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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家主母(冰魄寒蝉之四)(24)



啊……九弟看起来好像也很有信心的样子……龙八突然一阵羞郝与傻笑,这辈子第一次听到九弟肯定他耶,他这个玩土玩琉璃、镇日窝在工房里不是吹烧就是脱蜡的人,一身脏兮兮地,没料到会有什么荣显的事发生在他身上。可九弟与那个悍妇好像对他很有信心的样子耶……

“好……那好,就、就试试看吧!我可不保证可行,卖不到银两可别怪我。”

龙九点头,检视完所有的冰魄寒蝉,下令道:

“将这些东西装箱,抬到库房。”

十个早巳等在外头的龙帮护卫立即进来忙著。

龙八搔搔头,问:

“九弟,我不是很明白耶,你要我仿制这么多,真能消弭掉龙家的祸事吗?”

龙九对他一笑:

“就算不能,总是先赚到一笔现银了。”

“啊?!“不懂。

龙九才不管他懂不懂,伸手牵住严茉苏的小手,一同往外先行离去。

“你这未来的九弟媳,没别的本事,就会生财,你记住这点就好。”

※※※

“你其实是纵容这些兄弟的吧?”给他牵著手,因为挣不回来,於是就由他去。两人漫步在小径上,两边是盛开的花朵,万紫千红美不胜收。他们静静体会著春日的繁花盛景,一会儿之後,她才开口。

龙九将她带到池塘边的凉亭里暂作休憩,品味这难得的闲情逸致。自他们相识至今,也有一个多月了,两人总是很忙碌,偶尔见上了一面,都是不得安宁的争吵。没想到……他们会变成这样的进展!

“什么纵容?”龙九坐下没多久,立即有一名丫鬟端著热茶与糕点过来伺候。招呼了声,便俐落退下。他将热茶递给她,一边问著。

严茉苏望著远去的丫鬟背影,轻叹道:

“我想,就算我这辈子能赚到全天下的钱,也不会像你们这般懂得享受吧!不是舍不舍得花钱的问题,而是不知道该从何花用起,才能得到至高享受。”

“你总会学会的,由俭入奢易。”

“那你这可不就是由奢入俭难了?你根本就是毫无限制地纵容他们、娇养他们!没看过你们这种已经负债一堆了,还这么不知节制的!”

龙九淡道:

“他们有在工作的。”

“哈!」她冷哼!”下田?收租?我看你让他们去劳动,只是为了给他们强身、锻链体魄,而不是真寄望他们赚钱养家吧?耕田这活儿根本养不了你们这一大家子娇贵的家人!你不会不知道。”

“他们也只有那个用处了,不然能如何?做生意吗?”他笑。其实已经默认自己的纵容,但就是要跟她抬杠。

“我不懂,你真的认为让他们一辈子这么过下去会好吗?他们……太过天真,而且不知民间疾苦,你不认为吗?”拍了他一下,要他回答一些正经的。

龙九点头,但却道:

“我并不想逼他们去扛家计。顶多让他们辛苦耕田,流一些汗,知道一般人的处境也就好了。老实说,龙家从一百年前的富裕,直到今日的凋零,也饿过肚子——在我还没成立龙帮之前,他们还真的是固定每月底饿肚子。这样的起落,却都没让龙家人对钱感到忧虑,你可以说,我们都被惯坏了。没错!以我来说,虽然常对此生气,但我不认为他们有学会金钱价值的一天。这是改不了的天性,他们永远都是不懂得赚钱的笨蛋,也不懂得追求金钱。至今我还是不放弃希望,但愿他们至少能做到别入不敷出。”

“不追求金钱,这是糟糕还是好事?”她心口一揪,问著。

“当然糟糕。”他其实是有点闷。

“但你并不以为意?”相较之下,她是不是铜臭得很面目可憎?

龙九见她神色郁郁,知道又触碰到她自卑处,轻道:

“茉苏,你与我来自不同环境,不同的境遇会培养出不同的金钱看法,但无论重不重视钱,我们谁也不能没有钱。我们不是不爱钱,只是我们已经太习惯挥霍金

钱去得到快乐,常常忘了钱并不好赚。可是——”他耸耸肩:“你得原谅许多人就是没有赚钱天份。我多么希望兄弟里至少有一个人的兴趣是累积财富,那我会轻松得多。”

她严肃地看他,声音轻轻地:

“这就是你想要我的原因吗?我懂得赚钱的方法?”

龙九脸上的淡然不复见,面孔也随之严厉:

“不要侮辱你自己!”

“可你一开始就是相中我的能力不是?”是了,这就是她身上唯一的价值了。若不是这样,他根本没有心仪她的理由呀!

“刚开始,我并没有心仪你。纯粹是想借重你的长才所以找你合作,你应该记得。”

“那现在呢?因为确定我很有才能,所以想留下我,以……以婚姻?”她说得有些羞赧。但心情是难受的。

龙九扳过她的肩,让两人近距离对视:

“你究竟在自卑些什么?难不成除此之外,你认为自己是一无可取的吗?”被他锐利的一针扎到心口,她叫道:

“那你说呀!除了这个,我还有什么?我是村姑,我也不美,不是大家出身,甚至脾性是不驯的!”

“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

“怎会无关紧要?如果真的没要紧,那为什么那个彭风会嫌弃我、讽刺我?连他那样的人都嫌我,条件优秀如你,又怎会不嫌?!”

“我不嫌!”他郑重道。

“我不信!”她嚷。

追根究底,她就是对自己没自信,没有被爱的自信。

她的自信在五年前就给彭家摧毁殆尽了!

不会有人要她的,如果她连赚钱也不会的话,天下间不会有人……

龙九打断她的自怜,语气不悦:

“你还在乎那个叫彭疯子的?”

“你疯啦!我为何该在乎他?我又不喜欢他,从来不喜欢!”

“你不在乎?”

“当然!”谁会喜欢那个平庸势利的家伙?她又不是瞎了!

“那你为何抹浓粧?”

“我……”

“为何又爱穿金戴银?”

“那是……”

“因为当初他们讥你笑你,句句都教你牢牢记住。从此花枝招展别苗头,把自己的人生寄托在乎反那些跳梁小丑的几句嘲笑下,只为了证明你不是他们笑的那样。这样不是在乎,又叫什么?结果弄到现在,你不再相信有人会因为你是你而锺情你,然後我这倒楣鬼的真心就被你质疑成驴肝肺!你把彭什么的看得比我还重要!不愿相信我喜欢的是你的全部,而那甚至还包括你脸上恐怖的粧!”

严茉苏被他的咄咄逼人弄得结舌了些许光景,但回神之後很快道:

“你错了!我承认刚开始是那样没有错,因为我是很好强的人,最恨被看不起。但後来不是了呀!还有,你说什么恐怖的——”

“不是?你想说我指称的一切都是谬误?”

“当然!後来我是为了爱美才上粧的!我不美,但我会希望自己可以美—点,你们这种得天独厚的人是不会了解我们平凡人的心情的啦!再有,我的粧好得很,哪有恐怖?!”她不会忘了说明这一点。

“相信我,真的很恐怖。我宁愿见到你所谓的平凡睑,也不要每次都亲得一嘴红……”突然想到什么,他抬起拇指轻划过嘴唇,确定没有染到胭脂。“今天没有。”他看向她的唇。

严茉苏脸蛋蓦地胀红,转身就要跑。但被他一手勾了回来,她整个人站不稳地跌进他怀中。

他的手指爬上她的嘴儿上,轻轻摩挲著,然後看了下,很确定她今天没上胭脂,虽然脸上还是大红大白的可怖。这其间的深意,他很快领会,笑了。

严茉苏的脸蛋像著了火,身躯僵硬得像木棍,当然明白他贼兮兮的在笑些什么,而她多么希望自己不要那么冰雪聪明,那至少现在就不会这般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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