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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样(18)



容柯早已伴在她身旁。

「她实在是很让人生气。」投向他怀里,大剌剌的将眼泪鼻涕全抹在他身上,她不满的控诉。

「嗯。」

「两年没见,她的脾气依然这么毛毛躁躁。」

容柯不语,但嘴角偷偷勾起微笑。一家子的毛躁脾气,他还能说什么?

「可是、可是我很高兴她还活着,真的!虽然气死她了,可是她没死,我很开心。」

「我知道。」

端着一小锅的甜汤,双目含泪的杜宝娘背靠着墙壁,听进女儿的轻泣与断断续续的发泄,心仍旧揪着,可是当那低沉的嗓子一言一语的安抚,逐渐缓和了女儿的悲伤,她静下心的回忆着这一切,不禁摇头苦笑。

当年真不该逞强,就只为了赌一口气而拋下一切,死老头跟她受苦是活该,可她竟忽略了女儿的感受!

「至少也该带着她一块儿逃家的呀!」轻叹,她做出结论。

趁着月色迷蒙,甄平安怀中抱着一个沉重的陶坛,踩着小碎步,像个贼似的闪进容柯房里。

「嘘,你睡了没?」

暗夜里听到这紧张兮兮的低喃,容柯无声轻哂。

心有灵犀,她还没推开门,他就已经等着迎接她了,他就是知道她会趁夜摸过来。

「容柯?」不会吧?他不在?「这么晚了,他跑到哪儿去?」好重喔,她的手快断掉了啦。

「在床上。」

赫?她一惊。

「吓着了?」冷不防的扣住她微弓的手臂,将她引到自己身边,在漆黝黑房里,依旧精准的接住她倾倒的陶坛。「这是什么?」

「好东西。」

「好东西?」

「嘻,娘以为我不知道阿菊婶那一手酿酒的好功夫是打她那儿学来的,我呀,天天喝、天天练……呃……」长长的呼了口气,好舒服。「我特地从娘房里偷了一醇,要跟你分享喔。」

天哪,这口气?

「分享?」

「嗯,你在大理难道没听过,我娘有一手酿酒的好手艺?」

他听过,但因为事不关己,也因为自认与酒绝缘,所以选择忽视,哪知道世事难料,他竟会遇到她。

「妳喝了多少?」很努力的保持清醒,容柯忍下喉中那一口莫名其妙的酒嗝。

「啊,哪有,没有呀。」偷偷呵口气,差一点就被呛住了。「哇,娘竟然灌我这么烈的白干?!」

喝到八分醉,胆子大一倍!

忽地,这两句话很突兀的窜进她的脑海中,柳眉轻拧,她想呀想,脱口道:「是谁在我耳边嘀咕的?」

「嘀咕什么?」

「就胆子的事呀,好累喔。」扭啊扭,很自然的赖到他身上磨磨蹭蹭。「今天你上哪儿去了?」侧着脸,她朝他的唇吻去,没命中,却不小心的啃到了他笔挺的俊鼻,歉笑的听他发出夸张的哀号。

「奉妳娘的旨意,替她办些事。」

「这样呀?难怪我四处都找不到你。你身上有酒味耶!」像是发现了什么,醺醉的杏眸熠熠发亮。「别慌,我帮你吸光酒气。」

「安?」

「是呀,安啦安啦,我知道你沾不得酒,所以你别怕,这些酒气都算我啦!」

算她的?「妳到底喝多少?」容柯失笑。

「我喝的比娘还要多。」声音很自豪、表情很自豪,连那份掬人怜爱的醉态也诱得他心荡魂飘,再加上酒气的醺染,他整个人都酥麻了起来。

好想,他好想好想……燃着热源的黑瞳盯着她,夜色深沉,但无碍他将她摆平在床上的动作。

汪。

「大昊?怎么你也在呀?」随便朝床角一扫,黑漆漆一片,她摇头晃脑的抖了满天星斗。「这两天委屈你了,谁教娘不喜欢四条腿的动物在屋子里游荡,偏你就长得这模样。啊,我有法子了,如果你能让自己用那双后腿走路……」

平安这是什么建议?

激情在四肢百骸掀涛起浪,容柯叹笑着替她脱去精巧的绣花鞋,轻柔的抚摸着她细致柔嫩的小腿,再缓缓向上滑动……

汪!大昊也不满的发出抗议。

「……可是,就算你真的会用两条腿走路,他呀,也没你的份啦。」

「妳真的醉了。」

汪汪!四脚伸起、腰杆挺直,瞪着一双狗眼的大昊也颇有同感。

「还狗叫狗叫?」醉了八分,甄平安不但胆子大一倍,连心也变狠了。「小心哪,冬天可是快到了哩。」

听着她的醉言醉语,逐渐被酒气醺茫的容柯差一点「性」致顿失,但随着逐渐光裸的身躯又扭成麻花,性致猛然又已高涨。

左一步、右一步,赵岩和当真是举步维艰。

他真的是不想、不愿也不要再赖上甄平安,那小姑娘太爱使用拳脚功夫了,他怕痛呀!可是翠香讲得很明白,要嘛他就尽快搞定这一切,回去后一切照旧,否则她找人搞定这一切,包括他趟岩和。

初始,他不忍下手去截杀这么善良的一个小姑娘,就跟两年前一样,他没对杜宝娘痛下杀机,后来容柯这绊脚石冒了出来,现在纵使他想泯灭良心,也难觅良机。

「就算我真狠得下心,但良机不再,该怎么办是好?」伫在梨子摊前,赵岩和悲叹。「这次我命休矣。」

「大爷,买梨?」

拢眉,赵岩和下意识的摇摇头,蓦地把玩在手中的东西被抢走,他讶望着对方。

「不买就别窝在手心,大爷您是想烫熟它呀?」贩子略显不满的犯嘀咕。「我这梨还要卖呢,这么搓搓搓,没搓出水也八成被您搓出内伤了啦。」

「啊,我何时拿的梨?」

「都大半天了,怎么,您都没感觉?」

「感觉?唉。」晃着脑袋,想到烦恼缠身,赵岩和又是一阵低叹。

「这位大爷,您……要不要看大夫?」

看大夫?贩子的好意却引得他又是悲从中来。想逃,无路可逃;想拚……怎么拚呀?他现在连接近小安的机会都找不到。

甭看大夫了,他干脆直接替自个儿买副棺木较实际啦。

这厢,赵岩和跟贩子的两张嘴拌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追索着那颗梨为何会出现在他手里;而另一头,相伴到庙里上香祈福的母女俩因为他,一前一后的停住脚步。

那男人真是眼熟。

走了两步,杜宝娘又停下来,精炯的目光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赵岩和,脑子开始想呀想,硬就是要得到答案,究竟自己曾在哪儿见过这张脸?

「娘?」

啰唆,她在用脑子,安安偏想搅和。

「为何停步?」

桃花眼、菱角嘴、肤白皮嫩卖相佳,标准的一张小白脸,照理说,这种长相应该不会让人轻易遗忘才是,可她绞尽脑汁竟想不起来。

「怎么不应我的话呢?娘,妳在看哪里呀?」母女连心,她眼尖的立即捕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她掩唇轻呼,「那不是赵岩和吗?天哪,可怜的他,我都将他忘得一乾二净了。」

「赵岩和?」这名字她没印象,但那张脸,她确定……呃,好吧,是似曾相识。

很严重的似曾相识!

「路上认识的朋友啦。」

「路上?」

「嗯,从出了大理就同路而行,后来才知道他根本是阿爹派来的。哎呀,这说来话长,改天再跟妳说啦。」心中有愧,顾不得娘还一脸疑云重重,她快步走近赵岩和,笑自心中发。「赵大爷,还真是巧呢。」

这声音?!

艳阳高照,赵岩和却硬生生的打了个冷颤。

「咱们竟然又重逢了。」

重逢?

洪泽县说大不大,但也不是三五百人的小乡镇,昨晚初抵达的他只不过是在街上闲晃兼想法子脱困,小安竟然就出现了,这……这是老天爷给他的生路?抑或是要他认了命、逃无可逃了?

好想哭。

「怎么了?你不认得我啦?干么这么直直的瞪着我瞧?对了,你身上的伤好多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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