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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专署大院的岁月(12)
作者:毛若眉 阅读记录
“我反正没事,他叫么子名子?”
“他大名叫郑建设,小名叫军军;这大的叫郑解放,小名牛牛。”
宝珠哦了声,把婴儿放臂弯里,用亲切的语气对婴儿呢喃道:“你叫军军啊,军军,你喜不喜欢阿姨抱。”
“他喜欢你抱。”站宝珠身旁的牛牛,一本正经地说。
宝珠被牛牛惹笑了,就一只手搂着军军,一只手把牛牛揽到跟前,问他:“你几岁啦?”
“三岁。”牛牛望宝珠奶声奶气地说。
“哟,你个子蛮高哈。”宝珠拍牛牛的头说。
夏菊在火盆边坐下,笑着说:“他还没得三岁,才两岁十个月;这娃长个子,不长心。”
宝珠推夏菊说:“夏姐,你去洗衣服,今天没得太阳,但有风,快点洗了,还得干。”
夏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第一次来我们家,就帮我带孩子。”
宝珠忙说:“没事,夏姐,我反正是烤火。”
夏菊见宝珠这样说,就站起身,笑着说:“那我做事去了。”
夏菊走到桌边,把那堆碗筷,捡到盆里,端到门边台板上,“晃荡晃荡”地洗着。
宝珠见夏菊这样忙,就问她:“夏姐,公家怎么没给你们请保姆?”
夏菊笑道:“行政科是说要给我们请保姆,你看,我们家这么窄,保姆来了,没得地方住;再说,我这人做事做惯了,如请个人来干活,反而不习惯。”
宝珠点头:“哦,是这样。”
“阿姨,你会不会折‘老鼠’?”牛牛拍宝珠的手说。
宝珠笑道:“会折。”
宝珠从兜里掏出一条花手帕,她用臂膀挽抱着军军,腾出的手三两下就把手帕折成一只“老鼠”,然后提着“老鼠”的尾巴,对牛牛抖着:“老鼠来啦!”
牛牛看了,呵呵地笑起来。宝珠把“老鼠”放一只手掌上,另一只手盖住“老鼠”,随后用托老鼠的几个指头,往前一扣动,“老鼠”便“嗖”的一声蹿出去,掉在地下。牛牛“哈哈”大笑地跑去捡“老鼠”。
夏菊将碗筷洗好后,走到木盆旁,坐在小凳子上,边洗衣服,边跟宝珠聊天。
宝珠从夏菊谈话中,得知夏菊和郑勇是父母包办的婚姻。解放后郑勇回老家,把夏菊接到这里。
夏菊搓了一阵衣服,直起腰,边歇气,边对宝珠说:“昨天半夜,我起来给娃换尿布,听到有人敲你们家的门,没过好一会,又有人来喊娃的爸,可能哪个地方出事了。看样子,赵县长和娃的爸,今天可能回不来。”
宝珠不言语,只轻轻点了下头。
这天,宝珠在夏菊家一直玩到晚上十点钟,才回去。饭也是在夏菊吃的。宝珠一回来就洗漱上了床。白天跟夏菊说话,和逗孩子玩,宝珠没时间想别的事,可现在,她一躺下来,脑子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这时她想:吴元是怎么回事呢,未必他不晓得我结婚啦?按说这么大的动静,他不可能不晓得啊。他住得又不远,县委就在院墙那边,可到现在都没见到他的人影。他这人啦,从来就胆子小,他肯定怕得罪领导……哦,也可能他来了的,我在夏姐家,但他喊我,或敲门,我听得到啊,我耳朵又不聋。说实在的,到了这步,我也并不是非要看到他,我只是想知道他的态度。他不来也好,我已和赵彬结婚,赵彬不在家,我也要注意影响。现在看来,他这人就是懦弱。没得用的东西!你以后就是想见我,我也不理你……
这夜,宝珠又没睡好觉。
第7章 赵彬破案快如神,宝珠闻言生敬意
宝珠第二天醒来,已是中午,她起床洗漱后,去食堂打饭,饭厅没什么人了,只门边那张桌子,还围坐着几个人在吃饭。宝珠在窗口打了饭往回走时,听到那桌有个人在说:“杀人犯是昨天中午抓到的。”
另一人说:“好惨哦,一家死了三口。”
宝珠心里怦然一震,忙走过去问道:“哪个地方出事啦?”
有个人认得宝珠,就说:“冯同志,岩堡出事了!”
“杀的么子人?”宝珠又问。
“岩堡乡的农会副主席被杀了。”这人说时,用筷子点了下他对面一个人,“小张,你是从岩堡来的,把那里的情况给我们过细讲下,我东听一句,西听一句,好多情况都没搞清楚。”
这个姓张的人,是岩堡乡的干部,他是上午来县政府办事的,见大家都望着他,就放下筷子,说:“具体情况是这样,王主席住在枫树村的,前天,他老婆带两个孩子,去娘家没回来。晚上,王主席和他父母睡到半夜,突然被人杀了。我们赶到那里,听王主席对门那家的人说,他们午夜听到王主席家,发出好大的撕打喊叫声,估计王家出事了,就连忙赶过去。他们把院子大门撞开后,里面已经安静下来了。他们喊了几声,没人应。前天晚上没得月亮,他们不敢贸然进屋,就连忙回去点了火把,又来到院子,往屋里走。一走进王主席房间,就看到王主席倒在血地上的。他们上前摸他的鼻子,已经没气了。他们又赶快到王主席父母的卧室,看到两个老人也浑身是血,死在床上。这家的老大是民兵,一看这情景,赶忙抄小路去乡政府报了案。
乡长急忙给区里打电话,没打通,他就直接给县委打了电话。接着乡长就带我们去了王主席家。后来赵县长和区长他们也赶来了。
赵县长查看现场后,在院子里到处转,转了会,就到对门那户人家了解情况,又去几个村民家暗访,接着就带人去了地主儿子伍克家。伍克的老婆,不管赵县长怎么问,她都硬着嘴说,丈夫以前是国民党军官,但一直没回来过,后来听说他去台湾了。
赵县长命他的警卫员把这女的看着,要其他人把这家所有的鞋子,提到院子来。他们家鞋子多,不一会,院子里就码了一大堆。赵县长站那里,对扔地下的每双鞋,都瞟一眼。大家搜了一阵,对赵县长说,屋里没得鞋子了。赵县长说,应该还有鞋子没拿出来。大家又在床底下、门背后到处找,找了几遍,都说真的没得鞋子了。赵县长背着手,在房里、院坝、屋后到处转。后来他看到屋后菜园子靠山那里,有个用苞谷杆搭的棚子,就朝那里走去。我们跟着一起进了那个棚子。棚子里没别的什么东西,就只摆了两只粪桶,桶下面铺着一层稻草。赵县长提开桶,用脚把稻草拨开,又蹲下来,抓一把土看,看了会,站起来在放桶的地方踩了几下,接着他就要大家出去。都出来后,他把区长叫到一边,给他说了几句话。区长马上带了两个有枪的人,守在棚子里。赵县长自己带了几个人,飞快地去了这婆娘的卧室。他们把卧室里所有的家具移开,发现衣柜底下有暗通。赵县长拔出手枪,掀开地板,带着三个人冲下去。我们没得枪的人,只好跑到屋后墙边等着。过了会,就听到棚子里好大的响声,接着就看到区长他们押了一个人出来,这人正是伍克。赵县长他们也从那里出来tຊ啦。这时,县公安局的人刚好赶到。区长把伍克交他们了。
后来,区长给我们说,赵县长他们冲到地下室,伍克听到响声,就沿地道跑了,但他没想到的是,地道的出口,也就是那个棚子,早有人守着的,他刚顶开上面的板子,就被区长他们抓了个正着。”
“小张,赵县长怎么晓得那里是地道出口?”
“区长说,赵县长发现桶下面的泥是干的,用脚踩时,有踩在木板上的感觉,这样,他就断定伍克一定藏在地下室的,这里是出口。赵县长为了不打草惊蛇,没把那里撬开。”
“赵县长,他怎么晓得是伍克杀的人?”又有人问。
“我们也这样问的区长。区长说,赵县长是在王主席家院墙下面,发现有马靴印,他判断杀人犯应是从这里翻院墙进来的。他又分析,本地村民,就是包括土匪,都是穿布鞋和草鞋,穿马靴的人,一定是国民党部队的军官;他就到村里暗访,有人告诉他,这个村就只地主的儿子伍克,在国民党队伍当官。赵县长这才带人去抓伍克。区长还说,伍克被抓时,可能没来得及换鞋子,穿的一双布鞋,有人在他藏身的地下室,找到一双马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