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城把她拉回怀里，不依不饶，“我可以教你。”

宋清看他一眼，突然泄了气一样地呆在原地，语气冷冷地说，“要我怎么面对他。”

陆锦城看着她的眼睛，帮她撩开挡在额头前的碎发，“我陪着你，你怕什么？”

宋清眼圈发红，心里还是没来由委屈，“避而不见不好么，为什么又要逼我。”

陆锦城摸着她的脸，揉了揉她的眼角，“宋清，现在这种关系，你不可能永远避着他不见，逃避是没用的。”

宋清深呼一口气，抬起头，什么也没说。

陆锦城开车把宋清带到球场，徐兰竹和杨菁菁也在，场上季重楼和 Andy 正杀得激烈。

徐兰竹看到陆锦城跟宋清一起出现，笑脸盈盈地看着他们。陆锦城比宋清高出一大个头，身姿壮硕走在她身后，提着球包，宋清清瘦白皙，走在前面。杨菁菁看徐兰竹笑得灿烂，凑到她耳边八卦地问，“那大高个儿是不是宋清的男朋友？”

徐兰竹想起上次送宋清回家，陆锦城说他们住在一起，应该就是男朋友吧，但也不愿多八卦，只是笑着说，“那你得问宋清，我可不知道。”

季重楼似是看到了宋清，她走在球场里，那么清瘦白皙，让人一眼就认出来了。他一时晃了神，没接到 Andy 的球，败下阵来。Andy 也是好奇，问，“你让我也太明显了吧，这么好接的球，你故意不接？”

季重楼擦着汗水，有些尴尬地笑笑，看到宋清，他还是会像多年以前一样，慌了神，赶紧掩饰，“谁让你，就是没接到。”

Andy 走到他身边，揽着他的肩膀，“等下跟你徒弟双打，你可别保存实力啊，侮辱谁呢？”

季重楼一脸疑惑问，“谁是我徒弟？”

Andy 笑，“我知道你教过宋清，上次我看见了。” Andy 说的那次，是三个人一起去参加创业比赛的时候。比赛结束，Andy 没按计划离开，带着老婆来酒店度假了两天。宋清跟季重楼也没走，他早上出门散步，看到季重楼手把手在教宋清打球。Andy 自然也没多想，只是以为两个人关系很好。毕竟他一直也没觉得宋清是个女人。

季重楼回想起多年前是自己教的宋清，一时心里五味杂陈，不知说什么才好。那时的宋清那么年轻，那么朝气，她总是很爱笑，笑起来可以暖进人心里。她在自己面前总像一只雀跃的小鹿，带着些许灵动带着些许兴奋，又带着些许胆怯与惶恐。季重楼不曾想到，自己会爱上一个如玉的女人，看着她在眼前，心里总有说不出的柔软与甜蜜。

杨菁菁主动跟陆锦城打招呼，笑着问，“这位大帅哥怎么称呼？”

陆锦城大方邀请她握手，“这位是杨博士吧，久仰大名。我是陆锦城。”

杨菁菁眨巴着眼睛看了坐在一旁的宋清，笑着看陆锦城，“原来是陆总，宋清老提起你。”

陆锦城也觉得好奇，“宋清老提起我，说什么？”

宋清抬头看她一眼，“我什么时候提过他？”

杨菁菁故意调皮，“说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陆锦城哈哈大笑，“这可不像是宋清会说的话。”

徐兰竹也觉得杨菁菁好笑，打趣，“菁菁，这是你想说的吧。自己想夸陆总，可别借宋清的口。”

杨菁菁凑到宋清旁边，语气暧昧地问，“宋清，那你会怎么形容陆总？”

宋清低下头，换鞋，说，“老奸巨猾。”

季重楼和 Andy 走过来，跟陆锦城和宋清打招呼。宋清穿着短裤，那道疤痕很明显，Andy 看见了，问，“宋清你真伤着腿了？怎么这么大道疤痕？”

宋清连忙用衣服把腿盖上，她害怕季重楼看到她的腿，季重楼喜欢她的小腿，每次做的时候，他都会忍不住亲吻她的小腿后侧。宋清下意识挡住了，赶紧敷衍，“没事儿，小伤。”

季重楼也看到了她白皙的腿上，一道长长的疤，他想开口问，可又觉得不合适。

徐兰竹说，“宋清，我给你推荐一个祛疤的药，很有效。你这腿又白又直的，这么长一道疤好可惜。”

宋清抱怨，“朋友们，我真不靠腿吃饭，有疤也不碍事的。”

陆锦城意识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宋清的腿上，让他很不舒服，尤其是季重楼。他赶紧岔开话题，“那什么，啥时候开打？咱不得搞个赛制啊，输了是不是得请客吃饭？”

Andy 来了兴致，“请吃饭没意思。眼看要过节了，我老婆孩子也快回来了，谁输了请在场所有人度假。”

徐兰竹早就看出 Andy 水平跟季重楼不在一个档次，想劝阻，笑着说，“这是不是赌得有点重啊？”

杨菁菁心直口快没想很多，应和，“不重不重，喜闻乐见！”

陆锦城搂着 Andy 的肩膀，调侃到，“Andy，我觉得你会后悔的！”

Andy 拍着陆锦城的手臂，“陆总，咱俩可是一队的，你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自己没信心？”

陆锦城看了一眼 Andy，饶有兴致地问，“怎么我就跟你一队？”

Andy 指着面前的季重楼和宋清，“人家师徒二人，你忍心看他们变对手？”

陆锦城脸上的笑容散了，表情变了变，看着宋清，问，“宋清是季重楼的徒弟？我怎么没听说？”

季重楼感觉到了气氛微妙，轻声笑，“可别听 Andy 瞎说。”

Andy 不依不饶，揽过季重楼的肩，“明明亲手教的，现在不敢承认了，是不是怕徒弟打过老师傅？”

宋清垂着头，面无表情地往场地走，冷冷地说，“还不开始么？”

Andy 起哄，催促着往场地边走，“那就这么定了，我跟陆锦城一队，季重楼和宋清一队，ᴶˢᴳ兰竹菁菁帮忙做下裁判。”

宋清神情低落，却一直在掩饰自己的情绪。开始前季重楼走到她身边，看着她小腿的伤疤，小声问，“腿真没事么？”

宋清不自觉就会想起他吻着自己小腿的样子，揉着自己脚腕替她穿袜子的样子，那些亲密的画面过电影一样涌进脑子里，她下意识地退了退，示意他看对面，“没事。我很久没打了，可能有点生疏。”

季重楼也意识到自己的眼神可能让她不适，赶紧背过身，“我来挡他们，不用担心。”

一上赛场 Andy 就开始激进进攻，季重楼都给挡了回去。

一旁的宋清神情恍惚，看着面前挥汗如雨，灵活自如的季重楼，好像又被带到了很久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光。

季重楼温热的手握着宋清，一次次教她挥拍，教她击球。那个海边的夏天，宋清还记得。那温热的海风，吹散了两人额前的碎发。两人十指紧扣走在无人的沙滩上，宋清抱着季重楼，笑靥如花地吻他。季重楼温柔又宠溺地看着她，亲吻她眼角的泪痣。宋清知道自己恋爱了，心里满满当当都是爱。她看着眼前的季重楼，多想在他耳边跟他说，“我好爱你呀。” 但是没有，她只是充满深情地看着他，所有炙热的爱恋都融化在那些看不到尽头的吻里，被海浪冲走，被海风吹散，终究什么也没留下。

宋清忍不住心疼，不受控制的疼痛感又开始蔓延开来，她看不清眼前飞舞的球，被陆锦城打过来的球直直地击中了胸口。球的速度太快，宋清退后了两步，季重楼赶紧叫停，跑到她身边问，“有没有打到你？”

宋清捂着胸口，尚存一些理智，看他想上来扶，赶紧往后退，说，“还好，还好。”

陆锦城远远就看见宋清面色苍白，赶紧跑过来，站在两人中间，高大的身体把两人隔开距离。他搀着她的手臂，问，“宋清，有没有事，对不起，是不是很疼？”

宋清不留痕迹地从他手里逃开了，只是摇头，“没事儿，别担心，打球正常得很， 我去下洗手间，很快回来。”

宋清几乎是用跑的，到了洗手间，她冲进一个隔间，泪流不止，伴随着强烈的不适感，胃部剧烈翻涌，她没站稳，跌倒在马桶前呕吐。心疼的感觉蔓延全身，她还处理不了这样的情绪。陆锦城也不管那么多，跟了进来把大门锁上，看到她呕吐之后靠在一盘喘气，赶紧把她抱进怀里，“小清，难受么？” 她生病以后时常会觉得有些恶心想吐，但这阵子明显减轻了许多。只是没想到今天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