不代表她是林黛玉OK?现代台湾人哪一个人没有一些些小毛病?”
“我没有。”
“你抵抗力强,凡人无法比。晓晨有一点点过敏性鼻炎,有一点点心悸的毛病,但这不叫「体弱多病」吧?如果她算,那我不知道人家天生心脏病、脊椎病、血液病算什么了。”
莫靖远摊着双手。
高中时期,唐劲是小他两届的学弟。莫靖远更在舅父的称赞中知道这个学弟国中时期因为家中出问题而休学了两年,在国三时刻苦读书考上了省中;却因全然没有基础而读得倍加辛苦。别人一天读两小时书,他就读六小时,甚至牺牲睡眠也要追上其他同学的水准。社团更是挑柔道、跆拳道那种负责被摔、被打的自讨苦吃社。
惊人的毅力使得唐劲在省中三年级便成为榜上的状元与道场上的主将,瘦瘦小小的一名小男生已有顶天立地的风范。也在考上T大后成为莫氏延揽的人才。
有惊人的毅力与耐力是很不错,莫靖远非常的欣赏,尤其这两年来两人在公事上常有合作的机会,斐然的成续得归功于唐劲的个人特色。但用来与他耗磨就太不够意思了。
“学弟,我与晓晨自小在单家成长,被供成了王子公主,地位已然没人可以动摇,你不必费心,明白吗?”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唐劲淡淡的回应。
莫靖远吁了口气,知道自己没那么多闲时间与唐劲耗,毕竟眼下他有成堆的工作得做,而唐劲没有。谁占上风不必想也知道。
修长的身躯服贴入舒适的大办公椅,揉了揉僵硬的后颈,思索着道:“我想外公顾虑的是吕莫若那女人的事吧?”
“是的。闹得很大,在机上我已看完有关资料,目前被台湾媒体炒得很热。”
十几年来一直有不少声称怀有单毓琉、单夏琉、单毓琉三兄弟的孩子的女人上门求公道(或钱财)。其中又以单毓琉最出名;他玩女人玩成了毕生职志,直到两年前实在不想再处理这种后遗症,索性结扎了事。
那些有真有假的“孕事”里,从没有母凭子贵的故事可供歌颂。想比照十七年前王秀佳的例子进门可难了,因为正室莫若怡产下小女儿后那四年身体极度虚弱,不见外客,更被莫家接回去疗养,直到香消玉殒都没让外人见上一面。简直扼腕死了一票狐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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