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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雪色吻你(30)
作者:关山鹤 阅读记录
琵琶半遮着少女的面容,顾书云的眼睫微微垂落,纤细柔长的手指拨动琵琶弦,她的视线并未落至指尖或是弦上,而是半掩着眸子瞥向一侧,表现的正是她歌词中的少女遇到心上人的模样,羞羞怯怯不敢直视,却又偏要偷偷瞧上一眼,再之后是与心上人对视,少女粉面含羞般遮掩着嘴笑了一下。
《莺莺言笑》是一首描写少男少女爱情故事的歌曲,表演者在演唱这首曲子的时候以女子的视角为大家展露少女的娇羞暗恋的神态,是懵懵懂懂的青涩试探的状态。
抬眸时顾书云眼波流转,伴随着婉转的唱词,音调回旋,一颦一笑间将画面生动体现。
“啊啊啊我要心动了!”
“我的天,我原本是冲着杨松青老师来的,没想到这个评弹馆还有这么宝藏的评弹演员。”
“你录视频了吗?”
“没啊,我光顾着看了。”
“我想起来的时候就录了一半呜呜。”
“屹哥,你茶要凉了。”
周斐煜望着略微滞神的闻屹说道。
闻屹收回长久停留的视线,勾着唇笑得微痞:“我说得没错吧。”
他的眼眸种闪过得意,似乎在说:看吧,我刚刚说过你会被打脸的。
“真的好听!!”周斐煜激动说,“她的声音也太太太苏了,我现在只恨自己词汇量匮乏,没法夸赞她的表演有多好听。”
闻屹抬手将凉了的茶饮尽。
“不过屹哥,”周斐煜重新看他,问道,“我是第一次听看呆了就算了,你不是经常听吗,怎么还是这副表情。”
闻屹垂了垂眼皮,半晌才悠悠说:“我也没听过这首。”
今天好像又见到了她的另一个样子,虽参杂着表演,可抬眸浅笑间不只是唱词中的人物,还是她自己。
表演结束之后,周斐煜很激动地从座位上起身要去找顾书云,结果还没接近到人就被拥挤的人群分开了,等他好不容易挤到前面的时候发现大学生已经有序地排好队,一个接着一个和顾书云合影,只有他一个凸出来的。
众人斜斜地看着周斐煜,一句话没说,但他尴尬死了,只好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回来的时候他的嘴里还在嘟嘟囔囔着什么。
“你也想合影?”闻屹问。
“对啊。”周斐煜用力点头。
闻屹:“我可以帮你问问,如果她有空的话。”
周斐煜惊喜:“屹哥你认识她啊?”
“嗯。”虽是单字,但好像尾音微微有些上扬。
他低头编辑微信,点击发送。
闻屹:【一会我能带个朋友见你吗,他想和你合影】
周斐煜目光期盼地看向他:“那你能不能把她的联系方式也给我一个?”
闻屹声线瞬间变冷:“你还想要联系方式?”
他瞥了一眼周斐煜,眼神中是不明的寒意,良久喉间似乎溢出轻轻的呵声。
粗线条的周斐煜没发现闻屹低了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机屏幕。
闻屹:【你撤回了一条消息,请重新编辑】
耳边周斐煜继续说:“我觉得她身上穿的那件旗袍好好看啊,快到我妈生日了,想送她一件。”
“因为这个?”
“嗯啊!”
周斐煜骄傲地挺挺胸。
闻屹:“……”
手机那边顾书云也发来了消息。
顾书云:【抱歉我刚刚在忙,你撤回了什么?】
闻屹停顿的手指点了点重新编辑,再次发送。
顾书云很快回道:【可以呀,但是你得等会,我的旗袍不小心弄脏了,需要换一件】
闻屹:【好】
前面合影的时候人比较多,有个游客没注意把茶水弄到了她的身上。
还好休息室里除了放外套和坎肩之外,也备着旗袍,顾书云看着换下的那件旗袍上沾染的黄色茶渍微微叹息,这件自己还没穿过几次,感觉不太好洗,她垂了垂眼,要不等晚点问问顾泠月有没有补救的办法吧。
顾书云将旗袍放在一边,准备给闻屹发消息,告诉他可以过来了。
而这时,门口传来一道很重的敲门声。
她没多想,以为是他们来了,就直接开了门。
谁知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男人,他理了一个很短的平头,长相看上去温厚敦实,可双眼皮下的眼神总透露着股怪异感。
这人也并非完全陌生,刚刚弄脏旗袍的就是他,顾书云本没想计较,不知他找过来干什么。
她皱了皱眉问:“你有事吗?”
第15章
面对不熟的游客时, 顾书云脑海里理智的弦还是会绷起。
她警惕地将门稍稍往前关了一些,如果突发意外,她要确保自己不和陌生男人待在一个密闭空间。
顾书云说:“如果你是来道歉的话, 不用了。”
男人深紫的嘴唇张开, 声音粗哑:“我来找一个姓顾的, 大约二十来岁,是你吧?”
虽是问句, 但他的语气中带了几分确信。游客合影的时候,他已经听到她的名字了, 姓顾,他找的就是姓顾的女的。
男人的目光在她脸上徘徊,游荡的视线像是一把显露着寒芒的小刀,一下一下剐蹭着她的皮肤,仿佛皮肤间的肌理被撕裂着暴露在空气中。
顾书云沉声反问:“你是谁?”
“我是覃泰仁, 你应该知道吧。”
他的眼神中透着精光, 嘴角还挂着虚假的笑意。
所有猜测,都在这一刻都得到了证实。
覃泰仁,她曾经在向梨迟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
悬吊着的心似下落的刀。
比起刚刚男人出现时她的惴惴不安,沉重的心情没有消减,却少了恐惧。
“我口渴了,有没有水?”覃泰仁命令般地问道。
他没有买票, 望月阁的一张票价虽说不贵, 但他不想听评弹,也根本不想花钱, 就一直在外面等着结束, 后来趁结束时走动的人流混乱,跟着进来有了后面的事。
顾书云沉默片刻没有拒绝。
“你等一会吧。”
她转身回到屋内。
然而覃泰仁并未听她的话, 他推开半掩的门跟着她的脚步一起往里走,还在里面找了把椅子坐下。
顾书云听见脚步后回头看到他的身影,微微蹙眉。
最终她没说什么,还是礼貌地给这位生理学意义的父亲倒了一杯水。
放下水杯的同时她看到了男人的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深色皮衣,领口处有些不平整的褶皱没有翻齐,看上去生活质量还可以。
对于眼前这个陌生的人,她说不上是什么心情,交错的情绪像是拼凑不全的拼图,复杂且难以言喻。
覃泰仁突然问:“你一直在这工作?一个月工资多少?”
他凝睇着顾书云,直直地视线像是要将她剥开。
男人似乎总擅长将自己侵越的眼神掩藏在虚伪的笑容背后,最后轻飘飘来一句,是你想多了。
可站在女性的角度,深切地能感受到被冒犯的感觉,那不是错觉。
她不悦地避开,声音严肃地问道:“你有事吗?如果没有的话麻烦出去。”
覃泰仁语气轻慢:“覃迟把户口迁走了,你抓紧时间迁回来吧。”
顾书云微微皱眉,听出了他话里已经知道她和向梨迟身世这件事,也明白了他今天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但顾书云还记得向梨迟曾经的嘱咐,留了个心,没承认也没否认。
“不好意思,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男人冷笑一声:“你还装?”
他前些天路过社区街道办,从别人口中知道了覃迟把户口迁走,这么多年没见,两人早就断了联系,但他好面子,跟街坊邻居一直说的是女儿在外面读大学,覃泰仁觉得奇怪,多问了几句,便有人把覃迟不是亲生的这件事告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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