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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一句话,敖筝还搞不清楚状况,敖任已用她向观音大士换了一瓶净水后离去。
也好,也许这么一来,她就没有时间再去思念任剑飞了。
可是她错了,即使忙碌,仍是割不断她对他的思念。
手持净瓶的敖筝小脸上红润不再,也失去了平日的慧点与贪玩的性子,这会儿的她乖巧安静,倒与法相庄严的观音大士比较相近。
她努力佯装无事,做个诚心陪侍大士的净瓶侍女。
可是她却骗不了自己,也骗不过观音大士的法眼。
只是观音大士从没说什么,有些事情旁人说了也没用,自己想不透彻,那么谁也使不上劲。
陪侍在观音大士另一旁的,是头顶双髻的善财童子。
善财童于虽是稚子之颜,却是个已经开悟的仙家,对谁都是笑容可掬的。
敖筝初来乍到,样样都是善财童子带领着她进人情况。
“咱们的工作是帮助人们,渡化生灵,可是相当有意义的喔。”善财童子的稚颜上带着粲笑。
“那么上一位持瓶侍女为什么离开呢?”
“她呀!她动了凡心,和一个世间男子爱得死去活来,没办法,连大士也阻止不了,也只能由着她去了。”
原来如此,敖筝叹了口气。即使如观音大士如此法力高强的尊者,也挡不住痴男怨女的情丝纠葛哪!
两人跟在观音大士身旁,住在风光明媚的普陀山潮音洞里,出巡时,他们便踏遍人间,聆听世俗尘音。
普陀山潮音洞距离东海水晶宫并不远,但距离三峡奉节的任家堡很远很远,虽然如此,夜里听着潮音人眠,敖筝心头的人影还是磨灭不去。
相思苦,苦在无药可医。
不过幸好观音大士常会给她些差事做,让她暂时忘了心里的痛苦。
像是替寡居病苦的老婆婆送净水,为她减轻病苦,或是替那些荒年时农获尽失,坐困愁城的贫民们送去足以活命的种子。
观音大士日日忙着为众生拔苦去忧,然而众生之苦怎么都除不尽,也难为大士能有如此绝佳的耐性,深厚的仁心,方能个个倾听,并尽量予以救助了。
这一夜,他们乘着祥云,正待回驾潮音洞,途经长江,底下正是奉节。
敖筝心神不宁,在无意间瞧见地面上那占地甚广的任家堡。
会看得见任家堡,除了它十分广大之外,那张灯结彩、烟花四射的景象,才是它引起他们注意的原因。
大门上挂了喜幛,四处贴满了裁成双喜的红纸。
敖筝失魂落魄地想,小飞,是真的要娶媳妇儿了。
她是龙女,他是凡夫,本来就不适合,分开也好,分开也好……
“龙女妹妹当心!”
若非善财童子及时拉住,敖筝已从云朵上跌了下去。
“你怎么了?瞧你脸色白得同一张纸。”
敖筝没有说话,心里思索着。
是不服气,也是不甘心吧!
她突然想要去瞧瞧小飞的新娘子究竟是如何国色天香,又是怎样地懂规矩。
“帮我向大土告个假,我去去就回!”
善财童于还不及揽住,敖筝已然驾着祥云下凡去了。
正搔着头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听见了前头观音大士的慈音。
“由着她去吧。”
善财童子闻声,双手合十,跟上观音大土的脚步。
唉!看来这刚来陪侍大士的龙女妹妹,八成很快又得离开了。
第七章
任家堡与华阳门联姻。
一边是蜀中第三昌,一边是武林三大门派之一,因此婚事极为盛大,任家堡已经连续好几日宾客盈门,人来人往穿流不息。
这一夜,正是任剑飞的洞房花烛夜。
做过他的贴身婢女,敖筝自然清楚任剑飞的厢房在哪儿。
敖筝想瞧瞧他的新娘子,却不想让人瞧见她。
不难,观音大士给了她一件宝器,一条可以隐身的斗篷,披上它后,凡人便见不着她的身影。
这件宝器是方便大士聆听世人之苦的,没想到今夜她却拿来私用。
心里向大士告罪后,她将斗篷披在身上。
之后,她趁着媒婆开门离开时,溜进了新房里。
屋里烛火荧荧,挂着大红帷幕的喜床上,一个身着凤冠霞披的新娘子安安静静地端坐着。
敖筝苦笑,原来小飞要的“规矩”妻子得是这个样的,若换了是她,八成屁股还没坐热就熬不住了。
红盖头遮住了新娘子的脸,让她无法看见新娘子的长相。
不瞧见不甘心哪!
敖筝傻傻地凝视着那端坐在床沿的人儿。
那张床,在小飞养伤时,曾是他们两个最爱厮混及偷香亲嘴儿的好地方,而今夜,那有资格坐在床上的人却不是她。
她不懂自己干嘛不走,更不懂自己在等待什么。
难道,她就非得看清楚了小飞是如何亲他的新娘子,如何爱抚他的新娘子,她才肯死心离开吗?
屋子里十分安静,除了烛火偶有的轻微声响,里头的人都没有半点声音。
直到一阵脚步声传来,媒婆的大嗓门响起。
“姑爷进房!”
“进去!进去!春宵一刻值千金,别让咱们的小师妹苦候。”一群华阳门的弟子笑嘻嘻地推着新郎进房门。
“不!”任剑飞仍紧握着酒杯不放。“我还没喝够呢!今儿个是我的好日子,哪有不许人喝得尽兴的?干杯、干杯!走走走,咱们再到别处喝去!”
别处?他们有没有听错?新郎也醉得太厉害了吧?
“喝酒可以改天的嘛!”
“那洞房也可以改天的嘛!要不你来代替我,我上别处喝酒去!”
一群男人听了这话,全都笑得有些尴尬。
这情况真是诡异。
洞房花烛夜,新郎不急着和新娘温存,只想找人喝酒?如果他们当真傻傻地陪他喝到底,明儿个不被师父训得满头包才怪。
“少爷,您喝多了,说这什么傻话?”
跟着前来的姜万里先笑眯咪地请华阳门的弟子们回大厅继续尽兴,接着硬是将任剑飞按在桌前坐下。
他叹气口气在任剑飞耳旁低语,“少爷,天地都拜了,就该面对现实,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之后,姜万里走出新房,并掩上房门。
嘈杂声逐渐远去。
人们虽已走远,但新郎仍没有半点要去替新娘摘下凤冠的意思。
新房里也有酒,只是,那叫交杯酒,但任剑飞管不了那么多,咕噜咕噜,就这么一杯接着一杯喝下肚。
听新郎只顾着喝酒,好半晌,新娘子终于忍不住开口。
“剑飞哥哥,别喝太多,当心头疼。要不要我去教人帮你弄点儿热水来?”
他的嗓音冰冰冷冷的。“我不要热水,只要你别出声,我就不会头疼。”
“剑飞哥哥,我……”风铃儿委屈而可怜的声音里夹杂了些许哭声。
“铃儿,那日我私下去找你时就说得很清楚了,是你父亲逼我娶你的。他觊觎我任家剑法,我需要他带我前去为父报仇,存在于任风两家之间的,很单纯,只是场交易。我劝过你,不要让你父亲当作筹码,断送了一生幸福,可是你偏偏不听。”
“不是不听,而是……”喜服底是抑不住的颤抖,可见得风铃儿有多么的伤心。“我是真心真意喜欢着你,我可以忍耐,也愿意等,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愿意将心思搁在我身上。”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任剑飞冷冷地哼气,“铃儿,这八个字用在个没有心的男人身上只是浪费时间。”
“我不信!我不信!”她拼命摇头,“凡是人都该有心,我不相信假以时日,你不会被我的真情感动。”
“是的,只要是人都有心,我不是没心,只是……”
任剑飞苦笑一声,睇着远方,似是亿起了谁,眸底闪耀着温柔的光彩。
“我的心早给人了,给了个自称是龙王七公主的傻丫头。不论她人在何方,不论她是否还愿意记得我,我给她的心早已收不回来了。我爱她,听懂了吗?我爱筝儿,爱得疯狂,爱得深刻入骨,爱得只要我闭上眼睛,就会看见她。虽然你父亲硬逼我将她赶走,但我爱她的事实却是永远永远不会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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