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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人没安好心,居然想让我当寡婦,血流光了直接埋,省得满嘴花言巧语。”伤得这么重,都快体无完肤了。
杜巧乔边骂人、边上葯,看到一身狰狞伤口,女汉子也眼眶发涩,心里一抽一抽的心疼。
“你愿意嫁我了?”他咧嘴一笑,却又嘶地一疼,某个小心眼的小女人下重手按压伤口。
“伤得不够重是吧!我不介意帮你早死早超生。”黑衣人的血溅在她脸上,看不见面上浮起的红晕。
“我说的是心里话,你该清楚我对你的心意。”他不说不代表她感受不到,两人只差没说破而已。
她避而不谈转移话题。“大弟呢?他没事吧!”
莫云眼泛笑意的看着她。“勤哥儿还在考场,我没牵扯上他。”
“你怎么被盯上的?”她扶起他走向停在路边的马车。
说到这事,他黑眸一冷。“早些天我就发现被行踪可疑的人跟上了,所以我一直在外面兜圈没回去宅子,怕将人引过去,今早想出城避开就被直接缠上了。”
“……老爷子的百岁辰还是去看看,也不知道他还能活多久。”
他一怔。“不是说了不去?”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没说村里的家也遭到袭击了,不想他自责。
闻言,他眼眶一红。“我不叫莫云,我本姓皇甫,皇甫漠云,忠义侯之子。”
一句“谢”字难以表达他心里的感动,欠她的,他用一辈子来还。
“出来了、出来了,考生出来了,快找找大哥在哪里,他肯定饿瘦了,饿得没力气走路……”
考场的大门一开,陆陆钻续有考生从考场走出来,一个个面容憔悴、精神不济,气色很差,胡确都长得能当武器扎人,萎靡不振的像饿了许久的难民,走路的双脚都打起摆子了。
有人直接晕倒在考场门口,有人被小厮、家人扶着走,有人走得摇摇晃晃,要倒不倒的撞到人。
三场九日成了这副模样,原本欢欢喜喜来接人的杜巧瓶都着急,在马车上引颈眺望,担心自家大哥也瘦得不成人样,她得赶紧跳下车搅扶,万一摔得鼻青脸肿还见人不?
人走得差不多了,在最后一拨考生中,一道修竹般的身影缓缓走出,襟口绣着翠松月白云锦长袍十分显目,看来气色不错的俊秀少年左右张望,捎着竹制书箧。
“大哥、大哥,这边,我们在马车上,你快过来,我们等你好久了……大哥、大哥!”
迫不及待的杜巧瓶从车窗探出头,不停的招手,双生弟弟杜南崖更是猴儿一般地从车上跳下,直奔二哥。
见状的杜南勤开心地笑了,弯下身抱起朝他跑来的弟弟,虽然有些承受不住弟弟飞奔而来的冲力,他眉头皱了一下还是挺住,听着弟弟叽叽喳喳说着家里琐事,不时回应一两声。
“大姊。”从来没有和家人分开这么多天,乍见大姊清妍面容,杜南勤忍不住哽咽了,压抑的思念一涌而上。
虽然说是来考童生,毕竟才十四岁,在几百名考生中他年纪最幼,犹带稚气的脸是对大姊的孺慕。
“考完了?”
“嗯!”他一点头。
“上车,大姊煮了一锅人蔘川莒雞汤和白果炖猪膀给你补一补,吃完先睡一觉,什么都不用想,放松。”她不求他金榜题名、三元及第,只盼他走自己想走的路,一生顺遂。
“好。”
杜南勤一上车就被弟弟妹妹包围住了,宽敞的马车上只有杜家姊弟,不见其他人,他脑中闪过一个疑惑,为何少了一人,莫表哥怎么没在,他不是一直在他们身边吗?
但是连日的考试实在太累了,他才接过大姊笑着递来的汤一饮而尽后,浓浓的睡意袭来,趴在大姊腿上便睡着了。
这一睡便是一日一夜,完全陷入无知觉状态,可见是真的累坏了,考试太伤脑,把人的脑子挤了又挤,挤出落在一张张白纸上的墨迹。
杜南勤一醒来,屋里的小几上放着小火煨着的肉糜粥,他动容得眼底发热,一口一口慢慢的吞咽。
吃完了,饱了,养足的精神回来,他走到大厅找人,不意看到一道离去的背影,他心生狐疑,“大姊,那不是张叔吗?他来做什么?”
走的那人的确是张远山,以年纪来说,杜南勤喊他一声叔没错,可是对杜巧乔而言,张远山反而是“小辈”,要喊她“小师姑”。
“没什么,他代老头子来游说我上京,老人孩子气,说我不去就不办百岁辰。”实在太任性了,明明是他不想被人当长寿王八看热闹,非要把自己的矫情推到她身上背锅。
“不是说了路途太远去不了?”童生试一过,他八月还有一场考试,为期三天,上了榜便是秀才。
免税三年的荒地快到期,一旦他有秀才功名在身,家里那些地不用缴税金,继续免税。杜巧乔看了他一眼。“我决定去了。”
“啊?”他讶然。
“咱们都去。”一个也不落下。
他眼露诧异。“为什么?”
一定是出事了,不然大姊不会骤下决定,她热衷赚银子,最看重的是生机勃勃的茶园,还有近万亩的田地也到了春耕季节,她不可能说放下就放下,不親自盯着不放心。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年纪,杜南勤还是有一定的观察力,以他对大姊的了解,她最讨厌与人虚与委蛇,叫她看人脸色,她会先揍上几拳再说,没法对人弯腰。
她常说,京城是是非之地,能不去就不去,京官多如海,纨褲满地走,达官贵人、皇親国戚跟米粒一样多,他们这种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到了那里,只有任人踩的分,别想有活路。
她还是喜欢当个藏富的地主婆,数着银子过日子,蜗居天高皇帝远的小地方,谁也踩不了她。
“因为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也长大了,有自己的路要走,大姊能陪你的就这几年,考上童生接着是秀才、举人、进士,你的路会越走越远,所以先走走看看,让你的视野更辽阔,以后才不会走错路。”瞧!多好的姊姊,为弟弟设想周到。
“大姊,我要听实话。”她说得越多越表示她心虚,想借着言语来掩盖满嘴不实。
啐!这小子越大越不好糊弄,太较真了,一看有洞就挖,非追个究竟不可。
“实话是……老头子威胁我,他说我若不去的话,他给我准备的葯草种子就会『断货』。”
理由充足吧!
他一听,先是皱眉,继而舒展眉头的点头。“这些种子应该很贵吧!”
跟银子过不去的事大姊绝对不会做。
“天麻、黄英、白术、黄精、何首乌、人蔘、金线莲……你说贵不贵?”她故作痛心的神情,遇到不讲理的老头子还能一拳打死他吗?也只能咬牙切齿的忍了。
杜巧乔跟着张五杰学医,但不表示他那些徒子徒孙同样“和蔼可親”,每回在葯材的需求上多加刁难,还以无货为由拒绝供给,她不求人的个性也很直接,她有地自己种,日后看谁求谁。
目前她要用的葯材自个儿能上山找,有花草树木为她指路,什么天材地宝找不到?大部分比圣心堂的还要好上几倍。
她不缺葯草,缺的是尊重,若非看在老太爷的分上,她才懒得理会那些没本事又自以为是的家伙。
“大姊,你真的要去吗?”以大姊的性子,事不惹她她惹事,遇见不公不平的事情肯定揷手。
“去呀!”箭在弦上了,只能博一博。
“我们都去?”
“你不去?”她反问。
他一噎。“我们还要上课。”
“请假游学。”她一言堂。
“大姊……”能不能理智点,他八月还要考试。
“杜南勤,你以为你长大了就可以不用听大姊的话?”想得美,他活到九—九还是她弟弟,逃不开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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