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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答应,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牟羽迷向来说话跟放屁一样。
走进食摊区,千百炉火烈焰喷射,最引人注目的是拉面。
只见胳臂粗得像树干的小伙子,把十几斤的面团揉到顽韧时,忽然抓住两端,两臂使劲一抖,腾空对折,经过抛、摔、打,反覆十几回合,手中的面团己细如柳枝,然后住空中一扔,画出一条优美的弧线,轻巧地落入五尺外滚沸的大锅里。
叫了三碗软中带硬的拉面,伊鲁都思汗豪迈的吃相,和鄂密尔斯文的吃法形成强烈的对比,坐在摊位上蒙着面纱的少女们,莫不私下比较他们,一个热情奔放,一个含蓄温柔,两人各有千秋,不分轩轾。
牟羽迷强拉着枇珈迷来到拉面摊,每张桌子都有人坐,戴着小圆帽的老板抱歉地说:“两位姑娘,现在没位子可坐,请你们等一等。”
“老板,我们不介意跟别人共桌。”牟羽迷和悦地微笑。
“是有两、三张桌子还有空位,我去问问看。”
老板目光梭巡着摊位。
“我们想坐那一桌。”牟羽迷毫不避讳地指着鄂密尔那桌。
“那桌坐的是男客,对姑娘不方便。”老板眼中流露谴责。
“我们认识他们。”
牟羽迷眨了眨眼,贿赂地塞了几枚通宝到老板手里。
“我这就去问问他们的意下如何了”老板笑得嘴巴几乎咧到发鬓。
老板一转身,枇珈迷便抱怨道:“干么要跟他们坐同一桌!”
不可否认的,那个叫伊鲁的是一个好看又帅气的男人,她想他绝不是像他说的商人,除了武功高强这点使他不像商人之外,最重要的是,他有着天生高贵的气质,使他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不可抵挡的吸引力,没有女人拒绝得了他。
一想到要和他坐同一张桌子:恐惧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开来,虽然她试着只想到鄂密尔也坐在同一桌子,她应该感到高兴,可是她仍然无法镇定下来。她害怕,她想逃,她希望能说服牟羽迷,赶快回宫……
牟羽迷自顾自地说:“不坐一起怎么听得到他们的谈话!”
“咱们刚才和他们发生不愉快,他不会欢迎我们的。”
枇珈迷蹙紧双眉。
“如果他说不,就代表他做贼心虚,想对鄂密尔不利。”
牟羽迷一口咬定。
“就算他真的图谋不诡,我们又能如何?”枇珈迷幽幽地太息。
“到那时候我们当然要表明身分,把他捉起来。”
“无凭无据的,我们怎能随便捉人!”
“普述儿的话就是凭据。”
牟羽迷泼辣地说。
“如果他答应共桌,跟他坐在一起,你有心情吃东西吗?”
“我们的目标是保护鄂密尔、跟吃一点关系也没有。”
“阿妹,再不回宫会错过午餐时间,阿爹……
枇珈迷苦口婆心地劝着。
“你别再唱反调了,我不想在大庭广众下跟你吵架。”
牟羽迷压低怒吼声。
这时,老板笑吟吟地走过来。“两位姑娘,公子说欢迎你们。”
枇珈迷一听,心仿佛被绑了一块大石头沈人海底,朦胧之中她感觉到自己的生命似乎从此将随着跨出的步伐而改变,她真想大叫,她真想往回跑,但不知为什么她竟优雅地走向那张令她害怕不安的桌子……
来到桌旁,鄂密尔立刻站起身,很有礼貌地拉开椅子。牟羽迷毫不害羞地坐在靠近鄂密尔的位置,枇珈迷只好坐在伊鲁都思汗旁边的位置。
“两位姑娘是?”鄂密尔对两位姑娘友好地微笑。
“刚认识,吵过一架,没问名字。”伊鲁部思汗抢着回答。
“我们是阿奇木伯克的女儿,她是阿姐,我是阿妹。”
牟羽迷谎报身分。
“失敬、失敬,在下是鄂密尔。”鄂密尔尊敬地颌首。
“啊奇木伯克是谁?”伊鲁都思汗冷声问。
”于阒城的城主,是个大官。”
鄂密尔解释。
“难怪那么刁蛮任性!”伊鲁都思汗不给面子地朝牟羽迷冷嗤。
牟羽迷气得咬唇,胃一阵痉挛,若不是鄂密尔在场,她一定会推番桌子,什么难听话都骂出来;但面纱遮住她的愤怒,让她有充分的时间控制自己的情绪,在这个时候她一定要表现得比阿姐温柔,让鄂密尔为她心动。
“伊鲁兄,你刚说吵了一架,是发生什么事?”鄂密尔嗅到一股浓浓火药味。
“我跟伊鲁公子开玩笑,我想他应该不会放在心上。”牟羽迷爱娇道。
”放在心上,要我后悔的不是你吗?”伊鲁都思汗亳不留情。
“伊鲁公子真会说笑话。”牟羽迷发出干涩的笑声。
“来,大家喝一杯,什么误会都没有。”鄂密尔打圆场地举杯。
“大姑娘怎不举杯?”伊鲁都思汗目光直盯着不看他一眼的枇珈迷。
“我从不喝酒。”枇珈迷眼角感受到那道的光,藏在面纱下的双颊徘红。
“因为,我阿姐一沾酒就会脱光衣服。”牟羽迷落井下石地说。
“阿妹!”枇珈迷眼睛惊得睁大,如蓝宝石的眼珠令鄂密尔眼睛一亮。
“开玩笑的,阿姐,你别生气。”牟羽迷生气自己竟弄巧反拙。
“真可惜!我还以为叮以大饱眼福!”伊鲁都思汗懒洋洋地叹气。
“请你别说这种失礼的话。”枇珈迷出乎意外地反击回去。
“对不起,我自罚三杯。”伊鲁都思汗开心地喝酒。
枇珈迷本来想狠白他一眼,嘲笑他活该,但一接触到他黑而深邃的眼眸,她的心一阵阵发热,热潮贯穿她四肢百骸,使她感到浑身酥软温暖,她赶紧别过脸,正好对着乌德利,后者以饶富趣味的眼神看着她,似乎对她的反应司空见惯。
一定有过不少女人被他的眼波勾迷了魂,她莫名其妙地嫉妒起那些根本不曾谋面的女人,她很快地发觉自己不对劲,她不该看他,她眼里应该只有鄂密尔,可是牟羽r迷的头挡在她和鄂密尔之间……
不一会儿,老板端来用面团和糖炸成的酥饼。“不好意思,让各位客倌久等了,好吃的艾西姆桑扎、波呼萨克、依特上桌了。”
“伊鲁兄,乌德利老伯,这是我国特有的炸食,你们快趁热吃。”
“嗯,又酥又脆,确实是人间美味。”乌德利赞不绝口道。
“鄂密尔公子,你不要光顾着说话,你也要趁热吃。”牟羽迷毫不顾及枇珈迷的感受,也不在乎别人的异样眼光,殷勤地抓起一颗波呼萨克,欲往鄂密尔的嘴里塞,这举动吓坏了枇珈迷。
以铁勒风俗而言,未婚男女在公开场合互相喂食,表示私订终生,在三天之内男方必须托媒到女方家提亲。鄂密尔虽然有婚约在身,但在未成亲以前仍视为未婚,所以牟羽迷有权横刀夺爱,只不过鄂密尔却紧抿着唇线,摇手表示拒绝。
牟羽迷吃了闭门羹,心里不舒服,却仍能以临危不乱的口吻说:“人家没别的意思,只是将鄂密尔大哥当哥哥看。”听到这儿,枇珈迷松了一口气。
“不敢劳烦小姑娘,我自己来就行了。”鄂密尔客气地说。
“鄂密尔兄,你真受欢迎。”伊鲁都思汗冷不防地说。
“我的心里只有枇珈迷。”鄂密尔毫不迟疑地说。
“听说大普述儿枇珈迷貌美如仙,鄂密尔兄真是好福气。”
“我没亲眼见过,不过我娶她不是因为她美丽,而是因为她温柔。”
“我还听说,枇珈迷有一双漂亮的蓝眼睛,不知有没有比大姑娘的漂亮?”
“我刚才就注意到了,大姑娘的眼睛蓝得像天空,确实漂亮。”
两个好看得不得了的男人都在赞美自己,枇珈迷羞怯地垂下脸。老实说,她感到有些飘飘然,却没注意到用眼角余光斜瞄她的牟羽迷,眼中的恨意像发丝一样浓密。
“鄂密尔大哥,我的眼睛漂不漂亮?”牟羽迷以装可爱的声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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