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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是点头。
「喜欢到不计后果?不怕受伤?」
她咬唇再点头。
「甚至喜欢到宁死不悔?」他咄咄逼人的追问。
宁雪没有点头只是叹了口气,「如果你始终不愿意让自己相信,那么就算我再怎么承诺你也是不信。」
韩桀想了想后眯了眯眸,「好吧,既然有人甘愿要上门送死,我就如你所愿。」
在听到他说出「如你所愿」时,她应该要开心、要雀跃才是,但她却没办法,因为看到了那闪烁在他深邃眸底的冰冷恶芒。
她看着想着,神智不禁有些恍惚,甚至连他是在何时将她放落于地,甚至连两人身旁是在何时布满了人潮都不知道。
「喂!小韩,你今天是鬼附身呀?吓死人的不想要命,在你超过那辆沙石车的时候,我们几个在后面看了下巴都快吓掉了……」
「嘿嘿嘿!侨生帮这回可吃瘪了,肯定要气到爆!」
人语声不断,大部分的重点仍是放在飙车上,却也有人看出了韩桀与他「小学同学」之间的气氛不太寻常。
「不会吧?小韩,你飞速飙车,为的就是想省下时间和『小学同学』你侬我侬一番?」怎么,被人家的告由感动了呀?
韩桀无所谓的一耸肩,将宁雪扳转过身面对着伙伴,表情没有兴奋只有冷漠。
「过来欢迎一下吧,咱们有位新成员加入了,宁雪,我的小学同学。」
第六章
有点草率,更有点不可思议。
他们在经历了那么多年的邻居兼小学同学的相安无事后,竟在一夜之间跨越了那条界线,没有追求,没有甜言蜜语或是海誓山盟,她成为了他的女人,在金山的一个不知名的小旅馆里。
宁雪知道他是有些负气的,甚至是故意的想用这种方式来逼她投降,但她没有,她乖巧柔顺地让他进入了她的身体,潜入了她的灵魂,掠夺了她的一切。
爱情原是一场艰苦战役,若非大获全胜,便要全盘输去。
这场战役进行了就快满一年,而在这其间,她始终是孤军作战着的。
她是非常认真地在经营这段感情的,但韩桀却不是。
吊儿郎当、我行我素,是他不变的人生准则,当然更不会去为那几经劝阻却仍要和他一起的她,去做出任何迁就或是改变了。
她对他愈好,他就愈表现得毫不在乎。
她像是一个在沙漠中奋力凿井的旅人,想要在被渴死前,掘出一方活泉,掘得出算她好运,掘不出来?那也是她活该自找的。
韩桀从不避讳在人前对她呼来唤去,果然如两人先前的戏语,拿她当个台佣,既不温柔又不体贴,更不会去考虑她的立场,大刺剌地享用着她对他的好,却压根不去思考是否也该偶尔回报。
从耶诞节到情人节到双方生日,他一概不记得,就连收到她为他精心准备的礼物时,也不曾有过什么太大的反应,他的心是冷的,或许也可以这么说,他从不允许他的心被加温。
若有初识者好奇起他们之间的关系,他若非笑嘻嘻的说她是「我的小台佣」,就是一开始的那句老词「我小学同学」,即便那些与他们相熟的朋友都对这句天大的谎言翻白眼或是当笑话听,她却很清楚,他是真心这样认定的。
换言之,在努力了近一年后,她在韩桀心底连个「女朋友」或「马子」之类的身分资格都还够不上,介于「炮友」与「台佣」之间,这才是她的等级数。
「宁小雪!你真是爱昏头了!你拿人家当宝,人家拿你当草,你到底在执迷不悟个什么呀?你到底要我用上多少根大铁槌才能够被敲醒?」
既是同班同学又是室友兼死党的祁小艾,三不五时便要这么骂上她一骂。
宁雪知道祁小艾是为了她好,无奈的是她既无法否认祁小艾的话,也无力去改变任何现况。
是在爱上了韩桀之后她才知道,原来在她的身体里,竟也隐藏着如此疯狂的因子,但这一切都只为他而狂,她知道。
这一天夜里,手机钤声响起,仅仅简单三个字「来陪我」,对方就收线了。
宁雪知道是韩桀,也知道自己一定会乖乖照办,只是……但是……
她一再要求自己无怨无尤,却仍会偶尔忍不住生起感慨,就算是叫个披萨,也会比这一通电话的内容要来得长一点吧?
她究竟还得要熬多久,才能够晋升到与他相同的地位?
才能够让他懂得该对她尊重?对她怜惜?对她温柔?
「谁打来的?」
坐在书桌前,头上绑着「战斗」布条的祁小艾转过头打断了她的自怜自艾,但在瞧见宁雪收拾背包的动作后,她立刻瞠圆了眼睛。
「我的天!又是那个随传随得到的桀皇帝?」
宁雪没吭气,祁小艾继续数落。
「他老妈还真是会挑,给自己儿子取了个这么烂的名字!桀,凶猛之意,历史上最出名的代表人物就是夏朝的末位君主,被商汤谥号为桀的暴虐无道、荒淫无度的烂烂烂烂……烂到了极点的皇帝。」制造出了成串历史害人背得要命,还不够烂吗?
「小艾!」
宁雪终于吭声。
「你历史念得不错,但明天期中考要考的不是本国史,所以请不必放太多的心思下去。还有张妈妈是不识字的,名字取得不够好,不是她的错。」
「不是他妈的错那就是户政人员的错罗!」
祁小艾用力点头一弹指。
「一定是这样的,公家机关的人素质向来良莠不齐,腹中真有墨水的不多,打混摸鱼织毛线的却不少,什么高普考?考出的全是一些会念死书的废物。当初他老妈肯定是要帮他取『人中豪杰』或『一时俊杰』的那个『杰』啦,却偏偏碰到一个昨天才跟岳母吵架、上班又踩到狗屎、去倒茶时又刚好被跳楼自杀的人影给吓到,正在对人生极度怀疑兼不爽的家伙,所以才会犯下了这种天大的错误。唉!名字没取好,祸延三世!所以我每日要帮流浪狗取名字的时候,都会十二万分的小心哪……ㄟㄟㄟ!我在和你说话耶,你要上哪儿去啊?」
「出去,睡前要记得锁门。」
在祁小艾长篇大论的时候,宁雪已经将该带该收的都弄妥,甚至人都已经来到门边了。
「喂喂喂!宁小雪,你疯了呀?明天是期中考耶,你真是这么不怕死?真是事事样样都要以他为先,你好歹也有自己的日子要过,好歹也要有女生的尊严,怎么可以这样随传随到,任他支配差遣……」
祁小艾追到门边,却是芳踪已杳。
熊熊大火几乎要烧着了祁小艾的战斗白布条,她站在门口双手圈嘴大吼。
「宁——小——雪!你是个爱昏了头的大——傻——瓜!」
宁雪听见了,迟疑半晌暗暗闭眼,几秒钟后才能重新鼓足勇气张眼下楼,并将祁小艾的话逐出脑海里。
没人能懂,她无所谓,没人支持,她也不在乎,她只知道在他开口需要她的时候,她不能够撒手不理。
宁雪骑着单车来到几公里外,面向着河堤的韩桀住处,但她可没忘了先到超商为他探买粮食及点心。
韩桀的住处是由一幢废弃的工厂所改建成的,孤零零地矗立在河边,与最近的一幢公寓都还隔了五十多公尺的距离。
在两人刚重逢的时候他并不是住在这里的,却因被人嫌「吵」才做了搬迁。
熟了之后,她才知道除了学生之外,他还另外有个PUB歌手的身分。
飙车只是他偶尔用来发泄情绪的管道,上台演唱玩摇滚音乐,才是他最常用来抒发情绪的工具。
他这几年在外头读书及生活所需,甚至连那些寄给张伯伯的钱,过半都是靠着他玩音乐挣来的。
国中时他曾在桃园一家乐器行里当小弟,一碰上瘾,他爱上了音乐,甚至在十八岁那年和朋友弄了个地下乐团,大胆地走唱于台北的几家PUB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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