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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相思怕上楼(5)



汪思涵无言地点头,蹙紧着双眉俯首拼拼图。

余力耕尽收眼底,心里有种想笑的冲动。汪思涵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显而易见她是个矛盾的女人,白天不同于夜晚,脸色不同于心情,她似乎总在压抑自己某种个性,或是说不敢追求些什么。是什么呢?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但是他会知道的,他对她充满了好奇心。

虽然她现在穿著不荀言笑的服装,脸上专注的表情也是不荀言笑,全身上?找不出一点性感的风情,可是他见过昨夜的她,更难忘昨夜的性感小猫。

站在男人的角度,他比较欣赏昨天的汪思涵。

他会锲而不舍地揭开她的真面目,是朵什么样的花。

汪思涵发狠地拼图,忘了中餐没吃,晚餐又过了时,也没瞧见余力耕何时出了办公室,脑海里只有五颜六色、奇形怪状的图片,累得脱下眼镜、外套和不高的高跟鞋,长发也任由它披在一边。

摘下老气的伪装后,她的美无形中放射出来,她却丝毫没警觉。

门突然像被风撞开来,当然不是风,是个像刮台风的女人闯进来。

“妳是谁?余力耕人呢?”女人气呼呼地逼近。

“我是个做错事正接受惩罚的可怜人,而惩罚我的人现在在计算机室。”汪思涵自我调侃“我没心情听妳打哈哈,我问的是妳的名字、职业,和余力耕的关系?”女人的语气极度不友善,因为她的第六感告诉了她,眼前的汪思涵是个危险人物。

“我是俪佳人的主编,汪思涵,来请余先生做专访。”她拋了个笑容缓和女人的敌意,其实她第一眼就知道来者是何人,富家小姐,李媚虹。

“妳现在是在做什么?”

“我说过了,不小心打翻他的拼图,他罚我拼完它。”她一脸无辜貌。

“然后呢?”

“然后妳去问他。”汪思涵十指插人发间,撩开遮住脸颊的乌云。

“妳是不是他新交的情人?”李媚虹眼尖地问,敌意莫名地变深,因为在那笨拙的套装下,她一眼就看穿了汪思涵特有的女人味,那是一种男人无法挡的魅力,尤其是撩发的瞬间表露无遗。

汪思涵摇头,以悲天悯人的口吻说:“听说他很风流,我倒是同情想做他老婆的女人。”她是话中带剌。

男人不仅有钱会做怪,太帅也会出纰漏。两样都有,麻烦就是一箩筐。

余力耕就像张黏蝇纸,艳事不断。

“妳刚才说他在哪儿?”李媚虹知道遇上了对手,但无心恋战。她今天有同学会,特来邀余力耕当她的男伴,满足她的虚荣。

“计算机室,李小姐。”江思涵慢条斯理的重复。

“妳怎么知道我是谁?”李媚虹瞪大眼。

“我是搞杂志的,令堂曾经接受过俪佳人的访问。”她现在转而同情余力耕,有这么一位神经质的未婚妻。

“那妳应该了解我的家世。”她挺胸说,一副盛气凌人的态度。

“如果妳是在暗示我不要接近余先生,妳大可放心,他不是我喜欢的型,我和他除了这一期的专访外,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她敬鬼神而远之。

“最好如此。”李媚虹扭着丰臀走出办公室。

汪思涵笑了。

微笑变大笑,她老是莫名奇妙地被冠上情敌的封号;在大学时代,天天钻图书馆被栽赃破坏室友的爱情,上班被诬赖是辛人杰婚姻的第三者,现在又成为余力耕未婚妻的假想敌,如此说来,蒋天雪、林韵还会再说她是没人要的老小姐?

她可是狐狸精转世?长得不漂亮,却有令男人神魂颠倒的狐味。

笑得肚子都痛了。

她当然不明白明珠之光,瑕掩不祝

汪思涵是颗灿烂的夜明珠。

第二章

窗外车水马龙的聒噪声渐趋平静后,汪思涵已是全身酸痛。绶缓地吐了口气,伸直脊椎骨,余力耕没敲门率性推门而人,当场逮到她偷懒伸腰。不过她完工了,不惧他的冷嘲热讽她依然我行我素地槌肩捏脖,毫不矫情。

余力耕打心眼就欣赏她的自然,全然不同于他过去的、现在的女友,她们是群刻板的标点符号,而她是个跳跃的音符,动静皆有真实的趣味。

“走吧,吃消夜去。”

“不行,你答应过我要做专访。”

“我没说不,不过我的肚子饿扁了,妳应该可以边吃边问。”他睨着她。

“可是,我没带录音机。”她吐舌。

“这样妳也能当上主编?”他怀疑粗心能胜任编辑的工作,她太年轻了。年轻到令他不禁怀疑她的头衔如何得来?

汪思涵脸红到了耳根,羞得说不出话。她很难得如此胡涂,可是它发生了,不巧地发生在她最不想出错的节骨眼,也是她第二次在这好看得不得了的男人面前出糗,令她百口莫辩。

“不要紧,我这儿有,借妳用。”他看出她的赧涩。

“谢谢。”她礼貌性答谢。

“听妳如此客气的口吻,还真有些不习惯。”他边挪揄边往汪思涵身旁的木椅坐下,还没来得及问:“图拼好了没?”啪一声,汪思涵的眼镜镜片从椅缝中,摔落在大理石面上裂成辐射状。

“糟糕!”他拾起地上惨不忍睹的眼镜。

“没关系,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它早该寿终正寝了。”她一点也不心疼,反而有点高兴,终于有借口换掉丑化她七、八年的眼镜,但是心里质疑自己为何突然爱美?女为悦己者容,她又没有对象,为何会想到装扮?

汪思涵归咎于贺尔蒙失调,三十一岁女人的反常。

“我赔妳一副新的。”他看了眼眼镜盒上印有“宝岛眼镜”,心中有了决定,去宝岛查她的档案,送一副隐形眼镜好让她美丽的双眸得以重见天日。

“不用,我希望能换别终补偿。”她灵机一动,想到了个好点子,关于拍照。

“说啊,你要些什么我都答应。”女人的礼物,他买多了,不外珠宝、钻石之类的奢侈品。

“吃过饭再说,免得消化不良。”她神神秘秘地微笑。

“我好象中计了。”在他眼中是件小事,不花钱的事才教他烦恼。

“放心,我不会害你的。”她投给他一个安心的笑颜,手迅速地伸到脑后绾发髻。

“别绾上去,我可没兴趣带姊姊出常”他警告。

“被头散发会被当成疯子。”她习惯了有条不紊,一板一眼。

“我宁愿跟疯子吃饭,也不跟老姊。”这个女人的魅力,就在于面具下的野性,她的乱当然不是真正的乱,而是野性美,是性感,他了然于心。

汪思涵吁了口气,没辙。

他们到了一家廿四小时营业的西餐厅,两人都饿坏了,直到喝咖啡时才有了喘气的空档,继续公事。

准备好录音机,汪思涵立刻陷人工作的情绪里,她把秀发全偏到一边,侧着头问:“谈谈你的家庭。”

“我家人口很简单,父亲开过纺织厂,目前退休,和一向是家庭主妇的母亲到欧洲旅游去了,因为那儿有一个落地生根兼开花结果的弟弟、两个金发蓝眼侄子。还有个管家婆妹妹,幸好出嫁了,妹夫是画坛新人张开杰。”余力耕意外地发现她有个挺直的鼻梁,鼻尖有点下勾,没鹰勾鼻那么突兀,较像希腊鼻似的弧形,鼻旁仔细一看,有些许黄褐色的小雀斑点缀,和她一板正经的脸,形成丁强烈的反效果,是群小顽童。

他在她的脸上寻宝,发掘矛盾。

“太好了,不知余先生是否能帮我引荐认识张先生,请他也做个专辑?”汪思涵喜出望外。

他呆了好一会才回过神说:“介绍没问题,请得动请不动他是你们的事。”因为他又有了新发现,她的眉是细又黑的柳叶,唇却是圆又饱的樱桃,融合现代感和古典美,矛盾但不冲突。

“现在谈谈你的成长经过。”工作时,她心无旁骛,所以没注意他研究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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