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于她来说算是为数不多值得笑一笑的事情。

她买了一场舞剧的票，当天下午，去剧院看了最新一场的舞剧，舞台上的主要演员都变成了新的面孔。

温澜腿上的伤让她很难再回到舞台，现在的她只能作为观众去再看一眼舞台，恐怕再也没办法站到上面。

灯光灭，落幕，她的眼泪像断了线一样滴落。

“可惜啊，温澜。”

身旁传来熟悉的声音，观众席的灯光还未亮起来，她转头去看，只看到了模糊的一张脸。

下一秒，灯光亮起，温澜才看清他的脸。

傅时宴。

她脑中空白了一刻。

“怎么？不认识我了？”

“当然认识。”

她回过来神，笑道。

“你也只能坐在这里看他们的表演了。”

温澜看向空荡荡的舞台，四周的观众已经陆续离开，坐在那里的只剩下他们两个。

“傅先生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可惜，当初多骄傲的一个人，连在舞台上都是只站在中央，现在却变成了这样。”

她轻笑而过：“是啊，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但，都和你没关系，告辞。”

那天在那个饭局上他的推波助澜还历历在目。

她起身准备离开。

“这个孩子你打算留下来？”

第54章 报告单

温澜的脚步一顿。

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傅时宴笑了笑，站起来：“别紧张，贺昀把你送到医院的时候我也在。”

温澜捏紧了手指。

“说起来，贺昀现在已经出国了，你想要离开贺栩，恐怕只有我肯帮你了。”

她想笑。

就像她之前想的那样，他根本就不会无条件帮她，至今她都还不知道他对贺昀提出了什么样的条件。

“你怎么知道我想离开他？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

“是吗？那天我怎么没看出来？”他推了推眼镜，朝她靠近了几分，“知道为什么这几天贺栩放任你出来了吗？”

“因为他已经顾不过来了。”

他的笑让温澜背后发寒。

“你们…”

“你好好想一想，哦对了，还有这个孩子，你也好好考虑一下。”

回碧幽院的车上，温澜一直在想傅时宴说的话。

不知怎么的她想到了那天的饭局上，贺栩说的，傅氏和温氏合作。

她给贺栩打了电话。

对面他的声音很是疲惫：“怎么了？”

温澜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你…你在哪？”

“出差了，在安城。”

她沉默了一会儿。

“想我了？”

“你晚上不回来是吗？最近…很忙吗？”

“不忙，不过今晚还真未必回得去。”

温澜捏紧了手机，抿唇：“我知道了。”

挂断了电话。

贺栩在骗她，她能感觉出来他的状态很疲倦，这种感觉，只有几年前贺氏重建的时候才会有。

她抱着滚滚，在沙发上坐了好久。

傅时宴问她的，一遍一遍在耳边回荡。

她不知道要不要留下这个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要为了离开他而成为毁掉贺氏的帮凶。

下午，温澜去了医院。

为了行踪变得合理，温澜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并且挑了一家妇科医院。

随行的人不方便进去，将情况报给了贺栩。

温澜没有管他们怎么和贺栩说的，只顾着进去检查。

她要确定这个孩子是否健康。

在门口等结果的时候，她接到了温霆的电话。

“小澜？今晚回来温家一趟，爸爸和你说点事。”

不好的预感又涌上心头，温澜想也没想地拒绝了他：“有什么事电话里就说了，我回不去。”

“我让人去接你。”

他这一句就足以说明他根本就不畏惧贺栩。

原本不是这样的，原本的温氏无论有什么项目都还要看贺氏的脸色，但现在似乎有些转变。

至于为什么，显而易见是他们又在背后动了手脚。

温澜沉默了一会儿。

“我不想过去，温先生还是直接说吧。”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原谅爸爸，对吗？”

她凭什么原谅他。

如果说温夫人对她的伤害是直接的，那他绝对是罪魁祸首。

“麻烦你尽快，我还有别的事情。”

“你表姐和贺栩的婚礼在即，你有机会离开他，就应该抓住。”

“你为什么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温澜很快就捕捉到了重点，“你是不是又对贺氏做了什么？”

她的情绪有些激动，在门口排队的人闻声都看向她。

“什么叫又？”

“你心里清楚。”

“你记住，你姓温。”

他的声音沉冷，温澜听得出来，他对她已经不满了。

她冷笑了一声：“那只是一个名字，代表不了什么，如果你一定要用这个来说些什么，我随时可以改掉。”

“你这个逆女！”温夫人的谩骂声从电话那端远远地传来。

“你妈妈状态也不太好…”

“妈妈？她配吗？她对我做了什么温先生不会不知道吧，不过也确实，温先生怎么会不知道呢？毕竟她不就是你保释出来的吗？”

温澜像是找到了一个发泄口，将堵在心口的愤怒都爆发了出来。

“小澜！”

“你不配叫我！”

温澜挂断了电话。

除了走廊上的人喧杂的说话声，这个世界似乎又归于平静。

他们多可笑，总觉得拿捏她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事实上她并不是软柿子，只是有些她心甘情愿妥协的原因。

而这点，贺栩最了解，并善于利用。

捏着手机的小手逐渐泛白。

“十八号温澜，进来拿你的报告单。”

第55章 舍不得

结果让温澜不知是喜还是忧。

孩子是健康的。

她紧紧捏着报告单，上面的图片让她心底产生一丝触动。

贺栩是在很晚的时候回来的，温澜抱着滚滚坐在沙发上等他。

“还没睡？”贺栩脱下外套，坐到了她身旁。

她点了点头。

滚滚看他坐下，蹬着温澜的小腹向贺栩的怀中扑。

贺栩没抱它。

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揉了揉眉心：“你去医院了？”

“是。”

他将温澜揽到怀中：“不舒服？”

温澜没有立即回答他，因为话到嘴边却又觉得酸涩无比。

“你一定要和唐梓媛结婚吗？”

他的深情在这一刻全然消失，搭在她肩头的手不易察觉地松开了一些。

“嗯。”

小腹抽痛了一下，应该是孩子也听到了他的回答吧。

她忽然觉得自己想要留下这个孩子的想法很幼稚，大概是怀孕时的激素ᴶˢᴳ作用，让她有了不该有的期待。

第二天，贺栩又是早早地离开了碧幽院。

温澜躺在床上，想着他们的过往。

历历在目。

楼下传来了滚滚的叫声。

她起床下楼，门口的人将一个快递给了她。

上面的收件人确实是她，但她不记得自己买过什么。

打开后，里面竟然是一盒米非司酮片。

堕胎药。

她立即再检查了一遍寄件人，是个陌生的名字，应该是对方故意隐藏了身份。

知道她怀孕的事，还提过要打掉这个孩子的人只有傅时宴。

她拿出手机，电话打过去却是无人接听。

极度的不安让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她将药放在靠近那一侧柜子里的抽屉里面，和孕检报告单放在了一起，锁上抽屉。

奇怪的是，今天门口的人没有主动提出来要送她，她也不想生事，自己打了车。

傅氏大楼的大厅里，温澜裹得严严实实，前台上下打量着她：“小姐你找？”

“找你们傅总。”

“您是？”

“我姓温，你告诉他他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