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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腐西施(欢愉未了散姻缘系列)(19)



「纸包不住火!」诗心儿淡哼,「任何事情都有迹可循,只是你们爱昏头不知道罢了,或许暗地里,早已有人盯上你了。」

「那么他挟持枫儿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逼我让位?想要我的武谱?还是……」郎焰揪紧发根失控仰天大吼:「不管他要的是什么,我都可以给他,他到底要什么?到底要什么?别把我给逼疯了!别逼我大开杀戒!」

门口窸窣窣窣爬进了个捶背捏腰,龇牙嚷疼的月老。

「要死啦!喊得这么大声,想把整座山的人都嚷过来吗?」

死小子!一点都不知道敬老尊贤,出手狠毒!干嘛?找不着心上人,出气出到了他身上?跟那小龟虎同样的惹人讨厌!也怪他自己,责任感太强,认为自己闯的祸自己结清,才会整天讨打,啐!就咒这小子一辈子找不着那豆腐西施,继续发疯下去。

「我不管!我不管了!」

郎焰霍地拔身立起,眼神狂乱,霸气腾腾。

「我要枫儿!我要枫儿!我要枫儿!我要枫儿-…」大脚横扫,瞬时眼前桌子全化作了烂柴,大掌一扫,天上地下所有摆饰均碎裂于地。

月老瞪眼冷瞧着他,毫不同情,「你根本不是『要枫儿』,你根本是『要疯了』。」

诗心儿漠颜依旧,立在一旁由着郎焰发泄出气,在听见月老出声时,她转移视线瞥去,紧瞇了瞇双眼,一个念头电光火石生起。

「郎小子,疯够了就回神,我想到一个办法了,」

一句话霎时阻止了一头疯兽,郎焰抬起头,眸子里满是炽焰。

「什么办法?」

「这个办法……」诗心儿目光紧盯着月老,「还得着落在这老被打飞却略通法术的家伙身上。」

「什么意思?」连月老都开始好奇了。

不多时,诗心儿找着了屋中唯一尚称完整的桌子,由厨房里盛了一盆米来,桌上燃了三支线香,另外,还搁了件诗晓枫的贴身衣物在旁。

「我先说了……」月老有些不安地轻咳,「这寻人术我可是头一遭施用,不论结果如何,都不许再将我给打飞出去。」

郎焰漫不经心地点头,眼神紧盯着桌上的那盆米,看也没看那肿高了半边脸的月老。

香烟袅袅,月老闭眸念念有词,一请山神土地,二请过往神明,问着那在这儿卖豆腐的小姑娘,究竟是去了哪里。

念了再念,问了再问,好半天过去,米盆丝毫没有动静,就在三人同感失望之际,米粒突然起了骚动,它们缓缓滚动着,东滚西滚,直至排出了一个字才停止。

「童?」

什么意思,郎焰皱眉喃念,将困惑眼神投往了诗心儿。

诗心儿叹口气,双臂环胸,「其实原先我已隐约猜到了是他,只是不敢很确定,现在经由了神明指示,郎小子,你还看不出来是谁带走了你的心上人吗?」

乞圆

郎焰一路狂奔,路上还顺道再次击飞了月老一记,因为他就躲在门边偷听,在听见了一切之后,再度追来讨打。

「瞧!她已经忘了你,那你就干脆……」

他一拳飞去,月老朝向月儿飞去,月儿有个缺口,同他一般,正乞着圆满。

出手后郎焰就后悔了,后悔出手太重,无论如何这月老总是他和枫儿的媒人,等将来他们要拜天地时,还是需要着他的,这一拳可别将他送回广寒宫老家去。

搁下杂绪,郎焰继续狂奔,奔向后山的仙人岭。

他不会放弃的,他告诉自己,忘了也罢,不再动情也罢,只要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好,反正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让她愿意再度接纳他。

就算是死后做了鬼,我也要回来找我的焰郎!

枫儿是这么说的吧,既然她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了,那么他为她抛权去位,又有什么不可以?如果她真的忘了他,那他就要守着她,再也不要分离!

到了崖边后,郎焰低头觑了眼脚下那见不着底的噬人黑暗。

他想起了诗晓枫,轻轻叹息,要让一个不会武又胆子小的姑娘,义无反顾、毫不犹豫地往下跳,这需要多大的勇气?

调整好内息,郎焰捉高方才带出的一双长剑屏息跳下,一边翔落,一边尽可能留心着沿路突出的岩块,好方便之后背着诗晓枫爬上来时充当垫脚石用。

每当翔落一阵后,他便会运劲插剑入山壁停下,掏出火石检视周遭及下方的情形,确定了无虞后再继续,感觉像是经过了天长地久般,他终于来到谷底,虽然很小心,他还是跌了一记,幸好落下的地方堆积厚厚的落叶,为他减缓了些许落下时的强烈坠力。

谷底阗暗,恰在此时天上月娘稍移,一轮乞圆之月悬于山谷顶上,将谷底映得分明。

郎焰直起身,拍掉身上泥渍残叶,还没忘了整整发、理理仪容,因为现在他要面对的是个已经不记得他了的诗晓枫,他要给她一个最好的第一印象。

他站了好久好久,却始终没能走出第一步。

因为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该用哪一句当开场白,好让她对他印象深刻。

他想起了两人的初识。

当时的他蓬头垢面地睡在她家檐前三个月,她没嫌弃他,那是因为她中了蛊。

后来他找到了她,他的第一句话是--「他们都不告诉我,妳人在哪里……因为我饿了!」接着他就吻了她。

而现在,他真希望能够照本宣科再来一遍,但应该不行了吧,他叹口气,因为她已经不记得他了,肯定是以一巴掌回应。

那么他到底该怎么说呢?

说……妳还记得我吗?我是妳的焰郎,是妳会往下跳的原因。

好蠢的话,他是想让她知道她曾为他牺牲多大吗?还什么往下跳的原因呢,真是够驴了,要不,称赞她吧!

说……最爱吃妳做的豆腐脑了,软绵绵、滑腻腻,就像妳的柔肤一般,惹人垂涎,让人想温存一世不起……

色鬼!他骂了自己。

要不就说……也许妳已经忘了我,但我有信心让妳想起!

妳的过去或许我来不及参与,但妳的未来却必须是我的!

好……肉麻!他都快吐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他到底该说些什么好?

天哪!他到底该说些什么好?

「对不住!借问一下,你有没有看见一只小兔子?」一把柔软甜沁嗓音,陡然自他背后响起。

兔子?

都什么时候了,谁还有心情去理一只兔子?

「没没没!走开走开!别在这儿妨碍我想事情!」他一手挥动一手掐额,想得头皮都快爆炸了,他到底该说什么好?该说什么好?

「没呀?」

甜沁软音夹着一声绵绵叹息,仔细点听,才能听见那隐含着的笑意。

「那我就不打扰你啰,你慢慢想,好好想,只是记得别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让人家不想听见都没办法。」

不想听见都没办法?

郎焰傻眼了,换言之,刚才那些乱七八糟想着的话都被说了出来吗?怎么可以!他几乎想要杀人灭口了。

他转身怒瞪正想问个清楚,这一回身登时傻住,因为映入眼帘的,是那熟悉至极、挂念至极的倩影,是枫儿!

一等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他双瞳睁大,心跳加速,全身血液澎湃,狂潮满天。

他从不知道有人可以思念一个人思念到了这种地步。

更不知道可以在乍见一个人时,开心成了这种地步。

他的枫儿身披狐裘,披散着墨黑长发,清丽的五官在月光照映下更显娇美,至于那身狐裘,想必是叔公怕她在谷底冷坏了,所以扔给她的吧。

真没想到在这禁闭于谷底的日子,她居然可以过得这么好,她看来神采奕奕、神清气爽,一点也不像他,精神颓迷不振、胸口郁闷难解,为了思念她、为了寻找她,他的模样看来很是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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