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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将军,我知道你是心系主子,所以方寸大乱,也才会口不择言,如你所言,你家将军既是奉了大明天子的圣谕而来,我这当主人的自然不能、也不会让他有事,你别急,我这费阿拉城还挺大的,就怕有些地方你们的人不熟,所以没有找个仔细,你放心,由我来派人去找,保证连一只苍蝇都找得出来。」
努尔哈赤话说完便转头询问起近侍,「阿骨掣,怎么不见苍狼将军?」
「启禀王!」近侍垂首,恭敬回答,「听服侍苍狼将军的仆役说起,将军好像是还在睡吧,门上了栓,因为并无军情,亦无急务待处理,所以他就没喊醒将军了。」
还在睡?
怎么可能?
努尔哈赤不敢置信地伸手触了触胡须,瞇紧了一对铜铃大眼。
他那向来最是理智、最是一板一眼、最是乏味无趣的哥儿们兼战友,从不曾干过任何会睡过头的率性事,昨晚究竟是什么会让他生了改变?
念头转至昨晚那些他找人由辽东请来的花娘舞妓,努尔哈赤突然想通了。
嘿嘿嘿!莫非是美人计终于得逞?终于让这小子知道了什么叫做偶尔轻松一下的意思了!
他特意派人去找汉族军妓来,原就是为了他这好友所设计安排,因为总瞧他似乎对女真族女子兴趣缺缺,所以想为他换换胃口,眼见心血没白费,努尔哈赤原想大笑,却在见着了眼前那愁眉深锁、一心寻主的官彻飞,而仅以一记轻咳取代。
「官将军莫愁,这样吧,我让人去为你找苍狼将军过来,一来他女真话、汉话都精通,可以去帮你查问一下守城将士,另一方面,他是我族谋士,向来点子最多的了,也许能够帮得上你……」
「不用这么麻烦了。」官彻飞伸掌打断他的话,「只请都督佥事派个人领我过去就行了,我会自个儿去烦劳苍狼将军的。」拜托!他已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哪里还能够再等?小姐可是他家将军的心肝宝贝,不能有半点闪失。
费阿拉城的那一头正在为着寻人闹得沸沸汤汤,而这一头却是安安静静的。
傍晚的朔日,金黄色霞光透过窗,洒遍炕上,恰恰映着了一幅鸳鸯交颈、春光无限的画面。
好景不常,一声紧连着一声的拍门及扯嗓,破了好一室的旖旎暧昧。
「苍狼将军!苍狼将军!苍狼将军!请您醒醒!」
好眠被打断,床上男子慢慢张开了一双俊眸,他仅撑起一臂斜倚在床上,另一只手却依旧流连在怀中女人身上,不舍拿开。
大掌缓缓起了移动,先是向上触了触那滑腻的丰盈,接着再往下行,恣意滑行在一双微呈麦色的修长美腿上,他的腿和她的缠在一块,出奇地协调,一个强劲,一个弹性,都是天赐的光泽,犹如荒原上一对恩爱不舍片刻分离的珍兽。
「什么事?」
苍狼懒懒出声询问,却没有一丝丝想要起床的念头,门外的人用的是汉语,听来是那叫做官彻飞的中年男子,怪哉!他不去顾好他家少主,没事上他这儿来扰人好梦是什么意思?
一方面因着外头嘈杂,一方面因着他的大掌持续使坏,他怀中的玉人儿缓缓转过身来,眼睫眨了眨,许是因着宿醉头疼,她微微起了申吟,苍狼一双碧瞳骤然间变暗,光是听那嘤咛声,他又想要她了,只可惜门外还有个没赶走的讨厌鬼。
「苍狼将军,请您开门,在下有急事相求,想要请您帮个忙。」
门外那把嗓音既是焦急又是紧张,却没能打动床上男子那素来冰冷的心房。
「我不认为阁下能有什么事情,是在下可以帮得上忙的……」苍狼嗓音十分冷漠,但他那正在为怀中女子按摩额头想为她减轻疼楚的大掌,却有着全然不同的温度。「官将军若有事情,该求助帮忙的对象,是你家将军吧?」
「这……」门外之人顿了顿,讷讷地开口,「这正是在下必须来此打扰您的原因……」门外嗓音压低了些,「苍狼将军,我家将军不见了,在下发动了所有的人去找,但找了整整一天了都没能见到她的身影。」
床上男子冷音更甚,「官将军别开玩笑了,先别提你家将军已是个大男人了,就算他真是个孩子,人不见了,也不该找上我这里来。」
里里外外声音交错,他怀中佳人再动了动,玉颈微扬,似乎就快要醒了。
「苍狼将军,您误会了,在下并没有怀疑您的意思,只是因为在这座城里您是最通晓汉语的人了,且聪明睿智,所以才会想要来请您陪着在下在城里城外问一问、找一找,看是不是有人曾经见过我家将军。」
「可笑!」苍狼轻蔑哼气,眼神却紧锁在怀中玉人儿的身上。「你以为你家将军很伟大吗?昨儿个夜里每个人都只顾着喝酒,谁又会去刻意留意他的行踪……」
他话没完便断了,只因怀中女人已经睁开了眼睛,在金黄色的日光之下,一切晕暗都被蒸散,两对瞳子乍然对上,时空静了,两边都爬满了惊讶。
苍狼一边不敢置信地瞇紧碧眸,一边伸了根食指往她鼻下人中处放下,佯装那儿有道短髭,然后,他游目往上,看见了女人脸上那双较寻常女孩更加英气的剑眉。
很好!这会儿他知道了外头的人急着想寻的主子在哪儿了,却还没想好,该怎么回他。
苍狼毕竟是个阅历丰富的男子,震惊之后旋即就恢复了冷静,反观那骆虎儿,取而代之的则是怨怒,怨自己、怒对方,她一把推开苍狼还搁在自个儿身上不走的色掌,慌慌张张想下炕,却忘了两人赤裸裸的长腿还交缠在一块的事实,落地巨响,那急着下炕的骆虎儿正面朝下,狼狈地跌了个狗吃屎。
「苍狼将军!苍狼将军!」
外头闻音,声音更慌。
「您别生气,千万别生气,在下求求您啦,我家将军是头一回出远门,这一出又出得天遥地远,她人生地不熟,又是个女……呃,又是个年轻小伙子,就怕她有个闪失,我可要对不起我家将军了……」
外头那保母似的老男人还在忧心忡忡嘀嘀咕咕,里头的苍狼却已想按着肚子大笑了,因为他总算能够明白官彻飞会如此紧张的原因了。
原来,他家主子名唤「骆」虎儿,是个货真价实的大姑娘,亏那忠心属下千里迢迢护主到了这北大荒,却在一夜之间,让头饿狼给吃下肚了。
至于他会想笑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那怒火腾腾甫从地上爬起的赤裸佳人,正在地上气急败坏地寻找着属于她的衣物,即使是怒火中烧,她也没忘了要轻手轻脚咬嘴噤音,可千万别让外头的人听见了她的声音,若是对方一个兴奋冲进来,那可得将她给打入十八层地狱了。
「听官将军的意思……」
苍狼坐直起身,露在毛毯外的结实上半身赤裸着。笑话!这是他的房,爱穿不穿没人敢管,相较起,若是此时他们被人「捉奸在床」,那位「小骆将军」可就没法像他如此坦然了吧。
他继续往下说:「你家『将军』似乎很不懂得如何照顾自己,她是不会自己穿衣,还是不会穿裤?还是说,经常会找不到『她』自个儿的东西?」
他是故意这么问的,因为瞧见那终于套上了上衣却始终没能寻得裤子的赤裸佳人,正背对着他趴伏在地上,翘高美臀,心急地到处搜寻,甚至将手探进了炕下、几下、盆栽下、橱子下,以及所有她的眼睛能够看得着的地方。
门外的人被苍狼的话逗笑,终于稍稍松卸了紧绷的神经。
「苍狼将军快别开玩笑了,这些事我家协…呃,少爷当然都会做了,只是她的性子莽撞了点、毛躁了点,我怕她在这儿一不小心和人起了冲突,言语又不通,惹了麻烦上身。」
苍狼点点头,感觉出身下「恰好」压住了那丫头正在寻找的东西,却没打算好心地将「失物」轻易归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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