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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依旧(75)
作者:浮白载枝 阅读记录
她不疼,方南径打的不重。
“下雪了!”
她的眼睛里星星点点着白色,强调这事的重要,但方南径只关注到她。
“想去玩吗?”他问道,好像刚才觉得无聊的人不是他一样。
姜春惭欣喜若狂地答应,觉得他走得慢,干脆拉着他狂奔到雪地上。方南径怕她滑倒,双手护着。
一到雪地里,她完全抛弃之前的所有,快活的像个孩子,方南径喜欢看她这样。
她没去和那些打雪仗的人争,小心翼翼地团起路面上的白雪,用指尖轻轻地抚平,高兴地展示:“真的是雪啊……!”
“嗯。”他走进,拍掉她帽子上沾到的雪粒。
“哇!好凉!”
她说着幼稚的话,就像刚学会认字的小孩一字一句咬着字般,她慢慢地积累自己的雪。
方南径离得不远也不近,既怕打扰她,又怕她滑倒。脚下的碎冰已经被踩扁了,踏在上面滑溜溜的。
她蹲在旁边带上了帽子(方南径给她带上的),一下子回到小时候,遇到什么都要感慨,看到什么都要笑。方南径没觉得烦,和她待在一起总归都是开心的。
“噔噔噔!雪人!”冻红的小手上出现一个小小的人。
方南径看着她笑:“很可爱。”
得到认可,她又跑回去继续屯,迈着稀碎的小步子,和小鸡仔一样笨笨的。
方南径感觉不到冷了,虽然校服依旧飘着棉花,或许都没了,但是他的血液里没有冰凉,好像感受到了暖阳。
这或许是冷到极致变暖了?
他不去想,满心满目都是姜春惭。看着她从这里跑到那里,手上的雪球慢慢变大,依旧洁白。
雪白的精灵落满世界,照亮人心。
她选的是干净的地方,没有被其他人污染的纯白的雪地,做出来的雪球白白净净,没有一丝瑕疵,很是耀眼。
“方南径!……给你……”她转身要给他看成果。
一个雪球朝她直直打过来,眼前的世界一样白,雪球混在其中他们都没有发现。只是几秒,它狠狠拍在她脸上。
打着了物,雪球散开,变成一颗颗雪粒散在旁边,少部分落进她衣服里,她蹲下来。方南径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差一点就摔了。
“我看看!”他着急捧起她的脸。
姜春惭右脸红了,估计也有被冻红的。他手含住她的脸,企图让她暖和点。
“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打球的人跑来道歉,方南径眉毛一弯,暖意全无。
“你们能不能小心一点!”他对那人怒道。
“对不起,真的很抱歉!没事吧。”
声音混在天地间变得飘忽,姜春惭闻声站起来,脸上依旧是微笑:“我没事。”
又是没事!方南径皱着眉看她,她只是笑。
得到对方的回应,也看到真的没事,那个人走了,她已然不顾刚才的插曲,要继续投入进自己的“建筑”事业。
方南径拉住她的手,知道她不会说真话,但还是问道:“痛不痛?”
如他所料,姜春惭温和地答道:“不痛。”
方南径心疼地捂住她那块红:“痛就说。”
她再是摇头,撇过脸给他看刚才来不及的雪人:“你看!”
两个小球被她搭在一起,她硬是说这是雪人,方南径拗不过,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掰成两段,相对插在下面的球的两边。
“这样才是。”
姜春惭再看,好像确实是更像一点,她认同。方南径只是抽手摸了把雪,手指就已经沾上丝丝凉意。他垂眸看姜春惭的手指,已经冻得通红。
感受到他的视线,她把手指藏进袖口,他能看见她的手在颤抖,指甲都白了,几乎没有血色。
他看着她,姜春惭不好意思,只得把手拿出来给他看。方南径手一直放在口袋里,手掌含热,握住她的手。
“还说我,你的手不也很凉。”
他这么说,姜春惭无心顾及雪了,她解释道:“那是因为刚才在玩雪。”
“嗯……”他握住她的手,感觉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对着她的手轻轻哈气,热气传递到她手中。
指尖颤抖,她惊讶地一时忘了呼吸,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方南径分心问道:“怎么了?”
她先是弯曲手指,随即再次展开:“没事……”
他这么吹了一会儿,她却感觉吹到了脸上。等到能感知了,就把手腕动了动:“……可以了。”
方南径松开,看着她:“还想玩雪吗?”
姜春惭看走廊的人已经少了大半,猜测快要上课了,含笑摇头:“不用了,我们回去吧。”
雪花依旧不减气势,落在他们身上、身旁,仿佛要把整个世界都染成一片空白,好让人间变得纯洁。方南径这次牵住她的手,姜春惭不再抗拒,她的手掌早已温热,她不再有其他的顾虑。
她热情地回握住。
“走吧。”
“嗯。”
姜春惭激动的心情依旧不减,她决定回家的路上再玩一会儿,意犹未尽地跟着方南径上楼了。
滚烫的呼吸喷洒在空气中,沉重的脚步慢悠悠走在路边。略显单薄的衣物摩擦作响,消逝在雪落声中。
他走路的方式有点别扭,看起来像是刚学会走路,歪歪扭扭的步伐像条毒蛇。疏黑的胡子满满堆在下巴上,像一个深不可测的灌木丛,无法想象里面会有什么吓人又奇怪的东西。
“同学们,今天下雪,早点放学,走吧。”陈亚坪走进班门,冬天黑的快,他也着急回家。
方南径因为要考试,和姜春惭说了不用等他。她背上书包,照旧走在回家的路上。
出校门的时候和同学们打了会儿雪仗,大家都是女孩子,没有下狠手,她也只是身上沾上雪,不冷也不疼。
只是走了几分钟,头顶的天空就已经变灰了,她步伐加快,把手电筒的亮度调到最大。
“簇簇”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虽然平常也能听见背后传来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她猜想可能是雪落的声音?
有点害怕,她走的更快了。
赶到拐弯处,她思考一会儿还是决定走原路,只是为了更快到家。“簇簇”的踏雪声更密集了,她听着越来越近,回头一看,什么都没有。
她松了口气,不禁为自己的多疑感到多余。收拾好心情,她再次踏上回家的路。
风大了,雪还在下,宛如下雨,她没有带伞,只能带上帽子。滴滴答答的声音落在头上,感觉脑袋都在作响。
手电筒的光线射到前面,她很安心地走着。
帽子蒙住了耳朵,降低了环境的分贝,她听不真切。
突然,后背冲来一阵风。
“唔……”
她忽的被人捂住嘴,那只手很粗糙,刮得她的脸生疼,手上十分有劲,一点不像方南径对她的抚摸,那是一种充满了恨意的劲头。
“唔!!唔……”
她激烈地挣扎,什么都想不到了,只能想到一个字“跑!”
但那人不给她机会,把她拖进黑暗的巷子里,就是她平常不敢踏足的地方,但此时她正在被拉进去。
“唔!!!”她眼睛都在用力,脸颊上的肉都想着逃离,终于她眼里的光没了,她完全拉进黑暗里。
力量悬殊太大,她完全挣脱不开,那个人干脆扯着她的手,把她撞到墙上,她帽子顺势落下,看清了那人的脸。
公交车上的胡子男?!
他见尘埃落定,发出嗔笑:“没想到我还在吧?”
阴险的声音就像阴沟里的老鼠,发出阴森的“咯咯”声,宛如人的骨头在挤动。
姜春惭因为震惊没有回话,这却激怒了他,他给了她一巴掌,把她扇到现实,她连忙摇头。
“被大家当成英雄的感觉怎么样?很好过吧!!啊!”
他力气变得更大,仿佛要把她的嘴唇撕裂,她痛苦地摇头,凄惨地叫:“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