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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糯香[美食]+番外(3)
作者:熊猫雪糕 阅读记录
每天早早到班,准时下班,大多时间都窝在实验室里研究各种新产品和配方,除此以外,难得听到她的声响儿。
照某些同事的话来说,这个姑娘看起来没有什么世俗的欲望,不摸鱼,不邀功,也不拖后腿,纯粹一台情绪稳定的工作机器,堪称资本家最爱的天选打工人。
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一旦倔起来,她就是一头不撞南墙心不死的驴。
和父母摊牌之后的第二天下午,江菀柔出院后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就是立马给公司HR和上司发送辞职申请。
虽说这个想法已经在江菀柔的脑海里酝酿了一段时间,但对于公司而言,着实突然。
按照劳动合同法的规定,劳动者辞职通常应当至少提前一个月提出。
因此,她在邮件正文里补充道,若是公司需要,她可以在本岗位继续工作到五月初,以便公司利用这段时间重新聘用适合的员工,填补她的空缺。
江菀柔的顶头上司、研发部的钱经理只当她因家人突然过世受了大刺激,需要好好休息调养,直接回邮表示,考虑到她为公司作出的卓越贡献和优秀表现,可酌情额外准假一周。
她先是感谢了领导的好意,随后强调这是出于个人意愿,并非一时兴起。
钱经理这才意识到即将损失一员大将,等不及江菀柔长假过后返岗面谈,顾不得正值周末,就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小江啊,你当真要辞职?”研发部钱经理的痛心疾首之情沿着电波传了过来,“如果是因为家里的事,你就把工作放一放,先好好休息,等回来再说,不要有心理负担。”
“钱经理,我要回老家继承家业。”
钱经理第一次听说江菀柔有家业需要继承,气势上不禁弱了三分,问道,“小江,我记得你是海州人吧?”
“是的。”
海州没有矿产资源,应该不是家里开矿山的。
“家族企业?”
“小本生意。”
“怎么,父母退休不干了?”钱经理实在舍不得当年在人才市场大浪淘沙出来的宝贝。
食品行业利润率低,专业人才水平也普遍较低,大多数业界企业给出的薪资福利并不丰厚。但江菀柔所在的公司是500强外企,背靠大树不差钱,在引进研发人才方面堪称财大气粗。
论待遇,工作资历尚浅的她不至于心存不满。
“还没,他们还没到退休年龄。”
“那是什么原因?”
“钱经理,你喜欢吃糕团吗?”
“糕团?糯米粉做的那个吗?”
“嗯。”
“说实话,我不爱吃甜食。我女儿倒是每天吃不少,我都让老婆不要买那么多放在家里了。”
“我家就是卖老式糕团点心的。”
“哦?”说到老式糕团,钱经理记忆的闸门似乎一下子打开了。
曾几何时,不喜甜食的他也是各种点心的忠实粉丝。小孩子嘴巴馋。月饼、桃酥、条头糕……但凡逢年过节的应时茶点,不管甜的咸的辣的,一样都不曾落下。
说到海州的糕团店,最有名的应该是老字号江南稻吧。
他记得春节前夕,老婆还特意开车一个多小时去海州买了块糖年糕回来过年。这次清明,她又通过微信让海州老家的熟人帮忙网购了江南稻的青团。
他顺着话头继续说道,“过年的时候,我老婆买了你们海州产的糖年糕,江南稻那个牌子的。我女儿沾着配好的桂花酱吃了两大块呢,吓我一跳。”
“您太太真有眼光。”江菀柔轻笑出声,“糖年糕可是海州江南稻的王牌,最适合节日里全家共享,寓意团团圆圆。”
“小江啊,基本情况我有数了。这几天你先休息休息,回来之后再细说吧。”
“谢谢钱经理。具体情况等我节后回到上海,再向您汇报。还有美国出差期间的报告。”
钱经理一手握着电话,一边踱到了餐厅,打开柜子,取出外面用油纸包装好的青团,就着灯光打量起来。
果然,商标上印着“江”的字样。
正说话间,女儿从客厅里跑来,从他手里抠出了装着青团的纸包,又一溜烟跑开,回到沙发,把纸包交给妈妈,撒着娇让妈妈帮她把青团的包装拆开。
这头,江菀柔刚挂断电话,回头就见妈妈一声不吭地站在房间门口看着她。
“我已经把话放出去了。”江菀柔摆出一副防守的姿态。
“不是我找你,有人来看你。”妈妈朝着客厅的位置转了转头。
“谁呀?”前天在殡仪馆跪了一整天,七八姑八大姨都已经见了一大圈。
妈妈就着手里拿着梳子在江菀柔乱糟糟的长发上梳了几把,退后几步看了两眼,“来不及收拾了。要不然,我说你不舒服,不方便会客?”
打完电话的江菀柔正觉口渴,一把抓起桌上的眼镜,径直走向了客厅。
“在自己家里还讲究什么呀?”
“哎,你这孩子,等一下嘛!”
她一边打哈欠一边戴上眼镜,才发现来客不止一人。
中间的长沙发上端坐着一家三口。
爸爸则远远地坐在另一侧的单人沙发里,双手交握,这是他紧张时纾解压力的固有小动作。
江菀柔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眯了眯眼。
坐在中间的女人眼尖,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出现在过道里的江菀柔,朝她优雅地招了招手,“菀柔,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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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桂花糖年糕(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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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爸干妈好。”江菀柔嘴上乖巧地应声,心中却后悔应该听妈妈的话,抱病不出。刚从医院出来,算不得撒谎。
“身体好些了吗?迦南回来跟我们说你醒了,我们就想着去看看你。到了医院,护士说你下午已经出院了,我们就顺路过来了。”陆叔叔一如既往地慈祥,活像一尊佛陀。
“嗯,好多了,谢谢干爸。现在能吃能睡,已经没问题了。”
“那天你忽然倒下去,真是吓死人了。”云阿姨轻轻握住江菀柔的手腕,将她引到沙发前坐下。
空隙略窄,只能勉强挤坐在云阿姨和陆迦南之间。
“谢谢你们特意让迦南一起送我去医院,大家都辛苦了。”江菀柔微微点头致谢,不动声色地向前挪了挪位置。
“那个,闺女啊,”一旁的爸爸面露难色地插进话来,“其实你干爸干妈今天来,是有事情要和你说。”
“我听着急死人了,你就直接和孩子说吧。”妈妈端着茶水和茶点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将托盘放在茶几上。
江菀柔瞄了一眼脚边堆着的大大小小的礼盒,淡然问道,“不会是来相亲的吧?”
见周围一时没了声响,她侧过头问一旁的陆迦南,“我猜错了?”
爸爸张了张口又闭上了,妈妈也停下了手里正在拆封的茶点。没想到话头就这样被两个年轻人截了胡,两边父母紧张地盯着各自的孩子,将主场让了出来。
“妈。”陆迦南右手越过江菀柔,朝他母亲面前伸了过去。
云阿姨这才反映过来,从手提包里取出了什么东西,摊开到茶几上。
一圈人纷纷伸长脖子,凑上去仔细围观。
丝绸的方帕里躺着一张簇新的赭红色名帖,江菀柔和爸妈一眼就认出,上面是外公的字迹。
--“兹盼陆家第八十代长孙陆迦南与江家第七十代长孙女江菀柔永结同心,克绍箕裘,光耀门楣,百年好合。”
另外还附上了二人的出生年月,一天不差。
“克绍箕裘?”江菀柔指了指中间的成语。
“就是继承家业,日常不太用得到。”云阿姨解释道。
文绉绉的,翻成大白话就是愿陆家和江家愿结秦晋之好。
“这次江师傅一下子殁了,确实令人遗憾,”陆叔叔抬头打量着对面墙上挂着的全家福,叹了一口气,“我们家的老头子这几天在家里伤心得不得了,饭也不吃,他那个脾气你们也是知道的。不怕你们笑话,听说了菀柔在灵堂上晕过去,老头子就一直催着我们出门,嘱咐一定要来看看未来的孙媳妇儿是不是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