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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任在位的皇帝的诞生日,即是诞圣节……”赵不逾额头的黑线随着冷汗一起冒了出来。这金宝生怎么会没常识到这种地步?!亏她还是在皇宫里混了十三年的老人了,怎么会连这都不知道!
“啊?是哦?那是哪一天?”
“每年的八月初三,即是我皇的诞圣节,今年又是六十整寿,自是要大大操办……我说,你好歹还住在宫里,难道没有注意到宫里从年初起就在忙着这件大事吗?”他都注意到了!甚至全天都也都为了皇帝的六十大寿而整顿起市容,动员起来了。
“我是真没发现……”她一个给宫人种菜的宫女,皇帝生日向来没她什么事,反正也不会因此叫她多种几样菜上贡。而她们这样被定调为粗笨的宫女,也不会被抽调去帮忙布置宫廷,所以金宝生没有任何感觉是合理的。
“总之,如果可以,你快点搬出宫来吧,我们也好合计合计。就算你的宅邸还要整理一阵子才能完工,那也无妨,你可以先住在我那儿,而无须担心名节的问题。如今鸿宾别馆已有明确划分,右翼全都归为女眷住所,每个院门都有几个媳妇婆子守着,不会有闲杂人等闯入。
“名节什么的都是小事。倒是这么多婆子盯着,行动多不自由。你还有别的房子没有?就小小的,有两三间屋子一个院子就够了,不必太大。”
“是有几处平日备来给远道而来的管事暂住的地方,但都极为简陋,你恐怕不会喜欢。”他对她喜欢舒适享受是非常了解的。
“只是暂住,我不需要喜欢,能得到清静比较重要。再说了,制作香烟这东西,并不是太难学会,目前我们还是隐密一点的好。可别我才将配方交给你,转个身而已,就被全天下的人都学去了。”
“你在说什么!怎么会有这种事?”他的地方岂是任人来去的?
“你敢保证你住的地方没有商业间谍?你敢保证你那些来依附的弟弟们里没有你嫡母派来的卧底?你几样独门生意都快赚尽天下人的钱了,眼红你的人又怎么可能放过你?所以,我的结论是——但凡你待的地方,都是最不安全的。”
“你认为我会一点防备都没有?”赵不逾不喜欢被她看扁的感觉。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啊。”金宝生对于香烟配方总有一天会被外人探知,是很有心理准备的。
“我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东西,就不会外泄出去。”
“你哪来的自信?”她哼。
“这个。”赵不逾突然从袖袋里抽出一张纸,展开给她看。
“这是什……咦?!我这张纸怎么会在你那儿?”金宝生目瞪口呆!这不是她写的硝酸银制备方程式吗?那时也只是写着好玩的,趁机缅怀以前学化学时的美好时光,没其它意思的。
“这张纸夹在你那捆图纸里,被我捡到了。”
“喔……”无言。
“这是阿拉伯数字,我知道。”赵不逾指了指数字,点头。其实他的机密帐册早已改用阿拉伯数字记数。然后指着英文字母道:“我猜,这种文字,也是有规律的是吧?本身甚至是特指着什么事物,对吧?”
金宝生张大的嘴巴几乎可以塞进一颗鸡蛋了,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呆呆听赵不逾继续说道:
“如果不麻烦的话,就将这种文字教给我吧。然后,用它来记载机密文件,比如香烟的配方,再比如抽水马桶的制法、自来水的制法等等,以后有什么新发明,都这么做。工人只知道一部分的工序,完整的配方与关键的部分,由我俩掌握就行了。约好日后只能传给下一代的继承人,而不是传给所有后代子孙。只要做好足够的防范,那么,这些机密的东西,至少可以在我们手上掌握好几代。”
听着赵不逾胸有成竹的侃侃而谈,向来在他面前总是占尽上风的金宝生沉默了。她一直知道他很聪明,也深信他是个成功的商人,但毕竟他是“古人”,所以身为现代商人,多少对他是有点俯视心态的,以至于此刻才会发傻成这样。
果然,她还是太自傲了。人家这名“古人”,放在这样的环境都聪明机敏成这样,要是投生到二十一世纪,大概会有不弱于比尔盖兹的成就吧?!
金宝生发现,自己有点小嫉妒了呢……
“金宝生,你有在听吗?”说完了保密计划,才看到金宝生一副梦游的样子,赵不逾翻翻白眼,略为提高声音叫她。
“啊,有有,都听到了。”
“你听到什么了?”
“等我搬出去之后,就教你这些字母的用法,你这法子好,用来记机密正好。”
赵不逾轻哼了声,算是放过她的不专心了。收起那张纸条,再转回正题道:“所以,不必担心机密外泄之后,先暂住在我那儿没问题?”
“当然有问题,我本身也是『机密』,不能外泄的。”她指着自己,理直气壮道。
“你以为你能这么一直躲下去,永远不被世人知道?”
“我渴望默默无闻花大钱的美好生活,我希望能办到。”她双眼冒星星。
“这是不可能的。”他对她的“理想生活”嗤之以鼻。
“当然有可能!”她很有自信地道。
“你哪来的自信?”
“因为我有你啊!”她说得好得意。
赵不逾闻言,默了。
看着眼前这个得意洋洋的女人,始终不明白她为什么对他如此的有信心,没来由地信任有加。像是从来不担心会被他出卖或陷害……
两年来,稀里糊涂的交情走到今日,从来不将信任彻底交付给任何人的赵不逾,因为被金宝生蛮不讲理地交付了全然的信任,于是开始了这场奇特的友情。
他不知道,朋友可以互相损成这样,明明刻薄得不留余地,偏又知道对方不会放在心上,所以益加的百无禁忌,脸红脖子粗掀桌子对骂都有过,没形象到那个地步,对他而言是难以想像的。但在她面前,他就是放得开。
只因为,她莫名其妙的信任。于是,就这样了。算是怎么样的交情,他也说不清。他对她有一种认命的感觉,自从确定摆脱不掉她之后,就很少去想一切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愈想只会愈挫败,只好不想了……
只是,这个奇怪的女人,和他,以后会怎样走下去呢?
由于中午还要去找张常侍,所以金宝生不敢在外面待太久,跟赵不逾说好尽快搬出皇宫,好细细筹画香烟的行销方式之后,也将香烟的主要材料——烟叶,告诉他是哪种植物、需要哪些香料,让他趁这几日派人去准备,初步的处理步骤都写给赵不逾了。她的不藏私,令赵不逾看向她的眼神复杂万分,不过她忙着呢,没空理会他满心的纠结,拍拍屁股走人了。
还没踏进自己住的小院子呢,就被一声大喝叫住!
“金宝生!”
“哎唷!”金宝生先是被那吼声吓了一跳,接着被人重重推撞到墙上按住,忍不住叫了一声。痛是没有那么痛,倒是被惊得很大,铁打的人也禁不起这样的折腾啊。真是粗鲁!
“顺儿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你一大早跑哪儿去了?又出宫去溜达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样!你就一点也不紧张吗?!”
“我需要紧张什么?”金宝生眨眨眼问。
“上头想要让你留在宫里,考虑让你进宫务司协理宫绣经营事务!你知道这回事吗?”
“还不知道。不过现在你说了,我就知道了。”金宝生点头。
“你为什么一点也不激动?!这种事对其他宫人来说或许是天大的好事,但对你不是啊!你想出宫的,不是吗!”
金宝生当然想出宫,不过她想,金顺儿想到的理由一定跟她大大的不同。
“顺儿……”
“再过几天,孙杰就会来到天都了,到时你就跟他走吧!我知道中午你得去见张常侍。我跟你说,张常侍只是想先看看你的人,评鉴你的能力如何,再向上呈报。并不是一定要留你下来,所以到时你别太努力表现,最好把你平日的本色都尽数展现,不要出挑,那你就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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