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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样(11)



喝水?听她喃喃自语,床下有了动静,窸窸窣窣像有什么东西在急速蠕动着。

神经大条的甄平安完全没留意到房里的动静,她哈欠连连,脚才搁在地板上,温热的触感让她楞了楞,困盹的醉眼向下瞧去。

容柯在地上躺得四平八稳,一只大掌朝天摊开,稳稳的握住她才刚伸出来的脚丫子,黑漆乌瞳闪亮亮,正等着与她四目相视。

就着月光看见底下的人,她吓了一跳,目瞪口呆。

「坛子破了。」

「啊?」

「别踩着。」

「喔……咦,你怎会在这?」她讶然的揉着眼,下意识的抬眼东张西望。没睡错房呀,可他却跟她同处一室?:这是怎么一回事?」

「又想逃?」他依旧不多言。

「我几时逃过了?哼!」神智醒了大半,她高傲的抬高下巴,见他敏捷的起身,燃起油灯,再泰然自若的走向她,大刺刺的一屁股在床沿坐定,她忍不住瞪大眼,「我快被你的大屁股挤下床了啦,坐过去一点,而且这是我的房间吧?」

「是。」

「这差点将我压死的棉被,是你搬的吧?」

「嗯。」差点将她压死?容柯失笑。

本是一番好意,怕她着凉,又伯吵醒她,才会直接将厚棉被往她身上加的。

呃,是他的疏忽,错估了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力气差距,失策。

「你怎会在我房里?」

「说来话长。」

「话长?」敲敲隐隐抽痛的脑袋,她挥挥手,「那就甭说了,我现在没力气听。」

「好。」

「这么听话呀?害我开始起哆嗦了。你跟我非亲非戚、半认半识,对吧?」

「对。」不知怎地,听她这么信誓旦旦且三番两次急着跟他撇清关系,容柯的牙根咬得好痛。

别人巴都巴不到的关系,她竟避之唯恐不及?可他更怪,她要不要攀亲带戚也是阿翼的事,与他何关?干么老爱咬牙根?

「那请你记住,往后别随便往我床上坐……」话到一半止住,她像是发现什么似的转移话题,「怪了,你的眼睛怎么这么多血丝呀?啧啧,右眼眶还青了一块?」

瞇瞇眼,她倾向他,借着灯火看个仔细。「哇,吓死人了,好大一片,还带紫色哩。」

「没睡好。」

「是吗?」她一脸狐疑。

「是呀。」他没好气的应了一句。

「可是那明明就像是被人扁的……」

「没什么可不可是。」低叹,他打断她好奇的揣测。

打死也不能跟她承认,被一屋子酒气醺醉了的他竟因醉容可掬的她而闪了神,一时失了控,忍不住俯身想……嗅嗅从她那纤嫩颈项所散出的扑鼻沁香,就只是如此而已,结果酒疯还没发完的她突然一个肘子拐来,结结实实的敲中他的右眼,猝不及防的他甚至跌滚下床,将倒霉受累的大昊压得唉唉号吠。

「不猜就不猜,大半夜的不睡觉,我也没你这么好体力。让开!」口干舌燥,再不找凉水灌她就要脱水了啦。

「先别走。」

「哼,你算哪根葱?」

又来了!

趁他咬牙切齿,她双手一撑想跳下床,不料手脚灵活的他竟一把攫住她的脚踝,轻而易举的把她拖回床上。

「喂,你要做什么?」

不是要,是他想……赫?他在想什么?

「放手啦,我要去……喂喂喂,你的手别再往上摸了!」

他的手何时往上摸了?容柯下意识的皱眉。

「我的衣裳……」

衣裳?不是在她身上?

「你、你是要剥光我不成?!」

有吗?他有这么做吗?

「容柯?!」她慌了,心窝里像是爬满了蚂蚁,痒痒麻麻的,就像她逐渐火热的身子般令人难耐。「你到底想干么?」

想干么?将脑海中想法化诸于行动的容柯被她问得一脸茫然,他只知道自己意乱情迷了。

四只手、四条腿分不清楚彼此的搅和着,两人身躯在床上纠扭成团,厚棉被如山一般的阻碍了彼此的探索动作,可是却更让激情加温,在口沫相濡的探索下,偌大的床铺上只留下叠成一体的裸体鸳鸯。

「欸?」

「嗯?」他轻应声,双手忙得很。

「你确定你要这么做?」好喘,比刚刚被好几斤棉被压在胸口上还要喘上千百倍,但她仍旧忍不住想问。

「不。」语气有着难得的迷惘,但他的双手更忙了。「我不确定。」

「不确定?」

「嗯……嘘。」

过了好久、好久好久,怀中揽抱着精气、体力已被掏空,困倦的陷入了沉眠的好动份子,容柯的心好乱,可是也很满足。

原来要在擦枪走火的事实证明下,他才领悟到自己竟然早就想要她了!

这下子问题大了,回去后该怎么面对阿翼?

「老爷?老爷?」

「叫魂哪妳!」甄添南的吼声从侧厅传出来。「又搞出什么大事来了?」

「大事,这真是天大的大事呀!」一进入侧厅,翠香嚷嚷得更大声了,「老爷,大事不好了!你还有这个闲情逸致喝酒?大事不好了啦!」

「有屁就快放,甭在那里鬼吼鬼叫,每天都在烦,妳是皮在痒了?」

「是小安,我的老爷,是你的宝贝小安啦。」

小安?!甄添南瞪眼,「她怎么了?是不是找到她了?」酒杯一扔,他攫住翠香的双臂,用力摇摇摇。「妳待会儿再喘,先告诉我小安怎么了?」

「老爷呀……」

「快说!」

「我这口气快接不上来了啦!我说,你别再摇了。」见他放手,她大气微喘的说:「这听说,我只是听说……」

「翠香!」

「别凶我,我这不是要说了。」顾不得喘气,她急呼呼的说出小道消息,「小安那丫头在外头不肯回家就罢了,可我听人说,她不但流连不归,甚至还跟个汉子勾搭上……」双臂一痛,甄添南又捉住她的胳臂,「老爷,你放手呀,气归气,但也别将气发在我身上。」别说老爷火冒三丈,连她也发了火。

赵岩和那没用的东西,早早就叫他动手以免夜长梦多,现在可好了,死丫头身边多了个碍手碍脚的家伙,这下子更伤脑筋了。

「汉子?」

「对,可不就是个雄纠纠、气昂昂,就像老爷您一样的汉子。」挑拨离间之际,翠香犹不忘趁机拍个小马屁。

但马屁没拍着,可是她的挑拨离间倒是成功了,只见甄添南气到胡子都竖直了。

小安这死丫头分明是想气死他,任他这个做爹的担心害怕也不肯回家,如今她甚至还在外头跟个野男人鬼混?

「这还得了!」

「是呀,这还得了!」见诡计得逞,翠香再接再厉。「所以我一接到……呃,一听到传言,就赶忙来跟老爷您说啦!」话才落,就见他急匆匆的离开侧厅,她在后头急忙追上,「老爷,您走这么快是要干么啊!难不成老爷您要亲自去捉人?」

没错,甄添南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由马廊牵出一匹骏马,他策马狂奔,跶跶的马蹄声宣告了他的心急如焚,甄添南边咒边扬鞭,过店不停过镇不留,策马飙驰过一处又一处阴黝森寒的林间,一心一意只想快点逮到那丫头,将她的脑袋剖成两半,瞧瞧里头装的是什么狗屎。

策马奔驰的甄添南突地心一凛。咦?这风声真凛利?

不对!脑子才发出警讯,反应灵敏的他已快半拍的侧开,破风而来的利箭堪堪自他胸前划过,咻地一声没入一旁的树干里。

有人要暗算他?!

「是谁?」停下马来的他仰首朝天暴吼,「给我滚出来!」怒吼声令林间飞鸟霎时全都吓飞了,余音仍绕耳不绝。

见他张嘴似乎打算再吼出暴吼时,一个细细的声音从他左侧的树干上淡然发出--

「别叫了,人都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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