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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这位老妈还是坚持往中正机场奔去,无视任何阻碍,挥挥衣袖,留下两枚脚印。可怜那无辜的孩子,当下被迫成了 Hang-Ten 的爱用者。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
是更年期的症状呢?还是空巢期带来的转变?
总之,我那节俭,苛待自己,拒绝游乐,把花钱当罪恶的妈妈……变了!
她变了!自从她身分扶正为当家主母之后,她就变了!
以前奶奶当家,她的声音没大过蚊子叫。
爸爸还没去阴间卡位时,她坚拒任何享受,一切以夫为尊。
啊啊啊啊!她变了!她做主当家之后就变了!
压著她的五指山崩了;绞著她脑袋的金箍给撤了!
她成了当家主母,她变了──
变回了她原本应该是的样子。
也──
终于在自己的生命里做主。
◎私语:亲爱的妈妈,我不要您母亲节快乐,我要您每一天都快乐。
陪你早餐
滴滴,滴滴滴……
闹钟的鸣叫声由小而大流泻在十坪大小的卧房里,宣告了新的一天的到来。
「啪!」在躁音还没有泛滥到转为不堪忍受的灾情时,一只修长白净的手掌探过来,轻拍了下,便让那尖锐的声响嗄止,教刚转醒的脑袋得回一点安宁,一旦脑袋平静了,他才能好好想著今天有哪些事情要做,并想好处理的先后顺序,轻重缓急。
每日清晨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当天的行程确认一遍,然后方才睁眼下床,以从容笃定的心情迎接新的一天──虽然说他的行程通常是一成不变的。
按步就班,是他的性情,也是他做事的原则。三十四年来都是如此。
他的人生一向循规蹈矩,一向……乏味──至少在别人眼中看来就是。
嘴边不期然逸出一抹笑,而莫名的笑带动了他一天的好心情。他睁开眼,看到的不是天花板,而是一双美丽并显得冷漠的大眼。
「你来了。」他只楞了一晌,便温声说著,非但没受到任何惊吓的模样,更还像是在自己单身卧房中看到不应该出现的外人,是件很正常的事一般。
那双美眸的主人没有回答他,一迳地冷漠,而他也颇能自得其乐的接著道:
「早餐想吃什么?烧饼油条?还是吐司火腿蛋?对了,我先帮你榨一杯鲜橙汁吧!」说话的同时,他颐长的身影已经转往厨房而去。
一会儿光景,当他榨好果汁时,也做好了一份吐司火腿蛋。转身欲端出去,却看到餐桌边不知何时已然安坐了一位清冷佳人,简直像是飘行的幽灵一般无声无息,一点存在的气味都闻不到。而他也是镇定,手上的那杯果汁没荡出半滴,稳稳的轻搁在她面前。
「怎么只做一份?」清冷的语调逸出自佳人之口,字面上的意思像是关怀,但听起来却像是一种不信任的质问。
也亏得斯文俊秀的男子有著好脾性,对她的尖锐口气不以为忤,温声回道:「我先做一份吐司,等会下楼包一份烧饼油条上来,你选剩的那一份就当我的早餐。」
「如果我两份都想尝尝看呢?」像是蓄意寻衅,她的口气益加显得不驯,隐隐光火的味道。
男子笑了,暂止了往卧室走去的步伐,回身轻靠在餐桌边沿,微微倾身,仔细的端详她。
「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吗?」
他的观察入微与碍眼的好脾气,让她清冷的表相终于破功,再也抑制不住火气,伸手抓起吐司就要往他脸上丢──不,动,如,山。
这个男人躲也不躲。不知道是自知躲不过她的神速,还是反射神经迟顿到根本像是没长过……或者是基于一种笃定,笃定她绝对不会拿任何东西砸他,伤害他……是吗?
总之,他没躲;她没砸。她的冲动顿时成了一种虚张声势。
被暗自捏挤得变形的吐司,恨恨送进了她的樱唇里。终究没给浪费掉。一口一口又一口的,与其说她在解饥,不如称做是泄恨。
这难得出现在她身上的孩子气行止,逗出他纵容且愉悦的笑意,更教他忍不住伸出一手,轻抚上她总是太过苍白的脸颊。
碰触,令她的身躯蓦地一僵,全身寒毛顿时直竖,握住吐司的手更嵌紧了几分,死命抑制住所有习惯性产生的尖锐反应,不让自己伤害到他。但一双恶狠狠的杏眼倒是一点也不客气的怒瞪著他,像两道淬毒的箭,将她的不悦充份表达出来。
很凶狠,就像是一只防心甚强的野生猛豹,突然被人类触摸时会产生的反应,瞬间就要将人撕碎般的蓄势待发。
不太可怕,反而可爱──对他来说。
他一向有动物缘,虽然他教授的科目与动植物并无关联。
「我下去买烧饼油条,嗯?」他道。
「你没看我已经在吃吐司了吗?」还下楼干嘛?
「不是两种都想吃吗?我买上来给你尝尝味,剩下的我吃。」
「我现在不想吃了。」重重将手中的食物丢回盘子内。他愈逆来顺受,她愈忿怒,愈想跟他过不去!
从椅子上起身,就要往大门走去。她不该来的,不该这么失控的,而什么事都没做的他更不该受到她这样火爆任性的对待!偏偏他永远是这样好性情,彷佛全天下人怎样错待他都没关系似的!
「凝霜?」说他运动神经极差,这会儿又俐落起来了,他一手支在门框上,恰好赶在她越过他之前拦住她。她跌入他温暖的胸怀中,而他这么唤著。
身子轻轻一颤,就这么依在他怀中没退开,让他的双臂顺势圈抱在她身后,形成密密的守护姿态。
从他口中喊出她的名字,向来就是她的紧箍咒,总能将她定身。
她讨厌自己这样的软弱,也讨厌他总是慷慨的放送他源源不绝的温暖,从不知拒绝为何物。更讨厌自己也是厚颜索讨他的人之一!
贪婪,是一种毒瘾,只会愈陷愈深。
她已经沦陷得太彻底,当她猛然惊骇的察觉到耽溺时,却再也无力自拔了。
不该是这样的呀!一切都是不应该的呀!
而且…她只是他习惯性付出的「之一」,不是「唯一」哪!可-恶!
「我要走了。」脸孔闷在他怀中,发出的声音模糊而低哑。
「是吗?」他没放开她。
「我忙。必须走了。」倦倦然的更往他怀中缩去。
「嗯。」很体谅的嗓音。
「我根本不饿,我来这里从来就不是为了要让你替我张罗早餐的!我不缺下人服待!」
「我知道。」他下巴轻轻摩娑著她的头顶心,声音好轻柔。
「我从没当你是佣人!」她的语调含恨,并重重箍抱住他。
是谁对她说了什么吗?他心下忖度著。
「你当然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每次我来都要服侍我?!」她抬头瞪他,一副审问犯人的模样。
他轻叹,问:「我这样开始令你感到困扰了吗?」他一直不是个称职的追求者,多年来毫无长进。
「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为什么要这样近乎卑微的讨好?」
「因为,那是我宠爱你的方式。」他的声音轻轻温温地,迥异于她的冷锐苛难。佛如能穿石的水滴,平和地将她的怒火给化了。
「我不是你的宠物!不必你宠爱!」美丽的脸蛋再度埋入他怀中,却怎么也掩饰不了她充血通红的双耳,让他轻易便能窥见她极力隐藏的羞涩。
他没回嘴些什么,只是充满爱怜的笑著。
「我爱你呀,凝霜。要我不讨好你,不宠爱你,根本是做不到的事呀!」
「……」她在他怀中似乎含糊呢喃了些什么。
「嗯?」他没听清楚。
「…那,你也曾经这样宠过『她』吗?」这次声音大了些,像在壮胆。
她?哪个她?纵使心思细腻如他,也参透不出怀中人儿口中的她,意指何人。「你说的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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