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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疑案事务所(26)

作者:雪地黑猫 阅读记录


凶手也并没有折磨她们,没有表现出很多连环杀手所固有的那种控制欲望,而只是直接杀死她们而已。

我看到卷宗里,在两个案子发生后,不少人在猜测,是不是凶手有仇富心理,专挑有钱人的孩子下手。第一个案子里死者郭小静的父亲是未来经济学会的会长,第二个案子里受害人王丛丛的父亲是锦荣公司的总裁。可是,在一个月后发生的第三起案子,破除了这种猜测。

未来经济学会是由政府出资的一个研究会,会长不但属于富人阶层,跟政府不少官员都有联系。郭会长曾经老泪纵横地对陈警长说,女儿从小很独立,不想靠父亲,想凭自己的努力,过自己想要的人生。她喜欢当护士,所以护校毕业后就去医院工作了。她正在实习中,还没工作几个月,就发生这种惨剧。

锦荣公司是以饮料起家,主要做日用百货的连锁企业。王锦荣是白手起家,财富是凭自己的能力积累起来的。他的女儿是个一个视频平台的博主,教人化妆购物,算是个小小的网红。这个爱漂亮爱虚荣的女人因为不缺钱,生活得无忧无虑,身边的男友跟走马灯一样,来来去去。警察们也调查了这些男人,可一无所获。

我正沉浸在回忆里,忽然耳边传来许晨的声音:“你要开到哪里去?停车吧。到家了。”

我一愣,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家门口。如果不是许晨提醒,我还会一直往前开。我急忙倒了几步车,然后把车开进面对车库的车道上,停好。

许晨看看我,笑了一下:“在想那个连环案子吗?一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点点头:“我一定要想办法破这个案子。我怀疑,这个凶手跟杀死父亲的是同一个人。”

“别着急,慢慢来。”他下了车,往门口走去,边走边说:“霍亚伦约我晚上去‘江南’吃饭,他说发现一条这个案子的线索,想跟我讨论一下。这是唐老师一直在查的案子,既然你现在接受事务所,我想尽量让你加入讨论,看看你的意见。他也同意了。”

“霍亚伦?霍检察官?”我立刻想起那个单眼皮小眼睛的帅哥。在李记者的案子那次,我被撞进医院,在病床上第一次见到他,后来在法庭上又见过几次。

这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身体内似乎总是蕴含着饱满的能量,脊背笔直,眼神锐利,而且经常面带微笑,给人精神奕奕和亲和的感觉。我对他印象很好,听到这个名字,心不禁砰砰直跳。我还从没跟他一起吃过饭呢。

许晨看着我,眼睛弯弯的,直抿嘴:“哎,怎么脸红了?想什么呢?我们是去谈案子啊。”

我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点头。心想,该把天天穿在身上的这件肥外套换下来,穿个瘦一点的了。不然,本来就这么矮,远看起来就像颗刚从土地里刨出来的大土豆,在西装革履的帅哥面前怎么好意思站得住脚呢?

4

穿这个比较显瘦的红色外套吧。我站在自己的小衣橱前,里面只挂着四五件外套,大都是深色,说是男人的衣橱一点也不维和。里面只有一件枣红色的外套,真的算是万绿丛中一点红。我几乎从来没穿过。是父亲送我的二十岁生日礼物。

第一次在橱窗里看到这件衣服,我就盯着看了半天。爸爸看到这件女里女气的衣服,脸上照例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从小我的衣服都是中性的,颜色是黑蓝褐,还都是深色,看不出男女。那种属于女孩的粉色、红色和小花边等等从来与我无缘。可这件枣红色外套并不很女性化,反而有一种帅气,我一眼就很喜欢。最后,我还是在父亲严厉的眼神中低下头,默默地跟着他走开了。

可是,没想到,生日那天,爸爸居然塞给我一个红色塑料袋。看起来显然不是枪,每到我过生日,父亲就送我枪几乎成了传统。

我打开一看,意外又开心得叫起来,是那件我喜欢的枣红色外套。如今,这件外套虽然在我的衣橱挂了好几年,但因为很少穿,看起来还是很新,样式也不过时。

许晨从外边给二更买包子回来后,看到从楼上下来的我,愣了一下。二更正在从他手里接过塑料袋,看到许晨呆住,顺着目光看过去,看到我,也愣住了。

哼,这两个家伙,从没见过我穿女人的红色衣服吧?是不是觉得太好看了说不出话来了?我心里得意洋洋,但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地往下走。

等我走到他们面前,许晨打量着我,说了一句让我无语的话:“你这件衣服这么短,别手枪的腰带和手枪肯定都会露在外边。纽约州公开持枪是违法的,你也只有CCW隐蔽持枪证,你确定想这样出门?很可能会被警察抓住拘留的。”

二更说的话更加让我火冒三丈:“姐,这件衣服与你气质不合,颜色太女性化了,快换了吧。”

什么太女性化?我不就是女的吗?难道要一直打扮成一只中性的土豆你们才满意吗?不过,许晨说得有理,我可不想找麻烦。我使劲吐了两口气,像一只瘪掉的气球,蔫蔫地爬上楼穿回了我那件浅棕色的大衣。

外边天色渐渐暗下来,天边一片淡淡的红色,冬季黑色的树枝像一只只干枯的手张着,伸向天际,被风微微吹拂着,如同老人们在伸手向上天祈求。这让我想起去拜访第三起跟克苏鲁有关的凶杀案时那个老人的手。

她叫秦娟,六十多岁,是个普通的小学退休教导主任。她四十多岁的儿子,克苏鲁案的受害者,是一个普通的体育老师,跟母亲在同一个小学教学。家住在法拉盛东区一个有些破旧的楼房里。

秦娟的丈夫几年前得病去世,儿子跟儿媳离婚后,六岁的孙女判给了儿子。秦娟每天早晨送孙女上小学,接她放学,儿子下班后,买菜回家做饭。一家三口过着虽然有些清苦,但平静快乐的生活。

一个周末的晚上,吃完晚饭,儿子说出去跟朋友打扑克。四十多岁的儿子不抽烟不喝酒,却有打扑克和麻将这种小小的爱好,尤其到了周末,总是会去朋友家玩个痛快。儿子出去后一直没回来,直到第二天早晨也不见人影。

开始,老人还算淡定,毕竟曾经有过那么一两次,儿子因为玩得太晚,在朋友家过夜。但一般他会给母亲发短信告知一下,难道这次忘记了?随着天色越来越亮,秦娟心中也越来越不安。

小孙女起床后,秦娟给她炒好鸡蛋,做完早餐,就拿着电话本挨个给儿子的朋友打电话询问。有一个朋友说,她的儿子确实昨晚在自己家里打扑克,可是到了十一点左右,他就回家了。其他几个朋友也都是这么说。

秦娟有点慌了,儿子的那个朋友家离自己家即使走路也只有半个小时,昨晚十一点儿子就离开,为什么直到第二天早晨都没回来?秦娟在当天下午报了警。

第二天,儿子的尸体在一个树林里被一对登山者发现。他是被人勒死的。警方在他的口袋里发现那个代表着噩运的金属小圆片,上面的章鱼头黑色怪物瞪着狰狞可怕的眼睛。

我去秦娟家调查询问时,老人的泪爬满皱纹交错的脸,她瘦小的肩膀不断抖动着。小孙女抱着奶奶,用小手懂事地抹去她的泪水。

我环视这个家,不大的房间很杂乱,旧报纸随处堆在水泥地面上,木头桌子上的漆掉了好几处,看来用了好久了。茶杯茶壶都有点脏,带着褐色的茶锈。老人的衣服袖口处的一圈被磨破了好几处,对我说话的时候,花白有些凌乱的发髻随着哭泣时身体的抖动不断颤着。

我想起陈警官说的话,这第三起案子,虽然有克苏鲁的标志,但因为受害者跟前两起完全不同,一度引起大家的争论分歧。有人觉得很可能是模仿作案。前两个案子比较类似,都是富人家的年轻女孩,这一个却是普通人家的中年男人,这跟一般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对受害人有针对性的特征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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