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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严茉苏倒抽了口气,叫出来。其它三人都吓得脸色煞白,连呼吸都吓忘了,更别说开口讲话了。
她忘了自己还没穿鞋,就奔向小门,正好与找过来的杨荣对上。她用力拍了下他的胸口道:“冷静!跟着我。”然后领头往前面大门快步走去。
这时,屋顶上有一抹蓝影率先往前头飞掠而去,无人察觉……
地面上的人一片慌乱。
“呀!是!”虽然已经上气下接下气了,但杨荣还是拼着一条小命迈步跟着她后头跑。
“上头有字条吗?”她问。
“我、我不敢看!”杨荣羞愧地回答。“一看到那箭,我都快厥过去了,哪敢走近端详?”
“可恶!一定又是那些人!”她恨恨地叫。
“夫人,你是说……是银川县那几家书院做的是吗?”杨荣忧心问道。
“还会有谁?!”
“那我们去衙门报官!”
“报官又怎样?你有证据吗?当心反被咬诬告。”
“县太爷应当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呀,师父义务帮他的义学授课……”
严茉苏不耐烦地摆手,要他省省这个傻念头。
“人情比起银两,简直是屁!县官贪财怕事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你别逗了。”
对某些寡廉鲜耻的人来说,给他天大的人情,他也只当是不占白不占的便宜,当你是傻子而已,哪记得什么恩的?
“那、那怎么办?”杨荣哭丧着脸。
“怎么办?看着办啦!”严茉苏没好气叫着。
※※※
滚出神川县!
钉在门板上的箭矢旁,被书写着五个腥红的大字,那腥红,毫无疑问来自箭上那只死猫血。
这阵仗,对江湖人来说,算是可笑的威吓小伎俩,不过用来对付一般的小老百姓,算是绰绰有余了。
龙九双手负于身后,冷淡地看着门板。不一会,大门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一张精绘的面孔就出现了--啧啧啧!这个女人永远可以带给他耳目一新的惊吓感受!
颈子以上精离细琢,颈子以下衣衫陈破,更别说她还赤着脚了--虽然现在没法亲眼证实,但他很肯定就是。她这种人,很简单的一句话就可以概括--打肿脸充胖子。
明明就是一般人家出身,荆钗布裙才是正道,偏爱华丽的衣服扮相,将自己弄得俗不可耐,每见一次都是惊吓。
“喝!”严茉苏先是看到了门板上的惨况,惊呼一声,但很快停住,不让人看出她的害怕,即使她的脸都吓白了……如果没那厚厚一层脂粉遮掩的话,那脸色应该是白的没有错。
然后她看到了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叫。
“路过。”他随便说说。
“阁下的路还真长,接下来可是要南昌、福州的一「路」给「过」下去啦?”
“你要这嘴皮子可是要企图转移心底的害怕?”他问。
可恶!被看穿了!她脂粉下的脸孔热热地辣起来。
“我怕什么?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她看向门板,不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胆子,纯粹是不想跟他那双透析人心的眼对上。这人很不简单,她心里是知道的。可再度看到猫尸,翻胃欲呕的感觉仍然很汹涌,一点也压不下来。这种东西可不是看过就不怕了呀,不管看几次都是毛骨悚然……
“夫人……这该怎么办?”杨荣也终于爬出来了,气喘如牛地问。
“杨荣,你敢不敢拔下箭矢?”
“我不敢!”杨荣尖叫,然后抱头逃开,一下子就不见了。
没用的东西!严茉苏瞪着远去的背影暗咒。他不敢,难不成她就敢吗?
“需要我帮忙吗?”龙九问着。
她戒备地看着他。
“你想要什么?”她可不会任他予取予求。
她的质问让龙九感到极度不悦。
原本他只是觉得这种东西让她来处理太为难了些,应当他来处理,全没什么施恩望报的念头……不过,既然她都这么看待了,他要是什么也不要求,岂不是让她失望得紧?
“你认为我要什么?”他以问代答,让她自己呈贡上来。
“要我去你家当账房管理财务,你以为这样就能叫我答应?”她问。身体不自觉地步下台阶,远离门上那猫尸,再下敢看过去一眼。
龙九对她的举动没说些什么,眼光看着地上,突然道:“别动。”
他的命令声止住她的步伐,她站在最后一阶,疑问地瞪他:“怎么?”
“你再走下来就太矮了,还是站在台阶上好些,我至少还看得到你。”
敢嫌她矮?!“你!”她气得骂人:“大黑熊!”
“我今天可没穿黑衣!”他提醒。然后越过她,轻松一拔,箭矢已经取下,见一旁有只麻袋,便将猫尸丢进去绑好。
“那你就是大蓝……”她转身要接着骂,但却骂不出那个熊宇。
这男人……竟已经将猫尸取下,一点也不害怕,也不嫌这种鄙事……他甚至还没跟她谈好索惠的条件呢……
“大蓝……什么?”他到大门内找了一盆水洗手,边洗边问她。洗完后,还用那盆水冲洗着门上的血迹,很快将原本凄惨可怖的景况洗去了。
“你……”她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心性,明明看起来像是高高在上的那种人,却愿意做着这样的鄙事。她想……这恐怕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做这种事吧?
“昨日虽是不欢而散,不过你应当想想,既然你都收了我大哥的银两,以及我父亲捐的学田,也合该尽尽授业的义务。就算不肯到我家理帐,总也该代我家训练一个能理帐的人吧?”龙九昨日思索许久,觉得若能这样折衷也是不错。
严茉苏忍耐地提醒道:
“龙公子,你该知道令兄缴的是所有龙家幼童未来二十年的学资!依照贵府多子多孙的情况来说,我开远书院未必是占到便宜。昨日你指控我骗钱,简直是对我的侮辱!
我没有骗钱!”她不能忍受这个。
龙九淡道:
“你是没骗钱。但你高估了贵书院的寿命,就眼下情况来看,就算你有心经营二十年,别人可不一定允你。”
她抬高下巴,不想让他看轻:
“我会解决的!只下过是一些地痞恶少……”
“但你们也不过是一些老弱妇孺,连男人都不经用。”
“我……”她嘴硬。“我一人足以抵十人--啊!”突然尖叫出声。
一条白练似的东西猛地往她脸上刺来,在她来得及尖叫出声时,那白练早巳险险擦过她耳垂,复又缩回去,绕回他的腰带上,回复成像是一条再寻常不过的白色布帛--
“事实证明,只要一剑,你就见阎王去了。”一人抵十人用?真是不堪一击的谎言。
“那是什么?”她瞪着他的腰带。
“我的剑。”
“不太像……”她心神仍恍惚。
龙九微耸肩,提醒道:
“那不重要。你该明白,你没有你想象的厉害。一旦你的对头诉诸于武力,任你如何口舌伶俐,也是无济于事。”
严茉苏承认这是实话,不然她不会在前些天专程跑去武昌找那个莫名其妙的小龙帮的。而号坦人……出手快如闪电……
“你是江湖人?”她问。
他不回答,注意到她眼睛倏然灿亮。
“你武艺很厉害吗?”她又问。
“过得去。”
她不满意这个答案。
“你的武艺在江湖上算是极好还是极差?”
“过得去。”他不回答这种无聊的问话。
“你已经说两次过得去啦!”她瞪他。
龙九淡道:
“你再这么问下去,我可以回你更多次□过得去乙。”
呼吸呼吸,深--呼--吸!完毕,开口道:
“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合作方法……”
“我拒绝。”不等说完,截口拒绝。
她跺脚:“你甚至还没听我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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