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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盛莲传说之二)(23)



「不用……」拒绝的话没能说完,便屈服在那双温柔而为她担忧的美眸中。莲朣一时恍神过去,忍不住轻轻低唤:「……子熙……」

「嗯?」周夜萧轻应,以为王有什么事要交代,专注地看着莲朣.莲朣伸出一只手掌,缓缓向周夜萧的脸靠近,原本是想遮住他眉心那点朱砂痣的,然而最后她手掌的落处上

是那双属于子熙的眼。

她轻轻将那双眼盖住,隔绝住彼此的视线。

「王?」周夜萧没有惊慌,只是不解。柔顺地任由莲朣捣住他的双眼,没有恐惧抗拒,轻轻问着:「怎么了?王。」

「别再以这样的眼光看我……」莲朣痛苦地低语。

「王,」王怎么了?她的声音为何听起来如此脆弱?!周夜萧心口猛然一揪,不知为什么痛了起来。

「如果你再这样看我,我会……我会……」

会什么呢?周夜萧心底在问着。

莲朣声音更低哑,几乎只是在说给自己听:「也许我会……就这么让你当一辈子的子熙了……」

「王?!」这是什么意思呢?周夜萧忍不住慌乱起来。「王,您在说什么呢?我就是子熙啊!」就要伸手拉下莲朣的手,让她好好地看清楚他——莲朣的动作比他还快,她收回手,并一把抱紧他,紧紧地将他搂进怀里,将他美丽的面孔压进自己心口。

不看他的眼,也不再看他眉心那点红痣。

她甚至不愿在此刻弄清楚自己抱的是周子熙,还是周夜萧……

也,不愿弄清楚自己希望怀中这男人是周子熙,还是周夜萧……

花吉莳说得很清楚,如果她希望周夜萧恢复正常,那就即刻为周夜萧施法。如果她不愿意,那更好办,就让周夜萧永远是这个样子吧。这样大家都省事!

花吉莳甚至说,就算周夜萧的灵魂从此不见了,也称不上是对周夜萧的不公平。这种易魂大法的施展,通常也是要原灵魂主配合、且愿意将身体让贤,法术才会成功。所以她猜,当时被施法的周夜萧,心中也是希望自己不要再活下去的。

听到花吉莳这样猜测,莲朣的心里好震惊!难道……夜萧会经希望自己不要活下去吗?为什么不想活,他不是如愿得到一切了吗?!

在莲朣的记忆中,以前周夜萧就不快乐,后来……后来子熙被他成功陷害了,他也似乎没有更快乐一点。

他,周夜萧,到底是怎么看待他的人生?怎么看待周遭的人呢?

她莲朣、子熙,还有取代子熙成为她的王君,这些种种,对周夜萧的意义到底又是什么呢?

莲朣发现自己完全都不了解。以前是不在乎,所以没想到。可现在,周夜萧变成这样了之后,她却开始想知道了……

「王……」周夜萧柔顺地任由莲朣的蛮力紧搂着,只在一会儿后,轻轻唤着,希望能安抚王狂猛的心跳不要再奔动得那样湍急。

「子熙……」脱口而出的名字,又顿住。

「嗯?」可周夜萧却以为是在唤他,轻轻地应着。

莲朣抬头深吸一口气,然后低头,鼻尖在周夜萧乌黑的发丝里轻轻摩挲。直到她能完全地下定决心后,才放开他道:「听着,你不是周子熙。」

周夜萧错愕地抬头,直视莲朣那双严肃坚定的双眸。

「王……」

「你叫周夜萧,不是周子熙。」

「不是的,我是周子熙啊,怎么会是叫周夜萧?我并不是——」

莲朣一手牢牢抓住他肩膀,不让他退开:「你是周夜萧。正如你是银莲,都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一指轻轻点向他的胸口。静静道:「这里,是银莲。你是银莲,你是周夜萧。」

周夜萧脸色苍白,猛然揪住胸口的衣服,整个人摇摇欲坠起来。

自他清醒后,一直给自己胸口那朵银莲找理由。

他总隐隐觉得似乎曾经有人邪恶地陷害过他,要他当不成金莲,所以给他服用了一种可怕的药物,让他胸口那朵美丽无比的金莲如今变成了次等的银莲。

是的,他被一个坏人陷害了!从此身上再也没有美丽的金莲,而是丑陋的银莲!这让他好难过,每日每日在沐浴时,他都无法直视胸口,不愿看见那朵银莲,总是捂着,连自己也不许见!

发现自己被害成银莲后,他好自卑。总是暗自庆幸着王对他大病初愈的体贴,没有要求同房,让他不必太早面对王鄙视而震惊的目光……

他以为被害成银莲,已经是无比悲惨的事了。可今日,王却对他说——他不是周子熙,他叫周夜萧!

谁是周夜萧?

为什么大家都跟他说他是周夜萧?

他不是啊!他根本不知道周夜萧是谁!

他明明就是周子熙!

头好痛……头愈来愈痛……

这是几时染上的病呢?为什么他会这样痛?

又为什么,居然能够承受这种痛?还似乎很习惯的样子……

他不是周夜萧,为什么她们都说他是?

周夜萧是谁?

周夜萧是谁?!

这世上哪来的周夜萧?

为什么他要被别人唤做周夜萧?!

他不是!他不是!他不是!

他是周子熙,才不是叫做周夜萧。

这样讨厌的名字怎么会是他的?

他不是,也不要!

第八章 结

颂莲王府的地牢,勉强以「舒适度」来区分的话,可分做三种等级。

第一种最恐怖,叫刑房。

刑房是专门用来拷问囚犯的地方。牢房墙上挂着各种刑具,刀鞭棍枪等等琳琅满目,刑具多到令人一进来就备觉胆寒,加上阴森的气氛与空气中弥漫着似有若无的血腥味,让每一个本来视死如归打算慷慨就义当烈士的人,只要被带进来这里,就算是嘴巴已经被缝起来了,也会很坚定不移地吼出:「我全招!」这三个字来表明自己无比合作的立场。

第二种很平凡,叫牢房。

顾名思义,就是关囚犯的地方。天底下所有关犯人的地方都长得一样:没窗没桌没椅没各种用品,甚至连如厕的地方都没有,而且一日只供应一颗硬得像石头的馒头与一碗水。虽然少了刑具的威吓,但这种必须与秽臭为伍的日子,也实在称不上好过。

第三种比平凡好一点,叫特等牢房。

也就是说,虽然相同是用来关人的地方,但里头还是稍稍有布置一下。有最简单的床、桌、椅等基本配备,在角落还隔了个布帘放置如厕用的木桶。因为牢房上方有一个小小的气窗可供空气流通,所以周遭的空气好了不少,也不缺乏光线的照明。这种牢房向来是建来关犯事的高官贵族等,不过机会不太多,只是备而不用。

这间从盖好后就备而不用的特等牢房,如今终于有人进驻。其身份自然是相当特别,才能得到这般优待。而,花灵,就是这间特等牢房的第一位住客——虽然她一点也不觉得很荣幸。

此刻,特等牢房里传出激烈的辩论声浪,把原本应该阴森恐怖的地方搞得很热闹。这种突兀感,让长年在牢房外面站岗的几名武术们都觉得好不适应。

「你凭什么说周夜萧身上的法术不是易魂大法,而只是什么催眠的?!他并没有在睡觉不是吗?」花吉莳身负着必须让周夜萧恢复正常的任务,所以她每天都来地牢找花灵,为了讨论出一个可行的办法。可是往往都是还没搭到正题的边,就莫名其妙地吵到别的地方去了。

「所谓的催眠又不是指睡觉!从字面上来看就很能明白的不是吗?「睡觉」与「催眠」是两件事,所呈现的结果当然也不会一样。反正……厚!以你的理解力,我很难让你了解催眠的真谛,真是抱歉了。」花灵被「卢」了好几天,当然回应得很没好气。

「你这是在侮辱本人的智力吗?!」花吉莳双眸不善地眯起。

「哎哟,我怎么敢?」花灵摆摆手,一副很小媳妇的样子:「不然这样好了,如果你觉得把催眠改名叫易魂大法听起来比较威风的话,那就随你叫,我没意见,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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