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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样(9)



连一眼都没瞄向赵岩和,容柯依旧故我,眼中只有甄平安。

「昨晚他也留宿?」

「嗯。」见他忽地挑眉,她虽呕到一个不行,但仍要死不活的自动补充说明,「他钱多,付了大婶一些碎银说是过一夜。你瞪我做什么?那屋子又不是我的,这赚钱的生意好,大婶当然不会摇头。」话里有着掩不住的得意。

赵岩和借宿大叔家要付银两,可她完全免费,

「妳为何让他跟在身边?」

「为何不让我跟?」赵岩和大声嚷嚷,就是讨厌他自以为是的样子。

「若碍了你的眼,你大可以将他的双腿打断,悉听尊便,我没意见。」

「什么?!」赵岩和大受打击。「小安,妳真舍得?」

对呀,妳舍得吗?容柯无声问着。

「我跟他又不熟,他是死是活与我无关。」柳眉一挑,甄平安笑得既宽心又开心,甚至还朝赵岩和的脖子比了个砍杀的手势。「高兴的话,甚至要将他一刀毙命也无妨。」

「小安!」

「嗯。」白眼一翻,她索性走开谁都不理。「喊得好象他正被人凌迟般,一个大男人发出这种声调,啧,又害我鸡皮疙瘩开始冒上来了啦!」

「小安?」

「喂!」

「离我远一点。」

「听到没?她嫌你碍眼了,叫你滚,你还不快快闪开!」狐假虎威,赵岩和恶脸瞪向容柯与大昊,然后拔腿追去,「等等我呀!小安妹子,妳走这么快做什么?我已经替妳教训那人了啦!」

目送两人的身影离去,赵岩和急匆匆的背影令容柯的头又痛了。

那像娘们的家伙是存心跳进来搅和的吧!

越近中原,荒漠与层峰相连的翠竹山林已被拋在后头,屋舍与景致也脱去塞外的粗犷及荒凉,鲜绿的田野与随处可见的小溪流水教人心旷神怡,随着脚程的推进,三人逐渐并肩而行。

真实的状况是,大昊排斥他们这两个陌生人,可甄平安宁愿跟大昊走在一起,赵岩和却黏着她不放,而大昊始终跟在容柯身边,就像个简易的食物炼,环环相扣。

一再地推开总想跟她贴着走的赵岩和,甄平安垮着脸,捺不住性子了。

「你是喝醉了不成?」

「没呀。」

「那你走直线好吗?」她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喔,如果妳真这么希望的话。」

「算我拜托、求你!」

赵岩和垮下肩,「唉。」

听他一脸哀怨的叹着,她更想叹气。

「赵大爷,你到底要上哪儿?」先前她总觉得不好意思问得太直接,但她发现再不问,她会先憋死。

虽然被他们缠上后也是有好处来着--吃穿不愁,连住都不必挑荒郊野岭的破庙凑和,也没遇过赶路赶到前不着村、后不落店的窘境,凡是需要出钱的地方,赵大爷都付得很爽快,称得上是服务到家,但说实在的,她还挺怀念那段孤家寡人的奋斗日子,因为自由自在呀!

「妳呢?」

「我是在问你,你还问我?」

「妳上哪儿,我就上哪儿。」

与赵岩和简短的两句对话,甄平安为之气结。

摆明了她就是个大笨蛋,一时不察地替自己招来一个跟屁虫,甩也甩不开,这下子可头大了。

容柯却笑了。「妳呢?」

「我?容大爷这么问,什么意思呀?」

「妳何时跟我走?」

这……甄平安呆了呆。

没料到他问得这么直接,她不是在考虑他的问题,而是惊觉到自己竟平白多了两个跟屁虫,唉,这下子不只是头大了,而是开始抽痛了啦!

怎么扯呀扯的,他又被人撇到话题外了?不甘心,赵岩和插进话来,「你算哪根葱?要她跟你上哪儿?」

「哈哈,赵大爷,你这是在代我发言吗?」

「我可以吗?」赵岩和喜形于外。

「当然……」她皮笑肉不笑。「不行,你哪边凉快哪边站啦,啐,我跟他在聊正经事,你插什么嘴?」

「正经事?」

「没错,所以请你闭嘴好吗?」

容柯的嘴角扬得更高了。

「你笑啥呀?」赵岩和不甘心的吼。

「呵。」

「还问?想也知道是在笑你的多嘴多舌啦。」这会儿她当真是笑了,自觉对他太凶,不由得补了他一个甜甜的笑靥,缓和一下他快挂不住的面子。

赵岩和受用的吞下郁闷,偶尔再不识相的插进话来,途中还离开了一下下,快得她连喉头的松懈都来不及呼出,他又脸带巴结的回来了。

「要不要吃?」

他是用抢的呀?这么快?

「当然要。」恶心一起,甄平安整个袋子拿过来,咬了一个,接着不假思索地往身旁送去,「要不要吃?」

瞥见她递来的红豆馅饼,容柯来不及接过,就见赵岩和一跳,伸手抢了去。

汪!

「赵大爷?」

「哼。」

好吧,一袋子是太多了点,扪心反省,甄平安耸耸肩,伸手从赵岩和怀中的袋里拿了个红豆馅饼,再递给容柯一次。

「喏,你要不要尝尝……咦,赵大爷,你还抢!赫,一口一个红豆馅饼?!小心噎死你。请他吃一个会死呀……你还真点头!你到底有没有风度呀?」

「没有。」满口食物,他应得很含糊。

「想也知道你没有。」翘着红菱唇,她瞪他一眼,「我看也别指望你会有分享的大气。」

「没错。」

见赵岩和应得理直气壮,丝毫不见脸红,甄平安好气又好笑的拍拍额头,索性跳向他,出其不备地将他才抢过去的那袋红豆馅饼又硬扯回来。

「小安?」

「大昊,你吃。」

「不许!」

大昊哪跟他们客气呀,狗眼眼巴巴的瞅着那红豆馅饼被推来推去,原以为一定没牠的份,哪知道机会竟送到眼前来,不吃才怪。

汪汪!

「哈哈,看你还敢不敢从大昊口中将红豆馅饼抢回来。呃?」笑声戛然停歇,她楞望着容柯的背影。

「那姓容的在做啥?」

是呀,他在瞧什么?这么目不转晴的专注?

「看吧看吧,小安,这才叫会咬人的狗不会叫啦。」赵岩和很幸灾乐祸。「才不过是眨眼工夫呢,瞧瞧,两人就在眉目传情了。」

是呀,那位漂亮的姑娘是糖铺的店东吧?她拖住了容柯是在做生意,还是在跟他拋媚眼呀?

趟岩和还在多嘴多舌,但甄平安全没听进耳朵里,因为她突然觉得胸口闷闷的,好怪。

就像是属于她的那根狗骨头突然被人叼走了……咳咳,狗骨头?容柯要跟谁搞暧昧,关她何事呀?

乐观的甄平安收回目光,垂头叹气的笔直走过容柯与笑得极甜的糖铺小姑娘,闷不吭声的跟那袋红豆饼拚了。

进了蒲江县城,投宿在镇上最大的一间客栈,占据了三间最宽、最好的上房,可是三张脸,三副表情,三种心思。

整个晚上的气氛说有多怪异就有多怪异,容柯就那一百零一号表情,淡淡的似笑非笑,但视线多往甄平安脸上停留,反倒是常常笑逐颜开的甄平安不笑了,神情呆滞的她不言不语,任谁逗她,她总是一声轻叹,接着彷佛是飘行般的走开,而这种情况持续了一天一夜,-纵使赵岩和费尽心思搞笑,也是孤掌难鸣。

赵岩和是明眼人,哪会看不出她的闷闷不乐。

「一定是瞧有人请糖给那姓容的家伙吃,而她却只能啃红豆馅饼的关系。」拎着一小袋五颜六色的西洋糖球,他心生自责。「是我胡涂了,竟疏忽了她是个姑娘家,当然爱吃甜的喽!」

「嗤。」

冷不防的嗤笑让赵岩和吓了一跳,猛抬眼,衣着淡素却更显优雅的容柯慢步走来越过他,彷佛正要出门。

「你在笑啥?」

依例,容柯懒得回话,却勾唇再笑。

这个超自恋的家伙有时倒还满会搞笑的,方才一个不小心听进他的低喃内容,害他憋不住胸口的那股子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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